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樹梢,銀霜滿地,靈田的上方星輝點落,灑在靈谷上,晶瑩順着根莖而下,使其越發剔透。
茅草房外,付寧劍識佇立着,他感到裡面的氣息開始起伏波動,漸漸有力起來,看來成敗一刻已經不遠。
雙眼注視着茅草房,付寧劍識想到自己初入仙宗之時,不由得神色緩和了幾分。
小巧的茅草房內,原本如一潭死水的氣息,就像被投下了一塊石子,波波盪蕩,整個茅草房也隨之輕微律動。
咦?這是……
察覺到這晃盪的氣息裡,那一絲鋒銳之氣,付寧劍識大感意外,因爲據他所知,鄭元讓大多數時候都只是本分地修行飛仙經奠基篇,除此外就是到十車書樓看書,這鋒銳之氣明顯是劍法有所成的表現,按理說不該出現在鄭元讓身上。
嗯,我記得元讓好像只是修煉了一門,以書畫之意入劍,名爲水墨江山的劍法,以用作防身之用,而這也是我當初建議其修煉的,整個十車書樓第一層,僅有這一門劍法足以用到劍巢境,乃至其後,而這也是我的私心所在,不過看來,元讓在劍法上的天分頗爲可觀啊!
隨着付寧劍識的猜測,那茅草房內的鋒銳之氣,漸漸變得圓潤,無端揮灑,筆墨毫芒,在房裡書寫着一頁春秋。
果然,這水墨江山,元讓已經入門了,不錯,不錯。
心裡歡喜,但付寧劍識強壓下笑意,溫和地看着茅草房,此時此刻,他已然定心,能將水墨江山修煉至此,鄭元讓的狀態自然不必多言。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屋裡呼吸聲震如雷,其中伴隨着點點斑駁的雜音。
淘洗五臟六腑,元讓的身體看來也無甚大礙,劍巢境有望啊!
付寧劍識大喜,那陣陣雷聲正是呼吸吐納之時,清理自身臟腑以及各處經絡發出的聲音,一般情況不會成雷聲,只有傷重之後,調養時纔會有此等聲音發出,而此聲音出也說明傷勢正在復原之中。
月光一隱一現,大約一炷香之後,一切聲音、波動通通消失,茅草房裡的氣息也平穩起來,不一會兒,似乎發覺門外有人,吱呀一聲門開了。
白髮垂背,臉上略有些皺紋,看起來有些老相,一身灰色制服,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他向前幾步來到付寧劍識身前,一躬身道:“多謝師尊護持!元讓無事!”
說話間,似有點點光斑在眼裡打轉,不過很快消失,鄭元讓經歷這一遭,心境已然平緩。
付寧劍識大聲笑道:“好!好!回去好好調養身體,明日早上來劍神殿!”
鄭元讓再行一禮,道:“元讓謹遵師命!”
隨後在鄭元讓目送之下,付寧劍識化作流光朝衆仙山頂而去……
翌日,一道披着白髮的身影朝着衆仙山山頂而去,沿路有時有第五代弟子在山林間晨練,驚鴻一瞥間發現仙宗有一位從未出現過的白髮老者,仔細一瞧,才發現模樣居然與第五代弟子中翹楚鄭元讓有八九分相似,不禁讓人懷疑這位難道是鄭元讓的爺爺?
不過山上陣法未曾自動殲敵,說明三位師長同意其上山,於是好奇地看了兩眼,便自顧自地繼續修煉。
這幕自然被鄭元讓看在眼裡,他也不好奇,因爲從自己的白髮看來,他也想得到這些曾經的師兄弟們只怕認不出來自己。
輕輕一嘆,鄭元讓收拾好心情便繼續向山上走去。
嗯?我記得往日裡,人應該不會這樣少纔對,這是爲何?
一路行至山頂,看着那巨大白石砌成的山門,鄭元讓微微低頭,走了進去。
沿着十車書樓,鄭元讓往衆仙山頂最中心的位置走去,不多時,已來到一座大殿前,青石爲磚,柱以劍形,上面斑駁紋路,絲絲金光流淌,分外耀目,這便是仙宗議會大殿——劍神殿!
劍神殿,自從衆仙山上的人間仙宗成立開始就不曾打開,今日是首開先河。
吱呀!
門無風自開,早上的陽光還不太耀眼,但是本應陰沉的大殿卻是顯得光亮暖和,僅是在遠處一觀便有此等感受,而且裡面似有長明的燈火,讓大殿永明。
此時,一道聲音傳來:“元讓,進來吧!”
聲音溫和,鄭元讓聽出了這是師尊的聲音,遂整理了一下衣冠,小步向劍神殿邁去。
好一陣,鄭元讓才入了殿。
大殿極爲寬闊,放眼望去,四根似天柱一般撐着足有十幾丈的穹頂,十分震撼,天柱被削成劍形,劍柄沒入地基,只餘劍刃與大殿的穹頂相接,劍刃身上的金色紋路織成雲紋,閃耀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
大殿正中央,入眼便見兩道挺拔的身姿等候多時,更前方一把如雲霧鑄成的座椅被擺放在最高處,無人得坐,座位上面,一副人物的畫像掛在上面,奇怪的是,任由鄭元讓如何觀察,那副畫像都是模糊不清。
鄭元讓壓下心中好奇,快步走到兩人身前,躬身道:“元讓拜見兩位師長!”
這時兩人側過身來,一臉笑意地盯着他看了幾眼,付寧劍識率先開口道:“元讓,今日叫你前來,主要是你的修爲已足,心性也過關,因而特意爲你晉升弟子等級。”
鄭元讓先是一愣,然後以他現在的心境也壓不住的狂喜涌上他心頭,好久方纔平復,可說話間依舊有點點顫音:“師尊,元讓……”
不知如何表達此刻心情,鄭元讓一時嘴裡卡了殼。
見此,寧海劍識笑道:“好了,心情激動可以理解,先把這東西收好!”
話音落,寧海劍識手中出現一個木盒,手一揮,木盒凌空飛往鄭元讓,雙手一擡,輕輕接住盒子,就聽得寧海道:“這是精英弟子的制服,你回去換下之後,便將原先的制服歸還給你卒師叔,至於關於之後的修行之事,等你換上這件制服之後,你師叔自會爲你釋疑!”
之後,由於僅有一人晉升,也不用什麼儀式之,所以一切從簡,只是讓鄭元讓對那雲座上的畫像三拜,之後便讓他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