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這樣的季節,又是在山林這樣空氣極好又安靜的地方,總是容易讓人睡得深沉的。
只是……
慕傾顏坐起身,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還是在做夢,總覺得,似乎不那麼安靜。
坐了一會兒,感覺神智清晰了點,便起身下牀,走到窗邊。
窗居然沒關,怪不得可以聽到外面的動靜,山風鑽進來,還挺有些涼意的。
攏了攏雙臂,朝着外面看去,天還沒有亮,月光清清冷冷的籠罩着整片山林,一層銀色的光暈下,這夜色美得讓人心醉。
偶爾有鳥兒撲騰着翅膀飛起,又落下,就算是入夜了,也那麼的不能安靜。
不對!她忽然想起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手將窗戶往外撐開一點,探出頭去查看外面的動靜。
這山林裡,到了夜裡鳥兒都是棲息的,不會這樣的撲騰,就算有貓頭鷹之類的夜鳥,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可今天這,此起彼伏的飛起又落下,很不尋常,絕對不對勁!
轉身去披上一件衣服,剛要拉開-房門,就感覺到走廊裡有不尋常的動靜,本來已經按住門把的手,立刻收了回來,剛從裡面反鎖了,就看到門把手在旋轉。
有人!而且絕對不是顧西城的人!
如果是的話,會直接開口詢問或者敲門,而不是這樣悄無聲息的撬門,她掃了一眼,很快將屋內的凳子和牀頭櫃等所有可以搬動的東西,都擋在了門後,暫時抵制住,看了看,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毫不猶豫的翻身爬了出去。
外面的視野更加清晰一點,她可以看見,在樓下外面停了一輛車,樓下的門是大開着的,門房不可能讓門開成這樣,也就是說,整棟房子,已經被人偷襲了!
爸爸!妹妹!
腦中立刻閃過這個念頭,她沿着外面牆壁空調壁掛機攀爬者,好在兩個房間離得很近,也好在她受過專業的訓練。
儘量以極輕的動作跳過去,一手扒在陽臺上,看向屋子裡,卻見屋子黑漆漆的,慕國棟躺在牀上睡的正香,對發生的事,毫無所覺。
很顯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對方也還沒來到這間房。
一縱身翻了進去,小步跑到牀邊,雙手拉住他的胳膊,“爸,快醒醒,快醒醒!”
壓低聲音,她急促的叫着他。
慕國棟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開眼看到她,嚇了一跳,“小顏,你怎麼進……唔!”
嘴巴被她捂住了,慕傾顏低聲道,“爸,可能有人偷襲了我們的房子,別說話,跟我來!”
“唔唔!”不能說話,他點了點頭,示意答應,慕傾顏剛轉到門邊,想要探一探外面的動靜,這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本來他們睡覺都是不鎖房門的,剛纔又沒有時間來鎖門,所以這邊一碰就開。
對方開鎖進門,直接跟她打了個照面,面面相覷,俱是一愣。
不過慕傾顏的反應顯然比他還要快
上一秒,畢竟是有所準備的,直接朝他的面門攻擊過去。
對方險險一閃身避開,回身就是一記橫掃,動作也是相當敏銳了。
慕傾顏很快化解,你來我往,居然過起招來,慕國棟看的很是擔憂,又沒開燈,屋子裡還黑洞洞的,他只能看到兩個黑影打來打去,一時也分解不開誰佔上風。
“小顏,當心啊!”他忍不住叫道。
就在這個時候,對方一個躍身,似乎突然朝慕國棟的方向抓了過去,她心頭一驚,立刻想要攔阻,孰料對方卻又很快回身,直接朝她踢了一腳。
這一次,躲已經來不及了,硬生生的捱了一腳,頓時覺得胸口如炸了一般的痛。
“啪!”燈開了,屋子裡瞬時敞亮一片。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想要再過招,卻看見不知何時,慕國棟已經被人挾制住,一把錚亮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顏……”他苦着臉,覺得自己真是沒用極了。
“爸!”她叫了一聲,剛上前一步,腦門,就被黑洞洞的槍口給頂住了,停下步子,看着蒙着黑麪的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是組織的人?”
對方冷笑一聲,“別廢話,手舉起來!”
皺了皺眉,她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過去!”那人呵斥着,推搡她往樓下走去。
她是可以想辦法脫身,但是爸爸呢?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他們走,一邊走,一邊推測着可能性,想着有沒有什麼法子脫身。
到了樓梯轉角處,聽到一聲嗚咽的哭聲,她愣了愣,朝樓下看去,卻見慕清歌已經離開了輪椅,整個人被以一種很粗魯的方式丟在了沙發邊的地上,手是反捆着的,嘴巴也被布條繫住,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大約是看見了他們,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歌兒!”她驚叫一聲,往前撲了一步,卻被身後的蒙面人用槍托砸了一下,“老實點!”
後腦勺鈍鈍的疼,她站穩腳回頭,怒目而視。
大約是沒想到她還會那麼的兇悍,對方愣了下,但是很快又踢了她一腳,“死黑皮,兇什麼兇,等會兒把你全家都殺光!”
這句話,慕清歌也聽到了,她到底是個小姑娘,沒見過這種場面,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被推推搡搡的推到樓下,她想要走過去扶起慕清歌,卻被人用槍抵住腦袋,“不許動!老實坐在這裡,別想耍什麼花招!”
說着,對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過來,動作麻利的給她捆綁,這種情形下,她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的手腳都捆了起來不得動彈。
“歌兒,別哭,聽話,不要怕!”她不能去扶她,只能用言語安慰。
慕國棟倒是相對安靜的很多,雖然他不一定見識過這種場面,但到底是年紀大了,沉默的坐在邊上,看着他們,面無表情,心裡卻是在推測各種可能。
樓下的傭人全都不見了,更
不要提保鏢什麼的,可能都已經被他們搞定了,很快的在心裡算計着目前的情況以及自己帶着家人逃脫的可能性,但是成功率簡直讓人心塞。
對方似乎也不急着殺她,但也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只是在一旁坐了下來,甚至還從冰箱裡翻出了高檔紅酒。
“特麼的,有錢人就是有錢人,真會享受!”一個人爆着粗口,找到開瓶器在打開紅酒瓶塞,“這玩意,好幾萬一瓶呢吧?阿慕,怪不得你要背叛組織!”
微斂眼眸,她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另一個人。
他露出的半張臉有些熟悉,聲音也是有些熟悉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怎麼都想不起來。
或許是察覺到她在看自己,那人也不緊張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你看什麼?”
“我認識你。”她平靜的說。
也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不當一回事,對方只是嗤笑一聲,又扭過頭去,呵斥那個還在開紅酒的,“打起精神點,馬上老闆就來了!”
“砰!”瓶塞總算打開了,找來了兩個酒杯,那人不以爲意的說,“不要緊,老闆談生意去了,要一會兒才能來,這麼貴的酒,不好好享受一下,以後哪兒還有這種機會!”
“以後這種機會多的是,沒出息!”斥責了一句,那人便在慕清歌的邊上坐下,一隻腳踩在茶几上,不緊不慢的掏出一塊布,慢慢的擦着槍。
看着他的動作,回味着他的聲音,慕傾顏閉上眼睛仔細回想。
由於這個綁匪就坐在自己的邊上,慕清歌更加害怕了,全身上下都在抖,控制不住的抖。
男人的腳尖踢了踢她,“再抖,就把你丟山裡喂狼!”
被這樣一嚇,慕清歌嚇壞了,拼命的控制自己不要抖,可是這種事,哪裡是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那種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身體又本能的發顫,讓慕傾顏心疼,也更加亂了心神,難以想起來。
她的反應讓男人覺得很有趣,一邊擦着槍,一邊靠近慕清歌,“小丫頭,要怪,就怪你的姐姐,誰讓她不長眼給黑皮做眼線,叛徒,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嗚嗚嗚……”慕清歌只能哭。
“樑晉!”忽然,慕傾顏叫了這麼一聲,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再次重複了一遍,“你是樑晉!”
那男人明顯是愣了愣,眼睛裡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複雜顏色,旋即又笑了起來,“什麼?”
“我知道了,你根本也是組織裡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查到楊sir的事,然後利用他的線索來詐我!所以,米莉的事,也是你們嫁禍給我的,是不是?”她腦中茅塞頓開,因爲他的出現,之前好多想不通的事,忽然也就想通了。
見被拆穿,男人也不再蒙面,不緊不慢的把面罩取了下來,那邊,那個開紅酒的已經倒上了兩杯紅酒過來,看到這架勢愣了一下,看向那樑晉道,“晉哥,怎麼着,要滅口不?”
臉都已經被看見了,滅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