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劉媛跟肖程說了什麼,肖程下車的時候跟她說說笑笑的好像很開心。
我打了個寒噤,這倆人湊一起準沒好事。
我拉着宋頌就往商場裡跑,不想被肖程這種人纏上。
本來我還考慮要不要用自己懷孕的理由把這個二流子打發掉,現在看他跟劉媛認識,我壓根不敢打這個主意了。
宋頌擔心肖鵬會把我懷孕的事告訴肖程,趕緊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叮囑:“你怎麼回事啊,不想給錢就直說,找你弟弟來纏着冉冉算什麼……你沒讓?呵,那就是你的好老婆讓他這麼做的。老肖,我們倆之間是你虧欠我在先,你最好阻止肖程騷擾冉冉,還有,不準把冉冉懷孕的事情告訴肖程,你的好弟弟不知道怎的跟劉媛勾搭上了……”
“我剛不是打電話罵過他了嗎?怎麼,還跟着你們呢?”肖鵬氣不打一處來,說着便直接在另一頭用座機開始撥號。
果然,肖程很快接了電話,原本的笑臉迅速擰緊,顯得很不耐煩。
劉媛跟他擺擺手便坐着那輛車走了,肖程回頭找了一圈,可能是在找我們。估計因爲沒看到我倆,脾氣上來了,朝着旁邊的垃圾桶猛踢了一腳,走了。
宋頌拍着胸口長吁一口氣:“冉冉,地球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回火星吧。”
我跟她對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要說我跟謝聿銘的緣分,那也是真的巧。我倆剛開始逛,就看到很多地方貼着海報,說今天是謝氏成立五十週年紀念日,謝聿銘今天會來上海蔘加慶典!
我一下子就激動了,我有多久沒見過他了?
兩個月了!一想到能再次看到那張叫我魂牽夢縈的臉,我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突然後悔自己不喜歡看電視的毛病,這麼大個新聞,當地媒體肯定早就報道過,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宋頌知道我的心思,陪着我像倆追星的小女孩似的到處打聽謝氏慶典的地址,可衆說紛紜。網上的說法也是各不相同,最後我們只能決定挨個去找。
說實話,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呢?
他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謝氏的當家,我就算找過去,也不可能接近他的。
他長得這麼帥,那些小姑娘看到了肯定會很激動吧。他現在身邊的美女肯定多得數不清,過去兩個月了,他還能記得我嗎?
如果他知道我懷了孕卻遲遲沒有打胎,會不會跟肖程一樣,以爲我想用胎兒嫁進豪門?
各種彷徨接踵而至,越靠近打探而來的地址,我的心跳便越快,快到好像隨時能從嘴裡跳出來。
“小姑娘,你們也是去找老公的是伐?”
今天交通很擁擠,堵車期間司機師傅忍不住跟我們攀談起來。
我一聽這話,愣了:“啊?找什麼老公?”
他笑了,擺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今天那個謝氏的小老闆不是來上海嗎?多少小姑娘都在老公老公的叫他,都成國民老公了嘛,我女兒才十幾歲的小丫頭,啊喜歡老公老公的叫他,好嘛,我就查查看,嘖嘖,這個人確實厲害的……”
師傅越說越起勁,恨不得也跟着小姑娘們一起喊謝聿銘爲老公似的。
我心裡酸溜溜的,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原本謝聿銘是我的獨一無二,現在這麼多人喜歡他,我好怕他再也回不到原來的那個他。
“小姑娘,跟你們講啊,你們說的那個地方我剛剛去過的,謝氏的小老闆根本就不在那邊。”
車子堵得厲害,我已經聽到旁邊那輛車的小姑娘也在討論謝聿銘了。
宋頌趕緊問師傅知不知道謝聿銘會去哪,司機師傅沉吟了會兒,不太確定地跟我們說:“我感覺他們會去坐黃浦江上的遊輪,不過那也要等到夜裡,也不知道會去坐哪一條……嘿嘿,我瞎猜猜的,也是不知道聽誰提了一下。”
因爲車子堵得厲害,我急出一身汗來。
最讓人着急的是,我不知道去哪才能見到謝聿銘啊!
我打電話問張立,他說不清楚;宋頌只能再度打電話問肖鵬,肖鵬說好像會去陸家嘴那邊。
他的消息十有八九比我們的準確,所以我們趕緊又讓師傅往陸家嘴趕。
九點左右,電視上開始全程放直播。
看到謝聿銘出現的那一刻,我突然就熱淚盈眶了。
他瘦了,瘦了好多,兩頰都微微往裡凹了些。
曾經對着我含情脈脈的那雙眼,現在冷冰冰的裹着暴風雪,好像所有的人都欠他錢似的。我甚至隱約聽到電視裡傳出那些小姑娘的呼聲:好帥,好酷。
我想哭,本來我以爲他真的渣,可一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因爲他過得不好,不然他不會瘦這麼多。
“師傅,你看看這邊是哪裡,就去這個地方。”宋頌讓司機師傅看了兩眼視頻,司機師傅確定好地方後,趕緊掉頭換了條路走。
謝聿銘面對媒體時,就如他當初面對客戶時一樣,淡定自若,鷹厲的雙眸中含着不失內斂的威嚴,確實叫人着迷。
我們趕到地方時,保安攔着不讓我們進去。
我急得不行,近在咫尺,卻不能見他,這是我有史以來最爲焦灼的一天。關鍵是,我現在是個孕婦,根本就不能瞎鬧,不然傷了寶寶我會後悔死。
宋頌勸我彆着急,我倆就坐在那幢高樓下,找了個陰涼地方,用手機看直播。
其實他回答記者的都是一些官方客套話,可我聽到久違的聲音卻抑制不住地掉眼淚。
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逐着他的腳步在後面追趕,以前都是他在追我呀。
“咦?冉冉,你看他脖子上是不是掛着一隻戒指?”宋頌當即給畫面截了圖,指着他襯衫裡露出來的一丁點閃光物給我看。
他本來穿着西裝,失蹤了一會兒後已經脫了西裝外套,領帶也扯了,白襯衫的領口鬆了兩粒口子,正好露出裡面的一截紅線。
紅線上確實套着一枚戒指,只是戒指幾乎整個都被遮住了,根本看不見款式。
眼尖的記者顯然也發現了這枚戒指,改變話題直接問大家關心的問題:“聽說你已經有了未婚妻,請問對方是劉氏的千金嗎?您這枚戒指好像跟她戴的一樣,兩位是不是真的已經訂婚了?”
我愣住了,心裡充斥着說不清的酸澀。
謝聿銘也頓住了,他茫然地盯着鏡頭看了好一會兒沒吭聲,直到旁邊有人輕輕推了他一把,他才象徵性地扯了一個笑:“對,我有未婚妻了,已經跟她求過婚。我曾經發過誓,非他不娶,這枚戒指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他貌似有些激動,眉頭居然在微微聳動,嘴巴也在輕顫。
他想把脖子上的戒指掏出來,可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先生咳着嗽出現了,我聽到記者中有人驚呼了一聲,說是謝老董事長來了。
謝聿銘的手一頓,迅速恢復鎮定插回了口袋。
而後他便走到謝軍身邊,孝子一般攙扶住他的手臂。
謝軍貌似生了病,說話的時候還在帶喘。他說自己最近剛得了感冒,現在還有點發燒,就不接受大家採訪了。
不過他好像聽到了剛纔記者問的問題,臨走前笑呵呵地朝大家道:“阿銘的喜事也近了,等商量好了婚事,我們會盡快公佈的,呵呵。”
人羣中爆出一陣掌聲和恭賀聲,我還聽到幾聲惋惜。
我的雙眼緊緊盯着謝聿銘,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動了幾下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腦子裡“嗡嗡”直響,滿腦子都在思索着他說的“求過婚的未婚妻”有沒有可能是我?還有,他對着鏡頭髮呆的那十幾秒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