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望着孟良遠去的背影不免有些悵然,楊業父子、孟良,焦贊,這些北宋名將他在現代就曾聽說過。尤其是楊業父子,宋太宗趙光義爲奪取幽燕十六州在高梁河一戰全軍覆沒,遼景宗耶律賢趁機反撲,以十萬大軍攻打北宋在燕山一帶的唯一屏障雁門關。
由於楊業是北漢降將,加之五代十國頻繁的武將通過兵變逼迫皇帝禪讓取得天下,就連趙光義的親哥哥周世宗時的殿前都點檢趙匡胤,也是以“鎮定二州”的名義,謊報契丹聯合北漢大舉南侵,領兵出征,發動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然後又逼迫孤兒寡母的小皇帝周恭帝,從而通過禪讓取得了天下建立大宋。
所以趙光義對武將手握重兵極爲忌憚,只給了楊業三千兵力,而楊業父子就是憑藉這三千兵力施巧計大破十萬遼軍,使遼軍幾年不敢南下,這才爲宋朝贏得了喘息之機。
雖然穿越到北宋後他已經知道楊家父子並不象傳說中那樣英勇無敵、戰功卓著,但這些英雄的形象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不僅楊業父子,就連楊家的女將穆桂英、楊排風等人的傳說他亦是耳熟能詳,他已知道中國歷史上傳說最英姿颯爽最偉大的女英雄穆桂英只是人們構想出的傳說而已,天波府並沒有這個人,幼年在汴梁讀書時他心中好奇就曾親自去考證過,雖然她們不存在,但他心中仍視她們爲民族英雄、欽佩的緊。
可惜的是楊業已經戰死,卻不巧今日竟然碰上了楊景手下的大將孟良,心中既激動有興奮,可是人家着急赴邊關抗擊遼兵沒和自己說幾句話就走了,難免心中遺憾。
他尋思着:“原來邊關又吃緊了,待我大仇得報,尋得玲兒,少不得去助助陣。”
他收好金牌,正準備繼續趕路,忽然一個冰冷而又清晰悅耳的聲音傳來:“那白衣少年可是挫敗塞北雙雄的笑雪風嗎?”
三郎一驚,什麼人如此厲害,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竟全然不知。
轉身望去,見自己身後不遠處站着一中年美婦,雖是上了些年紀,卻仍曲線風韻,淡眉如黛,容貌雍容可人,風姿卓越。年輕時當是一個標緻美人,只可惜她冰臉含霜,那股冰冷使人從心底泛出寒意,不敢生褻瀆之心。
三郎抱拳道:“正是區區在下,不知您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只問你從何處學得血映長天掌法,蒼九宮是你什麼人?”
笑雪風見這婦人雖是美貌端莊,卻是不通情理,不僅怒氣陡升,冷冷說道:
“你既不答我,我又憑什麼回答你呢?”
“好小子,竟敢如此跟老身說話,倒真是硬骨頭,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敢跟我這麼說話。”
三郎心中好笑,暗道:“你誰啊,沒人敢跟你這麼說話,難道你是美國總統夫人不成?如此大言不慚。”
心中如此想,嘴上可沒說出來,其實即使他說了,別人也聽不懂。
美婦見他不說話,更理直氣壯道:“哼,我就知道你是蒼九宮的弟子,蒼九宮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教出來的弟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快帶我去見他,我和他有……”
說到這裡中年婦人突然停住了,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難以啓齒。
笑雪風何等聰明,見她吞吐之狀,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人——九天玄女許倩蓮,天下的女人如此恨師父,有資格跟師父一較高低的女人恐怕只有她了,心念及此,便躬身施禮道:
“敢問前輩可是江湖傳言的武林泰斗“玄女戲瘋僧中”的九天玄女許倩蓮前輩嗎?”
“哼,沒想到你這娃娃竟知道我的名號,想那老鬼定是在你面前提起過我,他是如何說的?”
笑雪風心中暗笑:“看她言語之間如此的對師父恨之入骨,卻對師父的話如此在意,當是對師父仍懷有舊情,我應該好生引導,免去一場干戈。”
於是再次施禮道:“前輩有所不知,師父早已後悔當年之事,常獨自一人念着前輩的名字流淚,說他當年對不起您,希望您老人家能原諒他,若能有機會再見您老人家,定當加倍補償當年的虧欠!”
這句話倒讓許倩蓮頗感受用,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但只是片刻之間她那雍容的臉龐就又恢復了冰冷的神態,言語間卻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哼!沒想到這老鬼如此不通人情,卻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徒弟。”
三郎聽她誇獎自己以爲她動了心,正自竊喜,卻沒想到許倩蓮忽而神態又變,恨聲道:“你莫要哄我,我和那老鬼已恩斷意絕,再見之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苦修幾十年神功,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一雪當年之恥,快帶我去找他,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笑雪風暗忖道:“師父說過,當年九天玄女武功和他相差無幾,想她又苦修幾十年得高到何種程度?倘若她真要殺師父,以自己的武功又怎麼能阻止的了呢?”
他腦筋急速轉動,終於開口說道:“師父他老人家確實早有悔改之意,只是晚輩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帶前輩去找他老人家,前輩要我笑雪風怎樣您才能相信我的話呢?”
許倩蓮想是有些不耐煩,脫口道:“要我相信你的話,除非你能接我三掌不死。”
她本意是想讓笑雪風知難而退,帶她去找蒼九宮,卻沒想到笑雪風是天生傲骨、恩怨分明之人,蒼九宮待他天高地厚,如若自己能僥倖接她三掌當是最好不過,接不了死又何懼。
想到這裡,三郎豪氣陡升,昂首道:“晚輩願接前輩三掌,倘若弟子僥倖不死,前輩當遵守諾言。”
許倩蓮沒想到這年輕人有如此骨氣,心中已生好感,卻又怪笑雪風不識好歹,怒道:“好,你既自己尋死,就怪不得我,接掌吧!”
三郎不敢大意,當下扎馬步站好,運轉兩極心法,功聚雙掌準備硬接三招。
九天玄女許倩蓮不再言語,凝聚六成功力隔空一掌向笑雪風拍到,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卻平地驚起風雷,笑雪風頓覺一股如嶽勁氣向自己壓迫過來。
他知道自己不拼全力這一掌恐萬難接下,是以十成功力凝聚在雙掌之上,平胸推出,兩股勁道相接,宛如平空響起驚雷,又如狂濤拍岸,震的四下草木狂搖不止。
笑雪風連連向後退出七八步方纔穩住身形,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只一掌以笑雪風這等功力就已傷了內腑,這九天玄女之名當真不是僥倖得來的。
笑雪風搖搖欲墜的站在當地,卻覺一股陰陽之氣自丹田盤旋而上,所服九牛二虎之潛力卻被這一掌激發出來,填補了自己本已被震散的真氣,當下又向前跨出幾步,嘴角掛着斑斑血跡,兀立如初。
許倩沒想到此子如此怪異,本來見他剛纔已要支持不住,片刻間竟又恢復如初,不由也起了爭鬥之心。
“小子,接好了,第二掌!”
話音未落,九天玄女許倩蓮將功力提至七成,雙掌徐徐推出。
風雲又起,宛若江河倒灌,天河決堤,又似山鳴海嘯,這雙掌之力較之前力道又不知強了多少。
三郎猶不退縮,拼盡全身功力又硬接一掌,轟然巨響,地動山搖,笑雪風如斷線風箏般向後飛出,直摔出兩丈多遠,砰地一聲倒地不起,連噴出兩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襯托着斑斑血跡,更顯悽慘。
三郎腦內飄飄悠悠,只覺自己快要死去,幾處於迷離狀態,一股極強的意志力支撐着他:“還有一掌,這一掌即使死也要接下去。”
許倩蓮沒料到這一掌他傷的如此之重,見他半天沒動靜,只道這年輕人已經死了,不免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出手是不是重了點。
她方待上前查看,卻見笑雪風已然有了動作,掙扎了半天又爬了起來,身體搖晃,嘴角掛着鮮血,雙脣顫抖道:“還……還有一掌……”
許倩蓮沒想道這年輕人竟是倔強如斯,還要硬撐,自己話已出口,又不便收回,又加之笑雪風絲毫不服軟,自己下不了臺,無奈之下右掌輕擡便待再出一掌。
這一掌再下去,笑雪風就是有八條命也得命喪當場,就在這生死關頭,卻聽一嬌俏、急迫的聲音喊道:“師傅!手下留情。”
須臾,一窈窕身影飛身而到,擋在笑雪風身前,三郎認得來人,正是挑戰塞北雙雄的冷拂女許豔珠,但此時他已不能作聲,勉強提起的一口氣發聲即瀉。
“珠兒!讓開。”
“師傅,你不要傷他。”
“爲何傷他不得?難道你和他相識嗎?”
“他……他是珠兒的未婚夫。”
冷拂女爲了救笑雪風,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來,滿面羞紅垂下臻首。
許倩蓮沒想到許豔珠竟有如此一說,當下怒道:“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不值得你這樣護着他,你給我讓開,再不閃開我連你一起斃於掌下。”
“師傅!”許豔珠哭着道:“你就是殺了珠兒,珠兒也不會閃開,還請師傅成全。”
許倩蓮雙脣顫抖,點着許豔珠的鼻子道:“好,好你個逆徒,真不知道這個臭小子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竟然把你迷成這樣,有你的,你,你……”
她一氣之下竟不知道該怎麼罵出口。
此時笑雪風再也堅持不住,一口氣提不上來,搖晃了幾下砰然倒地,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