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謝聿銘來了一場促膝長談,正式告訴了他我不想再複合的決心。
謝聿銘臉上寫滿了震驚、後悔和悲痛,試圖抓我的手時,被我躲開了。他不死心,直接壓上來親我,當然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我肚子裡有他的孩子,所以並沒有真的把分量壓在我身上。
我一點都沒回應,可他不甘心,精準地撩撥着我的身體,我情不自禁地開始跟他脣舌共舞。激吻過後,我撫着發燙的臉頰沒有再看他。
可他卻不死心地捧着我的臉,逼着我跟他對視:“冉冉,你還愛着我,不然你不會有反應的。爲什麼,爲什麼明明相愛,你卻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跟孩子過上好日子的,不會……”
“不會讓人害我們?”我鼻子一酸擡眼就衝他嘶吼,“你是想派幾個保鏢時刻跟着我,還是整天不上班陪着我?你能保證你爸不傷害我嗎?能保證你弟弟不傷害我的孩子嗎?能保證劉媛不再騷擾我嗎?”
“對,阿銘,我確實還愛着你,可我現在不敢愛了,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不希望整天擔心我家裡人的安危。以前你在我身邊我會感覺很安全,可現在,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出事。謝聿銘,你保證不了我的安全,保證不了我家人的安全,我不想……”
“保證得了!”謝聿銘咬牙切齒地盯着我,眼裡竟然泛起點點淚光,“是你不接受啊!我可以給你爸媽現在就安排退休,以後的養老問題不用你擔心,安全問題也不用你擔心。你要是肯住到我給你安排的地方去,也不會再有你不想見到的人來騷擾你,可這些你通通不接受,我……”
我用力地搖着頭:“難道你想讓我們一家人都永遠失去自由嗎?”
我何嘗不明白他的法子,那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有保鏢跟着護着,可我在明敵在暗,防備得了一時機,卻防不了一世。
我們預料不到背後的危險會持續多久,謝聿銘又怎麼敢保證他不會厭倦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拉上那麼多人陪着我們一起受罪。
我累了,真的累了。
所以我一直喃喃拒絕着:“你明白我的擔憂,謝聿銘,你明白的。別再來找我了,等宋頌回來了,我立馬跟她一起離開。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一滴淚,忽地從他眼角滑落下來。
他突然用力抱住了我,緊緊的,似乎恨不得將我嵌進骨血:“冉冉,爲什麼有些路不管我怎麼走都是辜負?”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跟着掉了眼淚。
謝聿銘,我們之間終究是有緣無分。這個孩子,是我們的愛情結晶,但我們也只有緣盡於此了。
不是我不願意接手你的“保證”,而是面對那麼多虎視眈眈的人,你根本就沒辦法做到你的承諾。
就算謝軍去世了,只要他是把謝氏留給了謝聿銘,那謝聿辰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就算謝聿銘不要謝氏,分文不取,我也不敢保證謝聿辰就就此放過我們,更不敢保證到時候劉媛會不會利用自身的背景來把謝聿銘從我身邊搶走。
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面前,我只能選擇掉頭離開。
我知道謝聿銘懂我,可他的身體卻輕輕顫抖着,不肯就此放棄:“就算我們之間有千萬座山阻隔着,我也會把它們一座座都夷爲平地!冉冉,我做不到離開你,一想到再也看不到你,我的心就痛到滴血。”
我擦乾了眼淚,輕輕推開他:“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就這樣吧。”
宋頌還是沒有消息,不過肖鵬說確實是他老婆讓人把宋頌帶走了。至於去了哪裡,他還在調查,他跟我保證,絕對會把宋頌安全地帶到我身邊。
儘管如此,我還是整天整夜睡不好覺。
第二天例行體檢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可以去做四維彩超了。
我最近肚子長得很快,孩子也發育得很好,做彩超時,醫生問我孩子的爸爸怎麼沒陪着一起來,我尷尬地扯了個謊:“太忙了,做完了我拿回去給他看。”
“工作再忙能有生孩子重要啊?”醫生嘀嘀咕咕的幫我抱怨了幾句,等看到寶寶在我肚子裡活動的畫面時,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我去看了一趟佟斌,他的傷勢痊癒得很快。
他這次終於肯見我了,可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冉冉,對不起。”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點都不怨他。可能是一早知道了他的悲慘身世而懷有同情,也或許是因爲他這段時間裡對我真心真意的關心太真切,我反而覺得他爲了錢接近我的做法,情有可原。
換做我,我應該也會選擇這條路。
又能泡女人,又能賺錢,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看我不責怪他,反而覺得很羞愧:“前段時間院長打電話給我,說福利院不用拆了,因爲有位老闆給福利院捐了很多錢。”
他說到這裡,猶豫地看看我:“冉冉,是你做的嗎?”
我愣了下,搖搖頭。
我確實想捐錢來着,當初跟謝聿銘要了院長的聯繫方式,可謝聿銘已經搶先以我和孩子的名義捐了不少錢。我想繼續捐款時,被院長拒絕了,他說謝聿銘捐的那些錢已經夠福利院開銷很久,人要懂得知足。
“冉冉,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我不得不承認,謝聿銘對你的好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不明白,他那麼有錢的一個人,怎麼能專情到這個地步。我很抱歉,當初爲了我自己的私心,差點真的讓你把孩子打掉了。”
佟斌眼裡現出苦澀,無力地自嘲道:“我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任何方面都比不上謝聿銘,當時我還以爲自己比他對你好,比他心地善良,現在我知道了,那些都是我在安慰自己。”
“佟斌,你別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我就覺得你很好。你會對一個人掏心掏肺,這種真誠,是難能可貴的。”其實我現在並沒有心思安慰人,跟他聊了一會兒後急急走了。
我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說出宋頌失蹤的事情,忍不住跟他訴說我拒絕了謝聿銘的事情。
可我不能,明明知道他喜歡我,我還在他面前這麼展露脆弱,不是擺明了要他當備胎嗎?
我做不到,我現在也不想再談戀愛。
離開醫院時,因爲的士很忙,我只好渾渾噩噩地去乘地鐵。
我隱約感覺背後有人在跟着我,可回頭時卻又什麼可疑的人物都看不到。
也許是謝聿銘,也許是謝軍的人,又或者是謝聿辰、劉媛……誰知道呢,所幸劉媛快要出國了,到時候她沒辦法再做幺蛾子。
上海有很多街道都漂亮得像是行走於歷史之中,我走着走着就被街道邊那些十分有特色的小店吸引了。
走着,看着,偶然回頭時,我發現了謝聿銘。
原來真的是他,我無力地笑笑,只假裝沒看到他繼續往前走。
就在我準備過馬路時,一輛車突然急速朝我開過來。
我聽到發動機的聲音朝那輛車看去時,只感覺那輛車馬上就就要從我身上碾壓過去了!
當時腦子裡閃過各種聲音叫我趕緊逃,趕緊逃,可腿腳突然有點不聽使喚,僵着動不了。
“冉冉,小心!”就在我下意識地轉過身子護着自己的腹部時,謝聿銘驚叫着撲了過來。
我只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然後肚子劇烈地痛了下便沒了知覺。
陷入昏迷前,我只聽到路邊有人驚叫了一聲:“啊!出車禍了,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