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的心率增加了……子宮少量出血,胎盤比較低……這段時間最好臥牀休養,切記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對,你們作爲家屬的一定要注意不要再讓她受刺激……對,孕婦的體質好,胎兒很正常。”
我的腹部有些墜痛,做完檢查後才聽到醫生正低聲在跟我媽和謝媽媽她們說話。
我輕輕摸着肚子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劉媛,我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這個女人,已經瘋了,謝軍要是不趁着這個機會抓住她打擊劉氏,枉爲商人。
雖然我不指望他們能把劉媛送進監獄,但我必須在謝媽媽跟前添油加醋,不嘗試一下我怎麼知道一點可能都沒有。
我的不爭不搶,換來的是劉媛這種人的咄咄逼人。
所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當初想離開謝聿銘遠離所有的是非,到頭來才發現,只要我活在這個世上,只要謝氏和劉氏沒有破產,就永遠擺脫不掉他們的糾纏。
既然我肚子裡的寶寶現在成了香餑餑,我要翻盤,要趁着謝軍還在世的時候翻盤。我不想等他死了再被謝聿辰那個混蛋欺負,我也不允許他們再繼續傷害謝聿銘!
所以我立馬放大了抽氣聲:“哎呀,醫生,啊……嘶……”
我表現得比較痛苦,房裡的幾個人立馬圍住我的病牀噓寒問暖:“冉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吸吸鼻子,擠出一點淚意:“我的肚子有點墜痛,總感覺寶寶在往下掉,醫生,我的寶寶會不會出事?”
我媽跟謝媽媽一左一右握住我的手,爭先恐後地安慰我說沒事。
我擠出兩滴淚,謝媽媽抽着氣立馬小心翼翼地幫我擦眼淚:“冉冉啊,醫生說你要保持情緒穩定,不能傷心。以後就臥牀休息吧,啊?先住着院,等阿銘可以出院了,阿姨把你們接回家照顧,我看誰還敢欺負你們。”
她說着自己先落了淚,我媽嘖了好幾聲,等謝媽媽後知後覺地看過去時,我媽才各種使眼色讓她別在我面前哭。
謝媽媽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趕緊擦掉眼淚扯了個笑:“冉冉啊,你要保持好心情,不然肚子裡的寶寶會不健康。”
爲了方便照顧我和謝聿銘,謝媽媽讓人在謝聿銘的病房裡加了一張病牀,把我挪了過去。
我媽本來有點不情願,但想到我遭了那麼大的罪後終於被謝家承認了,一時間也找不出理由拒絕。
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我也在心疼自己,可如今必須堅強起來。把孩子平安生下來之前,我就算天天在病房裡悶着也甘願。
宋頌已經很久不跟我聊天了,我心疼她,卻又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去。只能辛苦她,讓她跟着在醫院遭罪。
所幸謝家有錢,我的那間高檔病房一直交着錢算是我媽、宋頌和謝媽媽三人輪流休息的旅館。
我吃喝的時候全斜躺在病牀上,只有大小便的時候才能下去。本來謝媽媽還專門買了坐便器,想讓我大小便都在病牀上解決的,被我拒絕了。
醫生說的臥牀靜養並不是一整天二十四小時都不能腳沾地,她們實在太謹慎了。
我臥牀休養的第二天,謝聿銘的氧氣罩可以摘下來了,不過還是虛得不能多說話。他不知道我差點被劉媛推下樓梯的事情,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告訴他。
平時我沒事就朝他的方向側過身去安靜地看着那張臉,臉上那一丁點擦傷已經在癒合,即使傷成那樣仍舊帥氣逼人。
愛情之所以美妙,是因爲它來的悄無聲息,像春天的花兒一樣香氣襲人。可現實之所以殘酷,卻是因爲它永遠是愛情無法掙脫的桎梏。
我感謝老天把謝聿銘送到了我面前,這場愛戀刻骨銘心,我想我再也不會撒手了。
他精神好的時候,也愛側着頭看我,看我的肚子,眼裡流露出的寵溺看得我又心酸又欣慰。
這兩天,謝軍曾想過進來看望我們,每次都被我媽或者謝媽媽攔在了外面。
到了第三天,我還沒聽到任何關於抓捕住劉媛的消息,有點急了。所以謝媽媽削蘋果給我吃的時候,我故意開始唉聲嘆氣。
她很緊張,立馬放下水果刀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覺得無聊?我放電視給你看看啊,不過有輻射,最好少看點。”
“阿姨,不用了。”我朝謝聿銘看了一眼,他睡得很熟。我這才放心地繼續着自己的計劃,繼續唉聲嘆氣道,“我一想到車禍跟樓梯道里的事情,心裡就痛得滴血。我真擔心以後孩子生下來了還要繼續擔驚受怕,劉媛瘋了,真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事。”
“呃,”謝媽媽猶豫地看看我,和氣地拍着我的手安慰說,“你放心,我跟謝軍說過了,他要是不治劉媛,這個孫子我不會讓他見的。我當天就讓人報了警,謝軍也動了關係,她現在想出國也出不了。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行,只要能治她就成。
劉媛,別怪我現在咬着不放,不把你的毒牙拔掉,我不能善罷甘休。
謝媽媽的話讓我安心很多,我一點也不擔心她是在忽悠我,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這一點我還是能看透的。
我發現差點經歷了跟謝聿銘生死相離的事情後,我成長了很多也堅強了很多。
也許,這就是母愛的偉大,爲了寶寶,我願意在我不喜歡的世界裡披荊斬棘。
臥牀第四天,醫院裡迎來了兩位稀客——劉媛爸媽。
這間接證明了一件事,劉媛已經走投無路了,她爸媽沒辦法把劉媛弄出國避禍了。想來她爸媽心裡也是恨的,給了她大好的前程和生活,可她自己非要往死裡作。
但我想說的是,劉媛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跟他們倆的教育息息相關。
劉媛那種一旦看上就必須得到的性子,絕對是從小就嬌慣出來的。如果她爸媽一早好好教育,絕對不會讓她在偏執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劉媛跟她媽媽長得很像,溫文爾雅的樣子,看着就覺得這人性子很溫柔。
他們先看過謝軍之後纔來看我們的,謝媽媽本來是攔着的,我聽他們在外面僵持了大概有二十分鐘,最後謝媽媽還是把人放進來了。
謝聿銘本來正斜躺在牀上跟我聊天,看到他們進來後直接淡淡地閉上了眼:“冉冉,你也睡一會兒吧。”
劉媛爸媽有些尷尬,那個原先在我面前無比精明的老男人,此時此刻滿臉愧色,絲毫沒有一丁點當初的精明和算計。
“阿銘,叔叔跟你阿姨來給你賠禮道歉了。”劉媛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不過謝聿銘並沒有吭聲。
謝媽媽沒好氣地嗤笑了一聲:“都住院這麼久了,現在纔想起來道歉?當初不是不肯承認的嗎?怎麼,現在肯承認了?”
“大姐。”劉媛媽媽訕訕地笑着,垂着眼不敢跟謝媽媽對視,“媛媛還小,驕縱慣了,是她不懂事,我們也是才知道的。”
“驕縱慣了就教她改,驕縱到要人性命就是你們的不是了。”我媽也陰陽怪氣地接了話,謝媽媽立馬朝她遞了個讚賞的眼神。
這倆老太太這幾天在病房裡建立了身後的革命友誼,不禁盡釋前嫌還越聊越投機,已經認了姐妹了。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劉媛媽媽也不反駁,連連點頭承認:“是是是,是我們沒教好。”
他們的態度良好,這一點讓兩位老太太很滿意,你一言我一語地越說越來勁。
劉媛爸爸本來就是拉下臉來道歉的,估計也沒被兩個老太太逮着尾巴批評過,眼看臉色越來越黑,劉媛媽媽怕他會忍不住發火,會時不時偷偷拉一下他的衣角。
但他畢竟是個沉得住的人,若有若無的點了頭後,把臉別向了旁邊。
我一直在細細觀察他們的表情,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但劉媛媽媽不知道想做什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突然慢慢走到我跟謝聿銘的病牀中間來。
就在我們詫異的時候,她居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阿銘啊,求你放過我女兒,媛媛錯了,我會好好管教她的,你放過她吧,總不能叫她進監獄才肯罷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