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嚷了一聲:“謝董落水了!”
而後一片驚慌失措,很快便有人開着小救生艇去救人了。
謝聿銘會游泳,我倒是不擔心他會溺水,只是,掉下去那麼久了,爲什麼不見他冒出頭來?
各種光亮紛雜地往水裡打着,亂七八糟看得我眼花繚亂,頭頂的煙花還在諷刺地綻放,我呆若木雞,站在欄杆邊癡癡地凝望水面。
“謝聿銘!阿銘!”等回過神來後,我發了瘋似的衝着水面大喊,可當時的聲音太多了,我一喊出口就被淹沒。
宋頌怕我不小心跟着跌下去,一直在旁邊小心地跟着。
“嘩啦”一聲響,水裡有人竄了出來。
謝聿銘,渾身溼漉漉的,踩着水將腦袋浮出水面,正焦灼地用視線在四處搜尋。
我趕緊打開手電朝他晃,他確實是在找我,視線挪過來後,便呆呆地划着水朝我張望。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隔得遠,可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深情。剎那間,往日的如膠似漆在我眼前一幕幕飄過,我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手去,只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冉冉!”宋頌嚇得失聲大叫,我差點一不小心摔下了階梯。
再擡眼時,謝聿銘已經被救上救生艇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想要去找他,只剛纔那一眼,我就感覺所有的繾綣愛戀全部被勾了出來。我想摸摸他的眉眼,想念他的柔脣,思念他溫暖的懷抱寬闊的肩膀,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渴望着他的擁抱。
可我左右不了遊輪的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艘遊輪漸行漸遠。
剛纔我跟他最近的距離,只有五米之遙!
接下來的行程,我根本就沒心情欣賞妖嬈的夜景,滿心都在想着謝聿銘那張瘦削的臉,甚至感覺他就站在我面前,忍不住伸手去觸摸我思念已久的眉眼。
那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一夜都在驚夢,夢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淚水,而宋頌正捏着毛巾在旁邊唉聲嘆氣。
“你一夜沒睡嗎?看你這黑眼圈,跟熊貓似的。”
她頓了頓,眼淚突然滾出來了:“你一晚上都在喊他名字,我生怕你出事,哪裡敢睡啊。你倒好,一睜眼就跟我開玩笑,都把我嚇死了你知道不?”
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悶悶的:“妞兒,我好高興,我知道他還愛着我,你看到了嗎?他跟我對視時的眼神,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宋頌吸着鼻子直點頭:“嗯,跟以前一樣,一樣。冉冉,你別嚇我了啊,好好的,你還有寶寶呢。我已經逼老肖幫我打探謝聿銘的行蹤了,一定得安排你們見個面。”
她說,謝聿銘暫時會在上海待幾天,好像要趁着這次機會談不少生意。所以我還有好多機會跟他見面,必須好好養着身子,千萬不能生病出事。
“妞兒,放心,我才捨不得對自己不好,我還有寶寶呢。你說他昨晚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他應該知道我懷孕了吧,怎麼到現在都不聯繫我呢?我的號碼一直沒換呀。”昨晚我朝他指了好多下我的肚子,聰明如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明白我想說什麼了吧。
爲了孩子,爲了愛,他肯定會聯繫我的。
然而,我等了整整一天,都沒等到他聯繫我。
晚飯過後,華曉蓓突然打電話給我了,原同事中除了劉媛,也只有她知道我喜歡謝聿銘。當然,我並沒有告訴過她我跟謝聿銘的關係,但她多多少少知道我跟謝聿銘之間有曖昧。
所以她這次打電話過來,是爲了安慰。
“冉冉,你看新聞了嗎?昨天謝經理去上海了,聽說他爸爸宣佈他的婚事了,你……知不知道對方就是劉媛啊?”
昨天的直播我從頭看到尾,尤其是謝聿銘出現過的地方,我更是反覆看過好幾遍。
“他爸爸只說好事將近,還沒宣佈新娘子是誰呢。”我苦澀地笑了笑,想安慰自己說,謝軍知道謝聿銘的倔強,如果太過逼迫,謝聿銘說不定會鬧個魚死網破。可能這也是他昨天沒有當着那麼多記者的面宣佈謝氏兒媳身份的原因吧?
曉蓓乾笑了兩聲,欲言又止地寒暄了兩句,然後還是忍不住道:“你沒看劉媛的朋友圈吧?她……她昨天曬了一張照片,好像是在默認跟謝經理的好事呢。”
我心裡一揪,疼得很難受。
不管謝聿銘當初是不是迫於無奈離開了我,他跟劉媛之間的曖昧倒是確實存在的,這件事就像我心頭的一根刺,扎得很深,想拔出來就疼得流血。
“曉蓓……”
“冉冉,其實你不說我都知道,當初你跟謝經理是不是已經談戀愛了啊?其實我有天下班的時候看到你上他的車了。有次週末我跟老公逛商場,也看到你倆手牽手很親密呢。不過你放心,我當時誰也沒告訴。我不知道你現在跟謝經理是不是還在一起,就是想提醒你一聲,別……別被騙了。”
有句話叫日久見人心,我跟曉蓓的同事情誼從來都算不上濃烈,可她是個掏心掏肺的人,以前我工作做完了總會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來她一直看在眼裡感激於心。
掛斷電話後,我開始猶豫該不該重新加回劉媛。
現在去看她的朋友圈,根本就是自己找刺激。
可是不看,我心裡又癢癢的特別難受。
宋頌洗完澡看我坐在沙發上發呆,趕緊問我怎麼了,我呆呆地看着她:“我要不要加劉媛,看看她的朋友圈?曉蓓說看到劉媛發了張照片,好像是默許快跟謝聿銘結婚了。”
“加!多方瞭解才能清楚真相!”宋頌現在對男人百般不信任,雷厲風行地搶過我手機,把黑名單裡的劉媛號碼找出來後申請了添加好友。
沒幾秒,對方就同意了。
我忍不住冷笑,她巴不得我趕緊看她朋友圈呢吧,好在我這個前任面前各種耀武揚威?
宋頌迫不及待地翻了一遍,越看越生氣,到最後直接開始罵髒話:“擦,這女人居然那麼早就跟謝聿銘的媽媽勾搭上了?冉冉,你不會一早就被劈腿了吧?”
我眉頭一緊,趕緊搶了手機過來看。
看時間,我跟謝聿銘剛好上時,劉媛就已經跟他媽媽很熟了。
我記得有段時間她經常請假,原來是陪着他媽媽出去旅遊了!
看她一口一個未來婆婆,我真是心塞不已。
最新那張照片是昨天下午發的,她的手放在男子的手心上,而她的手心則坐着一隻戒指,跟謝聿銘向我求婚時的那枚一模一樣。
再往前,時不時會有一兩張曖昧至極的照片,再配上海誓山盟這種甜言蜜語,恩愛秀得特別大氣。我甚至看到一張她在一個落地窗前的自拍,背景若有若無地露出一個男人背影,男人裸着背,正在牀上熟睡。
宋頌看我盯着這張照片發呆,很快也發現了其中的玄機,氣得直跳腳:“這……冉冉,我不許你再去見謝聿銘了!這孩子咱不要了,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妞兒,如果……如果他當初是迫不得已纔跟劉媛在一起的呢?也許他……他當時只是爲了徹底跟我分開纔會這樣……也有可能的不是嗎?”
“所以你連這個都能原諒?”宋頌氣得聲音都變了,放大那張照片指着那張裸背防到我眼前:“你可看清楚了,你以爲你的謝聿銘是坐懷不亂的君子啊?我保證他已經跟劉媛發展到你不能接受的地步了,說不定她也懷了謝聿銘的種呢!”
我眼睛一痛,被她這句話傷到了,我就知道不該看劉媛的朋友圈,果然是個自己找刺激,而且這刺激真不小。
劉媛那張兩手交握的照片下,全是前同事們的一片祝福,紛擾喧鬧中,我的自憐就像是個笑話,根本沒人關心。
我胸悶得跑到陽臺上喘氣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我遲疑了下,選擇了接聽:“喂,你好。”
對方是個男人:“你是許冉冉許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