面對青木族的八丈長矛,就是水玄子也膽戰心驚。
八丈長矛,不是因爲他的長度,而是以爲他的威力,短短不足三寸,卻暗含了天地生與死之前的輪迴,這是青木族最爲珍貴的神器。
就是青木族族長異琉丘也極少使用。
楚無痕面對驟然而起的狂風,風中所攜帶的死亡的氣息,已經漫過丹田,滲入心境,一點一點的將渾身上下的生氣全部帶走。
無邊的心境裡面,突然而起的死亡的驟風,漫過所有的荒野,就是葉盛的彼岸花,此時也是搖曳不定。
楚無痕沒有想到這柄八丈長矛看似不起眼,卻是如此厲害,可以擊穿自己的心境,在心境之中,種植下死亡的影子。
楚無痕怒吼一身,將所有迎面而來的功力,全部經過已經疲憊不堪的丹田,迅速傳向身後的沐亦軒。
這樣,楚無痕的丹田還能支撐一會兒,心境的驟風掃蕩過後,便朝身後的沐亦軒繼續吹去。
面前的祿壬忽然笑了,笑的非常的狡詐,和陰險。
八丈長矛,在青木族的地位,雖然比不上至尊玄冰在黑水族的地位,但是,八丈長矛畢竟是至尊無上的神器,僅憑楚無痕無極天心的第一層功力,難以化解其中的生死劫。
沐亦軒已經難以承受楚無痕引導過來的功力,呼的一聲,整個人被拋入半空之中,如同一片秋葉在秋風之中搖曳,想要脫離眼前的困局,八丈長矛的功力卻像是一個大吸盤一樣,將沐亦軒楚無痕兩個人緊緊的拴在了一起。
只有用自己的功力勉力支撐着楚無痕引導過來的腐朽的氣息,但是,沐亦軒的功力,還只是結丹層,就在剛纔,吸收了祿壬的一些功力,勉強增加到了二階三層,還沒有突破第三階,在祿壬元嬰層的功力迫使下,沐亦軒顯得弱小。
水玄子皺着眉頭,眼神之中的精光變得憂愁,而且,頗爲急躁:水玄子還從未有過如此輕浮,還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沉不住氣。
畢竟,眼前黑水族的兩員大將,即將被青木族殿下祿壬所殺。
特別是楚無痕,這是他精心調教的最爲犀利的一件神器,一個工具,如今,一朝被毀,他如何不失落?
可是,八丈長矛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就是自己深入其中,也不見得會全身而退。
況且,眼前還有赤火族的四大護法,以及楚貴妃,這些人任是任何一個,水玄子都覺得難以抵抗。
水玄子陷入了沉寂。
白笙歌和落塵等人看的目驚口呆,剛纔楚無痕還漸站上風,如今形勢反轉,漸漸承受不住,特別是看到沐亦軒被拋到半空,臉色漲的紫黑色,在風中來回飄搖,就像是架在篝火上被燒烤一般的難受。
白笙歌和落塵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齊齊看向水玄子,水玄子此時卻是沉吟沒有發聲,看樣子,也是無可奈何。
白笙歌和落塵急的怒火燒心。
楚無痕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祿壬臉上狡詐的笑容,知道身後一定發生了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八丈長矛的狂風之中,在死亡聚集的氣息之中,更有萬木轟天爆的壓迫之下,楚無痕只能聚精會神的將迎面而來的功力一一化解。
風,越來越凌厲,刀子一般的割裂楚無痕的臉龐,就是魔刀鳴鴻刀此時也被驟風凝聚的死亡氣息所湮沒。
身後的沐亦軒更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丹田已經封閉,心境之中,一點點的餘溫被驟風掃蕩的蕩然無存,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生機,全部被腐朽的死亡氣息籠罩。
沐亦軒感到了絕望,和死亡。
他已經看到了形神俱滅煙消雲散的前兆。
沐亦軒的眼睛已經緩緩合上,丹田距離死亡只有一線,心境只有微弱的亮光和希望,昏暗一片,不知所以。
就在大家以爲沐亦軒即將死於祿壬之手時,水玄子手捧至尊玄冰,大吼一聲:“沐亦軒,吞噬了他!”
說罷,水玄子飛身而上,將至尊玄冰直入沐亦軒的丹田,而後,翻飛而去,落得遠遠地,看着沐亦軒的動靜。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水玄子在最危機關頭,能將至尊玄冰送給寂寂無名的沐亦軒保命。
而且,能不能保命還不一定。
弒龍弒虎弒雀弒武,四大護法見狀,不由得凝眉互相看着,越是互相看着,越是覺得此事蹊蹺:水玄子能將這件珍貴神器送給一個藉藉無名的小輩使用?
這豈不是暴殄天物?
四大護法旋即像是一股狂一般,撲向水玄子。
水玄子微微一笑,一雙巨掌呼的在眼前畫了一個圓,厲聲喝道:“哼,區區四條豺狼,也敢在老夫面前猖狂?日月水訣,就能將你們困死!”
一層水霧在水玄子面前升起。
四大護法也不是普通人物,知道水玄子的厲害,見水玄子使出最爲普通的功力日月水訣,知道這是疑兵之計,若是一頭衝入日月水訣的幻陣之中,還不知道水玄子又要使出什麼樣的功力來。
於是,四個人只是圍而不攻,圍着水玄子團團轉。
而此時,沐亦軒的丹田裡面,忽然被刺入至尊玄冰,丹田大門恍然大開,一股至冷至陰的氣流充斥整個丹田。
就是將近死亡的心境之中,也是淒涼一片,使得沐亦軒忍不住內心的壓抑,和傷痛,而忽然淚水漣漣。
這一幕,衆人誰都沒有看得出來,楚貴妃卻在密切注視着沐亦軒的動靜,看見沐亦軒眼角飄出幾滴眼淚,不由得暗自感嘆:刑天竟如此多情,對洛傾顏一往情深,卻是落得形神俱滅,只留一件神器在人間,也是如此悽苦。沐亦軒應該是性命無憂了,可是,他能否禁得起封神大將刑天的悽楚呢?
楚貴妃凝眸看着沐亦軒,忽然看見一條火紅的身影掠過沐亦軒身旁,大吼一聲:“靈蛇擺尾!”
火影將沐亦軒卷出狂風之中,直撲遠處,倏忽之間,不見了蹤影。
只有落塵驚呼道:“是火鳳凰。”
此時,卻沒有人追究是不是火鳳凰將沐亦軒捲走,在這狂風之中,能將人捲走的,不死,也得重傷。
楚無痕身後已經沒有了沐亦軒,但是,源源不斷的功力,還是被楚無痕狂泄到身後,只聽得轟然震天價響,遠處的照耀上半山腰上,被巨大的功力轟出一個大坑。
祿壬的功力,頓時毫無着力點,整個人毫無防備,也從未想到,根本也沒有遇到過,眼前的敵人能夠從萬木轟天爆之中走出去過,更沒有人能在八丈長矛的死亡氣息之中全身而退過。
但是,憑藉着魔幻海無上的防禦功力,火鳳凰將沐亦軒解救了出來。
祿壬整個人像是一面倒塌的牆壁一樣,撞向楚無痕。
楚無痕的魔刀還在死死訂着祿壬的雙手,這時,楚無痕感覺到眼前的功力忽然消失殆盡,連忙抽出魔刀,橫刀一劈,硬生生的將祿壬的一條臂膀給砍了下來。
祿壬就此倒入血泊。
一柄神器,八丈長矛失去了主人,飛舞在半空,漫無目的,狂舞亂飛。
南宮寒喬見狀,頓時身影暴漲,一飛沖天,便要伸手抓住八丈長矛。
楚無痕豈能讓南宮寒喬的陰謀得逞?
已經受夠了八丈長矛的苦楚,楚無痕一腳踢飛祿壬,繼而鷂子翻身,聚集全身功力,人刀合一,心念使然,大吼一聲:“毀!”
就在南宮寒喬伸手抓住八丈長矛之際,楚無痕的魔刀已經掠過,只聽的乒乒乓乓一身亂響,一道道耀眼的光芒閃過,一股股似血雨腥風一般的惡臭四散開來。
雷聲大作,驚爆聲起,八丈長矛就此頓然無形。
南宮寒喬被魔刀所裹挾的刀鋒所傷,像一隻受傷的飛鳥一樣,撲通一聲落地,砸到地上,濺起一片灰塵。
楚貴妃斜倪着眼睛看着南宮寒喬,嘴角抽搐,不由得冷笑一聲:“搬弄是非之人,遲早不得好死。”
只是躺在血泊之中疼痛難忍的祿壬,此時早已是肝膽具裂,心疼的難以復加,聲音悲慼的朝着翩然落下的楚無痕瘋狂的喊道:“楚無痕,我殺了你。那是我的至尊寶物,那是我的,都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你爲什麼將這一切都給毀了……”
祿壬的聲音漸漸低落,甚至有些哽咽,悽楚的哭聲,漸漸響起,悔恨的淚,順着污穢的臉頰順勢流了下來。
楚無痕連看他一眼都沒有,進而走向楚貴妃,問道:“您,爲何不出手?”
楚貴妃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眼楚無痕,發覺眼前的楚無痕早已不是自己養了十八年的楚無痕了,眼前的楚無痕早已變得冷血,變得殘酷,變得殘忍。
“楚無痕,我今天來,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他們這羣人,酒囊飯袋而已,我羞於與他們爲伍。”
“那你是爲何而來?”
“爲你而來。”
楚貴妃面對這橫握魔刀的楚無痕,其威風凜凜的氣勢,並沒有將楚貴妃給嚇退,反而,楚貴妃現在倒是從容的很。
說完之後,楚貴妃繼續說道:“你要麼跟我走,去魔幻海,做什麼事情你不用知道。若是不聽,哼,楚無痕,現在你毀了八丈長矛,已經與青木族結下仇怨,更有白金族的金飛鑾,赤火族的弒天,你說,你能戰勝得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