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勢欲劈,那人打扮一看就是個主持婚禮的司儀,所以三郎向他問話,可是此人膽子忒小,眼見三郎赤紅着雙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嚇得他兩腿打戰,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那個“房”字來。
三郎知道自己太急嚇着他了,只得緩聲道:“說,在哪裡!”
那人爲了活命,撲通跪道:“在……在洞房,三……三郎爺爺我帶你去。”
三郎一把將他提起來,“走……”
一路往裡行,後宅中有些丫環侍婢,猛見一個陌生男人一身鮮血,手中還提着一個大活人四蹄亂蹬。此人殺氣騰騰而來,後邊跟着的居然是大理國的將士,一個個甲冑?鏘作響,都嚇得魂不附體,連忙避過一旁,三郎目不斜視,也不理會,只管大步上前。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的玲兒會不會有事?
今夜是他殺人最多的一天,天蕩山一戰雖然死的人不少,但因爲他宅心仁厚,手下留情,今日所殺之人更遠勝當日數倍,爲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殺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今日一戰黑水神宮可謂精英盡失,也許不想解散也要解散了。然而,此時死多少人都不是他最關心的,他只想知道,玲兒……有沒有事。
自己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雖然神鵰已經飛到了極速,但畢竟載着一個人,遠比不得平日飛的快。柳玉庭對自己恨之入骨,難得有機會報復自己,玲兒會不會已經……
想到這裡一向冷竣的三郎不寒而慄,他不會嫌棄玲兒的,不管是她喪失了清白,還是被人毀壞了容顏,在他心裡,玲兒永遠都是那個用手機叫自己起牀,與自己花前月下的美麗少女。可是,他不嫌,玲兒視貞潔如命,會不計較麼?
如果她真的已與柳玉庭洞房,也許,沒有見到自己的時候,她還能忍辱-活下去,一旦見到了自己,那她……
站在洞房門外,三郎手指打顫,竟然不敢推開門。
後面所有的人都屏息靜靜地站在那兒,過了許久許久,此時古侗慢慢走到三郎身邊,低聲道:“兄弟……”
三郎身子一顫,不再猶豫,咬了咬牙,猛地推開了房門……
洞房內火紅的燭光跳躍着,已經燃了一半,整個房間瀰漫着紅色,雖是倉促而成,卻佈置的極爲華貴,帷分左右,幔帳流蘇,牀上側趴着一個一身紅的女子,從背後看去,曲線豐腴優美,皓腕上合綴一雙翠玉鐲,香肩顫抖着正在哭泣。
三郎頭嗡的一聲,他全明白了,都這個時候了,玲兒必然已經被柳玉庭……也難怪她如此難過。
不管如何自己都不會嫌棄她,她永遠都是自己最愛的那個玲兒。
房中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兩個丫鬟,皆瑟瑟而抖,張口結舌地看着如同血人的三郎,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們,是奉命看守玲兒的。
“都滾出去!”是古侗的聲音,三郎注意力都在玲兒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她們。
古侗知道人是救下來了,可是這人在洞房裡,天都快凌晨了……這人卻不一定真的救下來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些難以啓齒,不足爲外人道的話,發生在這對多災多難的情侶之間,旁人可是不便與聞的,於是厲聲叫幾人出去,自己也悄悄退出去掩上房門,先派人去打掃戰場了。
三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張小玲,每邁一步都有千斤重,好像腳下墜着千斤大石。好不容易走到了玲兒身邊,三郎擡起手,猶豫再三,將手慢慢搭在她的香肩上。
冷雪梅猛然轉身一頭撲進他的懷裡,啼哭不止,哪還是那曾經笑傲乾坤,叱吒風雲的女魔頭?
“玲兒不哭,一切都過去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怪你的,怪就怪我,我來的太晚了!”三郎嘴上如此說,心裡卻在滴血。
三郎望了望桌上的紅蓋頭,這已經說明了一切,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慰她,別讓她想不開。
突然,冷血梅破啼而笑,“傻瓜,你千里趕來救了我,我怎麼會怪你,這才說明你心裡有人家嘛?”
三郎一楞,不由自主地又望向了紅蓋頭。
玲兒立刻明白了,臉上一紅,“傻瓜,你想歪了,那是人家自己摘的。”
三郎一陣欣喜,不過還不能確信,喃喃道:“難道柳玉庭,他……他沒有……”
“你胡說些什麼呀,柳玉庭也不知要利用我練什麼魔功,半夜才進洞房,奴家拼死不從,他跟本不曾碰到奴家,這時候三郎就來了。”
冷雪梅臉上洋溢着幸福。
三郎興奮異常,張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眼淚滾滾而下,“玲兒,你嚇死我了……”
“你弄疼人家了!”玲兒嬌嗔着。
三郎一怔,伸手在她身上一陣撫摸,忽然面色大變,“鈴兒,你……你的功力呢?”
“沒了。”冷雪梅好象沒事一般。她不想讓他爲自己難過。
“怎麼回事,是誰有此本事,是那柳玉庭嗎?”三郎面現憤然之色。
“憑他還不配,不過此人武功竟似又有大進,當真不可小覷。”玲兒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
“到底爲何,難道還有其他高手武功竟然高過玲兒嗎?”
冷雪梅伸出一隻柔若無骨的柔荑無限愛戀地在他臉上摩挲着,“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我的貼身婢女劍春被柳玉庭、叛徒縈荷等人收買在我茶水中下了劇毒天珠草,才導致我一身功力盡失!”
“砰!”三郎一掌將桌子拍的粉碎,恨聲道:“又是這個奸詐小人,上次天蕩上人若不是玲兒及時相救我已遭了他的暗算,有朝一日定將他碎屍完段。”
玲兒臉一紅,嚴格來說天蕩山之戰時柳玉庭只是黑水神宮的一條狗,她纔是主謀,幸好自己及時收手,不然豈不抱憾終生?
三郎見她不自然,知自己觸了她的痛處,忙改口道:“呃,我是說那騙我去天蕩山之人。”
“那也是人家批准的。”玲兒嬌嗔着。
三郎溫柔地撫着她的長髮道:“好了玲兒,咱們不提這些,你看……”
他指了指佈置的豪華無比流光異彩的洞房,“這洞房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就再次拜堂成親如何,拜完堂你就是我劉子風堂堂正正的妻子了。”
三郎說着忽然單膝跪下來,在懷內摸出一隻銀光閃閃翠光環繞的翠玉扳指,上面鑲嵌着光華奪目的鑽石,鑽石代表永恆。他拉着她的素手輕輕一吻深情道:“玲兒,我劉子風今日正式向求婚,如果你同意我就把這枚鑽戴在你的手上。”
說完極其鄭重地望着她,這枚鑽戒,嚴格來說不能算是鑽戒,他一直戴在身上,是專門爲她準備的,雖然他有許多女人,但她不同。
冷雪梅珠淚傾瀉而下,她滿足了,雖然這一刻她等了近千年,但爲這一刻它值了,“人……人家全聽你的。”聲音帶着哭腔,卻飽含着幸福。
兩人雖然重逢已久卻並未曾拜過堂,雖然三郎一直想,可因此種種原因,又因自己去關外兩年一直沒有成行。對於自己這個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視爲生命般重要的女人他不想草率,一定要正式舉行婚禮,他才肯正式要了她的身子,以示對她的尊重。
“今日我們就完婚!”三郎興奮無比,一把將玲兒抱起原地轉了三圈。
張小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幸福在洞房內盪漾。
三郎忽然想起一事道:“玲兒,你看我光顧高興了,古大哥還在外面等着呢,這次能成功擊退柳玉庭這些魔頭還多虧了古大哥呢,走,我帶你去看看古大哥。”
聽說要出去,冷雪梅臉色忽然又黯淡下來,低垂臻首道:“人家怎麼說也是跟柳玉庭拜了堂的,在這大宋古朝傳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在古代女子只要與人拜了堂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再拜堂就屬於再嫁,那是有損貞潔的。也正因爲如此,很多女子定了婚,因爲男人的種種意外而死,爲了表示忠貞而守寡到老,孤苦一生,究根到底都是爲了一個名聲,“貞潔”二字。
三郎看她扭捏模樣忍不住笑道:“虧你還是現代人,還在乎這些繁俗禮節,只要我們相愛就成了,管他們說什麼,況且草原上不是有個習俗可以搶親嗎?誰搶到是誰的,現在我搶到了,你就是我的。”
說着三郎忽然又想起她剛纔所說之言,“鈴兒你剛纔說什麼柳玉庭修煉魔功故此半夜才進來,到底怎麼回事,若屬實這也是證明你清白的證據啊。”
“這……我只聽說他在修煉什麼功夫,具體我也不清楚。”
“好,這就足夠了,宮中弟子可以爲你做見證,沒事了,我們去看看古大哥。”
“嗯!”冷雪梅咬着櫻脣跟在三郎後面出了洞房。
兩個人手拉着手剛出洞房,卻見古侗正壓着一少女走過來,見兩人出來喊道:“兄弟,這女子一人躲在草叢了哭泣被我抓了來,你們看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