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都沒有回來,一直不在家。”用紙巾擦了擦手,她小心翼翼的說。
葉朗眉頭微蹙,“她不回來不是正常的麼,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就值得你跑一趟了?”
聽上去,似乎因爲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而覺得很不高興。
“不不,不是的,葉先生。這次她沒有回來不像是去拍戲了,之前我有聽到,好像是……不見了。”聲音越來越小,很緊張的樣子。
“不見了?”葉朗吃了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見了?”
搖了搖頭,她道,“差不多一個禮拜了,都沒有回來,之前……那個裴先生回來過一次,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沒有說話,葉朗想了一忽兒,忽然擡頭看她,“在她不見之前,有沒有什麼人來見過她,又或者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
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認真思考,想了一忽兒搖搖頭,“沒有。要說有奇怪的事,之前有個男人來過。”
“男人?誰?認識嗎?”
一臉緊張的問,事出詭異,總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認識。”搖了搖頭,她說,“好像是個律師。”
“律師?!”音調拔高了幾度,葉朗一臉的激動,“你弄清楚了?真的是個律師,沒有搞錯嗎?那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葉先生,我真的沒有聽到他們究竟說了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可以的地方也都留意了,其他的,真的沒有什麼了。”
她輕輕的喝了一口茶,低垂着眼眸說道。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葉朗舒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那好吧,你做的不錯!以後有什麼消息隨時來報,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錢,然後放在了她的面前。
可看着那疊錢,她卻彷如看到了毒蟲蛇蟻一般,猛然往後退了退,“葉先生,這個不需要,真的不需要了!”
揚了揚眉,葉朗道,“怎麼,嫌少?”
“不,不是這個意思。”搖搖頭,手指捏着茶杯,因爲用力過度,手背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可是葉先生,我……我不想做了。”
“你說什麼?”
頭埋得更深,看上去很是緊張,“我,我真的不想再做了。我知道您對我們家有恩,也知道我們欠您很多,可是這樣的事,真的不想再做了。每一次好像都是做賊一樣的,我不希望以後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做過這樣的事,葉先生,我求求你,我……我不想再這樣通風報信了。”
“怎麼說,想改邪歸正了?”冷笑,葉朗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擡起。
看着他的眼睛,心頭一陣發寒。
“你看看你,都想到哪裡去了。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外甥女,我這是關心她,爲她好。你看,如果你不幫我盯着她,我怎麼會知道她不見了,或者遇到危險了呢?怎麼能在第一時間去救她呢,我這也是爲了她好,你這是在做好事。”他微微一笑,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後鬆
開。
“如果是這樣,葉先生大可以直接跟她說,又何必……”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朗厲聲打斷,“我要做什麼事,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開口指指點點!”
臉色訕訕然,立刻住口了。
葉朗緩了緩,接着說,“總之,你好好的爲我做事,總不會虧待你的。你說不想讓孩子知道,那就就不想教會孩子,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麼?”
“好了,我也累了,沒什麼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對了,如果她回來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葉朗說道。
咬了咬脣,雖然並不心甘情願,可是也沒法再堅持抗衡下去。
——
大門打開,裴斯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蔣穎手裡端着一盆剛修剪好的芍藥往園子裡走,險些撞了個滿懷。
步子頓了頓,堪堪站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驚喜,很快就掩去。
“毛毛躁躁,這是幹什麼呢?”擰着眉頭說。
“是不是你做的?”
孰料,裴斯年張口就直截了當的問道。
怔了怔,蔣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是不是你做的,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還是說……又跟以前一樣?”他的面色除了緊張,還有憤怒。
一雙眼睛裡滿是濃濃的憤怒和恨意,就這樣盯着她看。
心下陡然一涼,蔣穎推開他,“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如果你說是,那就是吧。”
朝着外面走去,園子裡陽光充足,花兒朵朵盛放,美不勝收。
“你等等!”三兩步上前,擋在了她的面前,“你先告訴我,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裴斯年了,我不是任你擺佈的小孩子,你把瑾言藏到哪裡去了,就算你不說,我也一樣找得出來!”
擡眸看着他,蔣穎脣角抽動了一下,“你不是五年前的裴斯年,我還是五年前的我。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高興不高興,我都是你媽!你不叫我,這也是抹不去的事實!五年前,你就爲了一個女人這樣的忤逆我,今天還是,是不是你眼裡就從來沒有我這個媽?”
“是!”裴斯年脫口而出,“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沒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母親!你已經害過一條人命了,難不成還想再害一條?到底怎樣你才肯罷休?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或許是爭吵的太激烈了,動靜太大,裴斯承快步走了出來。
看到這情形,雖然不知道怎麼又突然吵了起來,但也知道氣氛不對。
過來先拉裴斯年,“老三,有話好好說,動氣幹什麼。你就不能跟媽好好說話?”
“我跟她好好說話?”一手指向蔣穎,他不住的冷笑,“我跟她就沒話可說!”
“既然沒話可說,你回來幹什麼。”轉身整理着花枝,她的脣瓣微微的顫抖着,手指觸碰到尖銳的刺,立刻血就從指尖滴了出來。
“媽!”裴斯承連忙去握住她的手。
“我就沒想過要回來,你把瑾言還給我,我發誓從此以後不再踏入此門!”他指天立誓。
蔣穎的態度讓他覺得,瑾言就在她的手上,不然的話,她不會不否認的,更何況,前車之鑑!
“從此不再踏入此門?你說真的?”
柺杖拄地,裴尚川沉聲道,“是不是我這個老頭子死了,你也不踏入此門了?”
“爺爺。”看到爺爺,他的氣勢就減弱了幾分。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非要這樣嗆來嗆去,能嗆出什麼結果嗎?到底怎麼了?”
“爺爺,瑾言不見了。電話也不通,還是被人刻意切斷了信號的,就算不喜歡,又何必這樣做傷害她的事?”
裴尚川一怔,“瑾言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去外地回來,她就不見了,已經好幾天了,電話都無法接通。跟五年前,一模一樣!”說着,他瞪向蔣穎。
而蔣穎只當沒看見,握着受傷的手指,目光平和的看着他。
“還沒搞清楚怎麼一回事,怎麼就亂關聯起來了!”裴尚川道,“一個大活人,好好的怎麼就會不見了?是不是拍戲去了,你不知道?”
“她是留了紙條說去拍廣告,可是按照時間推算,也該回來了,最主要的是電話信號是被人爲刻意切斷的,誰有這麼大的能耐,不言而喻!”
“唔,聽起來是有些奇怪。不過這件事,跟你的母親,沒有關係。”裴尚川下了結論,“如果還是聯繫不上,就報警吧。”
“明明就是她做的……”
話還沒說完,裴尚川突然一聲呵斥,“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是不是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你母親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沒做我會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了,不要事事都針對她,她沒做錯什麼!”
“爸?”對於公公的維護,蔣穎很震驚也很意外。
“你也是,有話就不會跟孩子好好說,非要鬧成這樣……”
“有結論了嗎?”裴斯年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立刻接了起來,應道,“好,位置!我知道了,試着能不能把信號源恢復,接通,我馬上就過去!”
一邊說,一邊快步的往車子走去。
“老三……”裴斯承叫了一聲,卻被蔣穎給按住了,“隨他去吧。如果有需要,多派點人手去幫忙。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酒店的內線電話似乎也被做了手腳,完全就打不出去,就連前臺,也聯繫不上。
當然了,就算能聯繫上前臺,也沒有什麼用,肯定都是白亭如的人了。但是,她哪怕想跟隔壁的鄭潔聯繫上,都成了妄想。
不,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嘗試一下!
提起桌上的紅酒瓶,守在門邊上,然後拿起杯子,用最大的力氣朝着那大大的落地窗砸了過去,與此同時尖叫了一聲,“啊——”
果不其然,在杯子應聲碎裂的時候,門就開了,兩個原本守在門口的保鏢衝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