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如醍醐灌頂,立馬衝回包間,打開電視,調到a市地方頻道,果然,那則新聞正滾動播出,圖片上,穿着孕婦裙的徐婉閉着眼睛像睡着一樣,腹部已經明顯凸起,主持人惋惜地說她“身懷六個月的身孕”、“一屍兩命”,還說目前家屬已經報警,警方正緊張地投入貞破此案中。
葉蘭推了推看得聚精會神的江曉:“是不是惡人有惡報呢?還想要脅安然,現在連命都丟了,這,算不算報應啊?”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自從徐婉橫在江曉面前以來,在江曉面前,葉蘭曾義憤填膺地咒了她好多次,說她是“不要臉的女人,不得好死”,沒想到她這張烏鴉嘴還真靈。
江曉暗暗腹誹,可是,她心底裡有種難以言狀的不安,所以,情敵殞命,她竟然不僅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些傷心,又有點恐慌,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當金逸皇一語道破其中利害關係之時,她才知道原來她內心深處一直在爲安然擔憂。
“別高興太早了,說不定這只是某些人設的一個陷阱,安然想不想跳下去,也許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了。”金逸皇從餐桌邊走到她們身邊,看着電視報導,冷冷地說。
他這一聲理性判斷,不亞於晴天一聲驚雷,炸得江曉頭暈目眩,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挺直了脊樑骨,愣住了。
葉蘭看着江曉的反應,有些怪他說話太直接,拿眼瞪他。
金逸皇沒理會葉蘭的暗示,操着手往兩個女孩面前一站,擋住了她們的視線,“喂,你們這是來看電視的,還是來吃飯的?”
江曉被說得有些尷尬,她自認爲自己與金逸皇之間還沒熟到可以隨意開玩笑的地步,特別是當着葉蘭的面。
葉蘭站起來,撒着嬌推他:“逸皇,你點菜就是了,人家江曉碰到了大事,我與她是鐵哥們,還不許我安慰她呀?”
而坐在餐桌邊的金母自江曉進了房間就沒出過聲,一直拿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江曉,江曉注意到了,卻因爲徐婉的事沒多加理睬。
現在擡頭與她對視,才發覺她的眼神竟然如此溫柔,簡單可以用飽含深情來形容,臉上一直保持喜不自禁的笑容,就像慈母凝視着自己的寶貝孩子。
再看看金逸皇,他剛剛說的話是有些冷,但是,眼神一樣溫柔,不過,好像他一直就是這麼看她的,習慣了,她倒認爲他看誰都是一樣的眼神,就跟名畫裡的蒙娜麗莎一樣,面對着她的人,無論站在哪個角度,都會發現她在看你笑。
愣了一會兒,江曉突然擔心葉蘭吃她的乾醋,訕笑着站起身,按一下遙控,關掉了電視電源,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低頭走到回餐桌邊坐下來,帶着歉意的笑,給金母三人續上茶水,然後低頭自顧自地喝茶想心事。
“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金母嘴角抽動了一下,眼角兩顆淚珠忽地落了下來。
“媽!”金逸皇打斷母親的話,惹來葉蘭與江曉不明所以的注視,他解釋:“我媽這段時間老是說糊話!江曉,葉蘭,你別見怪啊!”
江曉表示理解地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她沒心情理會金母的奇怪。
菜上來了,四人默默地吃完飯,江曉本來爭着去買單的,卻被金逸皇告知,他已經簽了單,這個酒店有他的股份,等同於吃飯不用花錢。
葉蘭扯着江曉的衣袖,讓她不要不好意思,還說,不吃白不吃,吃了又不會變癡!
江曉心情不好,很快起身告辭,葉蘭自告奮勇去送她。
金母捨不得江曉離開,眼裡滿含淚水,可是,她又沒立場留她,包房門一關上,她就怨懟地看着兒子:“爲什麼不讓我現在認她?”她手裡緊緊地攢着那張她與江曉的親子鑑定報告。
“媽,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沒看到她心事重重嗎?如果你將她的身世告訴她,她會一時無法消化的。”金逸皇輕輕地按摩着她的雙肩,雙眼望向窗外,目光凌厲而睿智,“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現在先與她培養感情!”
“嗯!”金母扇動着長長的眼睫毛,將親子鑑定報告書放進手袋,“兒子,既然曉曉那麼在意那個安然,你就應該幫幫他。”
“媽,我自有分寸!不過,安家在a市不是等閒之輩,還不一定需要咱們幫忙。”
“哦,那認親的事,你不能讓我等得太久。”
“好的!兒子儘快辦到。”
金逸皇上前扶着母親,母子倆一邊低低地聊着天,一邊緩緩地走出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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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安然心燎火急地趕往小萬所說的那個出事點,卻看到現場被警方卦鎖了。
那是安氏名下一處知名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那間套房平時都是用來招待安家人的貴客用的,很少用作商業用途,除非交易會時,酒店爆棚,而又有客人特別要求。
可是,目前不是交易會期間,而徐婉又不是安家貴客,怎麼就住進那間個房,並且殞命了呢?
在路上,安然一邊用藍牙與早一步到達現場的小萬聯繫,一邊開着車,等到達現場時,他已經將事情大至弄了個清楚,臉色更爲陰鬱,這明顯是一個早有預謀的陷阱。
下了車,他提步就往裡走,小萬卻攔住了他的去路:“安總,您還是別上去了,那裡牽起了警界線,並且……”
小萬將嘴巴附在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安然怔了片刻,然後交代了幾句後,轉身就走,可是,來不及了,幾個面孔陌生的警察突然從天而降:“安先生,據調查,你與這起兇殺案有着必然的牽連,請配合我們調查取證。”話沒說完,一副錚亮的手銬就將他的雙手銬了起來。
同時,警察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一批記者紛紛將鏡頭對準安然,鎂光燈不停地閃爍。
小萬大吃一驚,急於上前阻擋、爭辨,可是,收到安然的眼色後,他只好裝作旁觀者,一臉焦急地目送安然被押上警車。
等到警車呼嘯而去之後,小萬纔拿出電話,拔打了安然父親安耀祖的電話,將事情發生的前後說了一個大概,然後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罵孃的聲音,電話就被掛斷了,手機裡就傳來了盲音。
很快,又有一批全副武裝的警察來到現場,還吸引來了一批記者,酒店工作人員一個個驚呆了。
瞭解後才知道,先前的警察與記者都來自省城或外市,而後一批纔來自a市。
怎麼省城的警察與記者反應速度比a市本土的還快?真是令人菲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