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報復他,用言語刺激報復他,反正他也不愛自己,聽聽何妨?
只是她不知道,他此刻心裡的憤恨與狂怒,她竟如此報復他?她豈知他說出那番話的掙扎?
他頓時伸手端起她的下巴,那力度讓她感覺到了絲絲的痛楚,只是她表現出來的是挑釁與不服。
“不要跟本太子較勁,你只是一個小小將軍女,皇上能給你天女的頭銜,本太子亦能給你削去,安分守己纔是你最該做的。”
她咬着牙,硬在嘴裡擠出幾句:“多謝太子殿下提醒,啊沫記住了。”
“哼!”
他冷哼一聲,一甩手臂,掉頭拂袖而去,她頓時跌坐在了身邊的凳子上,將手臂支撐在桌前,淚又溼了眼底。
曾幾何時他溫柔的守着自己,爲自己撫順一縷髮鬢,爲自己跳進火海里。
昔日的記憶漸漸遠去,留下的都只是些悲傷而已。是你變了?還是我一直沒能看清?你始終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而我就如你所說,只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將軍女。
眼裡的淚打在臉頰,心裡的淚卻似一滴血,在心裡燃燒,使她眸子出現一閃的紅光。
勝利?我會用勝利證明我自己,自由?自由算什麼?權利,權利纔是稱霸之本,我要做人中龍,鳳中鳳。皇帝算什麼?武則天不是也做了女帝嗎?
她一直在變,變得又狠了幾分,可到底是她在變?還是她被魔驅使着在變?變回魔應該有的本性。
啊沫換好衣衫梳妝整齊,她一臉冰冷,卻滿身傲氣凜然,直奔練兵營而去,此刻晌午,林越應該就在那裡。
“哈……嘿……”
將士們出拳踢腿喝聲不斷,蒙帥在前指揮,林越在後觀看,啊沫便朝他走去。
“林將軍,蒙將軍。”
啊沫喊的很生疏,但也符合戰場無父子的規矩,林越聞聲輕嗯一聲,蒙帥也點頭代表行禮,隨後他二人繼續觀戰訓兵。
啊沫卻忽然大喝一聲:“停。”
這聲令下頓時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林越當即黑了臉,此地除了太子便是他最大,太子都不在這管他訓兵,一個丫頭竟敢在他面前如此目無尊卑大膽放肆,也着實不給他留臉,若不訓斥管教她一番,讓他這個做爹的做統帥的顏面何存?
“放肆,本將軍在此豈輪得到你說話喝令?不懂規矩的丫頭,來人,軍法伺候。”
練兵時隨意喊停可是大忌,啊沫自知這些,可她絲毫不理會林越的勃然大怒,而他的命令,似乎也還沒有人敢妄動。
她是誰?什麼身份?皇上欽定的天女,來此更是奉皇上之命,本就有着權利,即便她大不過這裡的林將軍,也沒人敢動她半分。
這也令林越再次勃然大怒,他的話居然沒人聽了?他的老臉以後還往哪放?他還如何在人前立足?
“本將軍的話沒聽到嗎?還有誰想跟她一同受處軍法?”
此地兵將萬千,聞聲全都驚恐跪地,啊沫冷瞥一眼,既而說道:“別爲難他們了,我既受皇上所託來此助其得勝,我就
有權利干涉任何軍事。”
“你……”
林越臉色一陣比一陣難看,指着啊沫的手都在顫抖,他也不懂,怎麼就是看着她就來氣?
啊沫卻不再看他,對着衆兵將喝聲言道:“大家都聽着,我,天女林沫,不是個擺設,我雖從未征戰過沙場,但我懂得最基本的取勝之道,空有滿腔熱血硬拼死殺根本就是庸輩。想打勝仗的,不想死在這裡讓你家中妻子老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都聽我的令。”
啊沫喊聲陣陣迴盪着,此刻的她高聳人前,頗有女將之風,或許衆人想的是王者之風,只是此念剛一生出便被恐駭壓了下去。她那股震人的氣魄與威嚴竟在無形中壓過了林越,讓蒙帥都對她另眼相看。
如此氣勢,如此聲言,夜言早已被驚動,就在林越欲要一巴掌打上去之時,他看到了不遠不近正注視着此地的太子,硬生生的將五指攥成了拳頭,憋了回去。
見林越也不再做聲,衆將士舉手高呼:“我等願跟隨天女,殺平遼軍,凱旋而歸。”
蒙帥不語,看着啊沫一個小小姑娘,竟能給這些已散亂了軍心的將士高鼓起勢氣,讓大家重新找回信心,她不管有沒有能耐帶領衆人取得勝仗,僅憑於此,他就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啊沫嘴角淺淡一笑,那笑是那麼的陰狠,那麼的得意,她的眸中充滿的都是戾氣,是不該她一個姑娘該有的殺氣。
“不知天女可是有何對策或是取勝之術了?”
聽蒙帥那麼一問,啊沫眉眼一動,既而對他點點頭,蒙帥也會意的點了下頭,既而喝道:“繼續訓練。”
而後蒙帥伸手做一請的手勢,啊沫便隨他自然還跟着林越,一同去了作戰室中。
夜言看着她越來越大的變化,沉沉的吸了口氣,他對她是何時開始變得束手無策的?他要解決她還不好辦?暗地裡再將她隔離塵世一次不就都結了,可他卻不想那麼做。
不要過了火,否則你是人是魔我都不會放過你。
作戰室中三人站在殺盤前,啊沫此刻倒成了主領,手在上面指指點點的分析講解着。
“這是完顏烈的營帳,四周守衛最嚴密,而那些舉足輕重的將領也紮營這一方,自然是爲了保護完顏烈以防我軍偷襲。其餘地方看似守衛很嚴士兵成羣,可都是些擺設而已,沒有強兵。所以,看似最強的地方實則最弱,看似鬆懈的地方,纔是讓你防不勝防。”
蒙帥不解啊沫竟會如此瞭解敵軍營內情況,她不是一個俘虜嗎?她是怎麼得到的這些消息?
“看這後面,這裡是糧倉,但如今也變成了廢墟,雖然完顏烈還留守重兵,爲的也只是迷惑我軍,讓我軍認爲他損失了那點東西后續的還很多,根本無懼持久戰,但實則他已快被掏空了,若不能及時補足糧食,他便會不戰而敗。”
啊沫分析的頭頭是道,不僅蒙帥對她歎服,連林越此刻也是異樣眼光在看她,或許自己真的是低估他這個最不起眼的女兒了。
啊沫表情嚴肅,繼續說着:“當然,不戰而敗只是其一,憑完顏烈的性格
,他不會允許此事發生,他定會在兩日內攻打我軍城池。他非常瞭解我軍自那場敗仗後的損失,所以他會已先發制人來個速戰速決。”
聽了那麼多,蒙帥終於忍不住的開始發問了。
“敢問天女自何而知?糧倉變爲廢墟,這可不是小事情,不知天女知其何人做也?”
啊沫不以爲然,擡眼看向蒙帥,輕描淡寫的說着:“我,全被我炸燬了,並且他也已軍心大亂,你完全不用懷疑我所說的每一句。”
又是一聲歎服,連林越都不得不服,他從來做不到如此乾淨利落的事情居然被啊沫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僅憑啊沫說的這番話,僅憑她身上所散發出的讓人無疑抗拒的征服感,他便完全臣服於她。
“末將任由天女差遣。”
聞聲啊沫看向林越,他臉色還是很不好看,恐怕此刻他的心思是因爲敗給了自己的女兒而沒臉才如此的吧?
啊沫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既而一笑言道:“林將軍,不知您願不願接受啊沫的意見一試?”
眼下這軍營裡是變天了,衆將士對她高聲歡呼,蒙帥也對她心身臣服,太子也未來阻攔,更何況啊沫確實比他強,他還能做什麼說什麼?
“萬事都要謹慎而行,既然你斷定敵軍會在兩日內攻打我軍城池,那就先去做好應做的防範,定不能再有戰敗。”
啊沫聽來不禁輕笑,你以爲我是你嗎?此戰只許勝不許敗,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不是個廢物,我能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是否衆兵可聽由我派遣?”
啊沫怔怔的看着林越問道,林越雖不服氣,但若能勝仗,也由她去,若敗了,看她以後還敢在他老子面前囂張?
“戰前所有兵士任由你調遣。”
哼!我終於要大幹一番了,你們都等着吧!我會贏的很漂亮,贏的讓你們所有人都臣服。
夜言,你會後悔的,後悔你所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
她的眸子深望着,裡面有野心,慾望,與恨。
往日裡埋伏不是在城牆上存些石頭,就是在城門外埋下漁網,亦是存夠大部分的弓箭,又或是在四下埋伏好軍兵。
而啊沫所做卻非也,她命大批將士在城門前挖坑,再做了許多甲板,自然也少不了幫她去買配置火藥的各種材料,而她卻在蒙帥親自保護下在城池四周千米內蒐集血花。
這東西沒人敢碰,她自然要親力親爲,即便是保護她的蒙帥,在一開始聽到她這命令時也是驚駭的無以復加,對她百般勸說無用,最後啊沫就在他眼前猛地摘下一朵,他才相信這令人不可置信的奇蹟。倒是如此,此刻也是站在距離她十米開外保護。
不怕血花,這是人們親眼所見天女的不凡,蒙帥也越發覺得自己沒有信錯人,她一定能帶領衆兵得勝利。
麻袋裡都被裝的滿滿的,啊沫摘的都累了,一摘就是一整天,已經放在馬車上不知多少包了。
終於,啊沫起身擦擦額頭上的汗,看着豐滿的收穫,甜甜的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