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出了府門,直奔帥府,遂城地理位置雖極其險要,扼守京城門戶,城池卻並不大,幾人縱馬而行很快便到了帥帳。
孟良回身道:“請笑公子與幾位姑娘在此等候,孟良先行通報六哥一聲!”
三郎點頭道:“嗯,將軍速去,我等在此等候就是!”
見孟良回身闊步進了帥帳,許豔珠憤然道:“這紅頭髮怎地如此瞧不起人,少不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張小玲一拉她衣角,嫣然笑道:“妹妹莫要如此,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定要讓他們好生瞧瞧咱們的本事。”
“我也要讓他們瞧瞧,哼,敢瞧不起女人!”許南蓉也跟着附和。
三郎見自己的幾位紅顏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惟恐她們出了差錯,忙勸慰道:“軍中比不得江湖,可以隨意亂來,一定要謹慎行事,何況遼軍多爲騎兵訓練有素,又豈是那些江湖上的烏合之衆可以比的?”
幾人正在議論,忽聽帥帳內聚將鼓敲得宛如暴豆一般,整個城池清晰可聞。
須臾,各路將軍蜂擁而至,其中居然還有幾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翻裙亮甲好不威風,不到盞茶功夫,帥府門前便又安靜下來。
三郎暗挑大指,佩服楊延昭果然名不虛傳,不愧爲北宋之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樑,用兵神速,兵容英武。
幾人正在讚歎,卻見裡面當先一人走出帳來,觀此人頭戴八寶圈金盔,身掛銀裝甲,面似冠玉,劍眉入鬢,二目有神,五縷黑鬚飄撒前胸。在他兩側除了孟良還有一位黑花花臉的將軍,一身兵鐵盔甲與他臉上的黑色一般無二,身高勢猛,走起路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孟良搶前幾步爲幾人引見,中間那位中年將軍與他們所料一般無二,正是北宋名將楊景楊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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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雪風暗歎:“聞名不如見面,楊將軍神威英武,果然名不虛傳。”
右側那名黑花花臉的將軍便是楊景與孟良的結義兄弟焦贊,其他幾位笑雪風在現代翻讀楊家將書籍時也大多聽說過,便是嶽勝、楊興、涔林、柴幹、郎千、郎萬等一干陪楊延昭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以嶽勝、楊興的功夫較高,嶽勝也是精通帶兵之道,身爲副帥之職。
幾人客套一番,寒暄完畢,楊延昭親攬笑雪風的手臂步入大堂,到了帳內吩咐軍兵搬來幾把椅子給幾人坐下,便開口道:“衆位兄弟,這位便是打死契丹怪物的笑雪風笑公子,笑公子不僅武功超然,文采更是一流,諸位以後要向笑公子多多請教。”
三郎站起身來又向諸將一一抱拳,客氣一番,諸將早聞其名,今見其果然神采非凡,氣質飄逸,衆將大多信了一半,多數人對他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能降伏威猛無匹的契丹怪獸鐵甲龍猶是不信,傳言他是用了什麼妖術,莫不是真的吧?
楊元帥又將幾位姑娘給大家引見,衆將只當幾人是隨同笑雪風來的女眷,只嘆幾位姑娘美貌,其他卻並不以爲然。
卻聽楊景衝着在一旁叉手而立的兩位女將道:“八妹、九妹,以後這幾位姑娘你二人要多多照顧,出了差錯我可拿你二人是問!”
“是!”
兩人齊閃身出列,一撩戰裙,甲葉子花楞楞直響,向前插手施禮。
八姐、九妹容貌出衆,英姿勃發,與楊延昭本是一母所生,年齡卻相差甚遠,楊延昭已是四十幾歲的年紀,而兩位妹妹卻只有二十七八歲,只因連年隨父兄出戰,卻是錯過了婚嫁年齡,待邊疆稍定,這麼大的姑娘高不成低不就,在古代又哪容易嫁得出去,因此便成了楊家一門的老姑娘。
笑雪風見二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八姐、九妹,心中高興,想着在軍中有這兩位陪着自己的幾位紅顏,自己倒也可以放開手腳,施展抱負。
衆將見禮完畢,楊景道:“笑公子,本帥聽孟良所言,公子斷定遼人不日即將攻打我遂城,可有什麼依據嗎?”
三郎站起身道:“我軍在瀛州設重兵佈防,又有沉穩老練的老將季延渥死守城池,此前已激戰月餘未下,如今契丹人已深入我大宋腹地,糧草供應極爲不便,依我只見蕭太后必不會在瀛州久擱,如擱置過久遼軍即使能攻克瀛州也會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到那時我軍早已雲集完畢,趁機隔斷其退路,將遼軍一舉消滅在瀛州則是輕而易舉,蕭太后素會用兵又怎會不知此中厲害?”
楊景沉吟半晌,復又擡頭道:“那麼以公子之見,遼人下一步會如何用兵呢?”
笑雪風料道他會有此一問,反問道:“請問楊元帥,契丹人若想南下汴京有幾條路可走?”
“自然是瀛州和我這小小的遂城!”
“這就是了,如我笑某人所料不錯,蕭撻凜、蕭觀音奴二人所率大軍如今必已攻克祁州,蕭燕燕也必會放棄攻打瀛州,率領大軍與之會合,合力攻我遂城。”
楊延昭不愧爲一代名將,見他所述皆在情在理,扶案站起身來,抱拳拱手道:“以公子之見,我軍當如何佈防呢?”
衆將見大帥親自向笑雪風討教用兵之道,對笑雪風之文采、韜略更爲欽佩,先前的不屑早已飛至九霄雲外,皆面現恭謹之色,仔細聆聽。
笑雪風略加思索,拱手道:“我乃方外之人,生性不喜藏掖,言語多有不當之處還請楊元帥原諒則個。”
“公子但講無妨!”
“以我之見,我遂城當立即作好應戰準備,加固城防,多備糧草,以備長久之苦戰,同時要求聖上召集各路兵馬匯及澶州,等待與遼軍最後的決戰。”
“公子既然斷定遼人必來攻我遂城,爲何不奏請聖上發兵來援呢,反而要聖上囤兵澶州,我遂城纔不過三千兵馬,如何擋得住遼軍數十萬大軍?難道要我將遂城拱手讓給蕭燕燕嗎?哼!若是那樣,我寧可與遂城共存亡!”
衆將雖是久經沙場,可敵強我弱的道理卻是懂得,敵我雙方相差太過懸殊,即使衆人皆不懼死,可又怎能守得住小小的遂城?是以帳下一片議論之聲。
笑雪風環顧了一眼衆將,突然高聲道:“衆位將軍皆是隨楊將軍多年的名將,可有貪生怕死之人嗎?”
衆將經他譏諷,羣情激奮,齊聲高呼道:“願與遂城共存亡……”
生勢驚天,直達寰宇。
笑雪風見自己激將法奏效,轉手向着楊景笑道:“楊元帥,衆將皆不懼死,難道您身爲大帥,還怕守不住這小小的遂城嗎?”
楊景畢竟不同一般的將領,手中掌握着諸多人的生死,自己決策稍有不慎,就可能葬送了全城幾千將士的性命,甚至於丟了大宋的江山。
他自帥案後轉出身來,深施一躬道:“公子如有破敵之計,還望公子不吝賜教。”
他這一當着衆人的面施禮可讓笑雪風爲了難,笑雪風讀史書時對遂城的作戰細節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確有一神秘人物幫助楊延昭守住了遂城,至於此人是誰?用何計策?他卻是不知。
見楊景逼得緊,只好道:“楊元帥莫要着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如若楊元帥信得過我,就請即刻傳令吧!”
楊景捋着頷下青須在帳內反覆踱着步子,沉思不語,衆將皆把目光投向元帥,一時間,大帳內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突然楊延昭微頷虎首,面色堅韌道:“來人,傳我將令,即刻關閉城門,曉於城內百姓得知,城門只在午時開放,城門開放之時,流星哨探出城三十里打探敵軍動向,城頭上多準備滾木、檑石、箭弩、撓鉤以備不時之需。”
傳令完畢,自己又親自修書一封,着軍士乘快馬送到澶州。
笑雪風知他對自己所言尚有懷疑,不過能做這番準備,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楊景身爲大帥確有他獨到的考慮,他這樣做即不會影響城中百姓生活,又可一舉兩得防範遼軍。而且他也很清楚,以遼人的聲勢,斬將奪關,將來在澶州決戰不可避免,是以仍採納笑雪風的建議,上書給當今天子真宗趙恆,讓他在澶州雲集兵馬,這樣做對各方將士而言,知道有皇帝在後面率軍作後盾,也可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
作完這一切,楊元帥又傳令道:“通知預備司,給公子和幾位姑娘準備一處上好的院落。”
安排完了住處又轉向笑雪風道:“笑公子,我聽說公子身邊的幾位姑娘皆是能徵冠戰的驍將,笑公子本人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如今我帥府校軍場正在演兵,公子可否隨幾位姑娘一同前往觀摩?也可請笑公子與幾位姑娘爲大家指點一番。”
笑雪風知道必是孟良在元帥面前提起,不由側身望了他一眼。
那孟良見他望自己,作了個鬼臉,大嘴岔子吧嗒了幾下低下頭去,嘿嘿竊笑。
忽聽有一人不屑道:“哼,幾個嬌滴滴的丫頭也能打仗,那我焦贊寧可去放馬。”
冷拂女許豔珠在幾個姑娘中性子最是急噪,眼裡揉不得沙子,聞言面現不悅之色,正待與他計較一番,卻聽楊景道:“三弟,莫要胡言,再敢亂語以軍法處置。”
焦贊一伸舌頭,不敢再言。
笑雪風知道自己幾人初來軍中,今番站在這裡大言不慚,軍中已多有怨言,需拿出點真本事來給這些久經沙場自以爲是的將軍們瞧瞧,當下便不再推讓,抱拳道:“全憑元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