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魚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太對勁兒。
明明都是一樣的門可羅雀,長天白日的沒人上門,但她卻很難再靜下心來。
收拾花草,研磨咖啡,讀書作畫,這些之前會給她帶來快樂的事,現在忽然就都索然無味。
這些天來,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發呆。
不論何時何地,那張清冷俊逸到難以形容的臉,深邃幽遠似包容了整個亙古洪荒的眼睛,總是會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麥小魚明白這意味着什麼,更清楚那個人跟她完全不在一個世界,但卻根本無能爲力。
她做的是婚戀諮詢,並不是極端不對等條件下的單戀心理疏導。
已經兩個多周了,他再也沒有人派人聯繫過自己。
就好像那天她所經歷的一切,就是一場麥小魚漫遊奇境記。
滿大姐成功地推銷出去一串白花蜜蠟,滿臉笑容地將客人送出了門,然後習慣性地回頭瞅了一眼麥小魚的店門。
上一次那兩位,是客人還是什麼人,她追問過好幾次。
可惜麥小魚嘴緊得很,一個字都沒提,倒讓她着實不安了幾天。
她先前只當這是個沒什麼家人背景的小丫頭,好欺負拿捏,這纔有事沒事就找上門去,有意沒意地埋汰人。
好在那天的事也就是曇花一現。兩週多來,沒人再來找過她,更沒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可見她前幾天的惴惴不安是想多了。
她也不敲門,熟門熟路地進到麥小魚的店裡。
後者還在發着呆,並沒有發現她。
“小魚啊,最近這生意怎麼樣了?”滿姐明知故問。
“滿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麥小魚回過了神來。
“哎,姐跟你說,這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滿姐一副爲她着想的口氣:“這麼長時間都沒什麼起色,就說明你不是做這行的料。”
“你可別嫌我說話難聽——這就像是買股票,明明被套住了,卻老是不捨得及時止損,結果根本不能有僥倖,肯定是一直拖到退市,最後血本無歸。”
麥小魚就皺起了眉頭。股票的事她確實就知道個皮毛,但對方話裡行間那份惡意,她卻是感覺到了。
“滿姐,你也別這麼篤定。怎麼知道我就不能抱着一支好股,一飛沖天呢?”
滿姐就像聽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
“哎,咳咳咳——到底是小年輕,可真敢想。”
“你這個店要是能火起來,我把我的店都盤給你。”
麥小魚剛準備接話,忽然就停了口,看向自家的店門口。
前次那兩個英俊高大的黑衣人,正從門口走了進來。
是他,是他派人來接自己了。麥小魚的心,立即便從谷底,衝上了雲霄。
黑衣人徑直地走向她,根本沒有答理近在咫尺的滿姐。
在後者愕然的目光中,二人向着麥小魚深深地鞠了一躬,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了極好的素質與修養。
“麥小姐。先生見召,請您即刻動身。”
說話之間,兩名黑衣人的目光地掃過了一旁的滿姐。
這目光極其冰冷,淡漠,完全沒有任何情緒,令她莫名地恐懼,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麥小姐,您好像遇到了麻煩。”一名黑衣人說道:“您是先生的重要客人,我們有責任爲您排憂解難。”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深深地望了滿姐一眼。
後者忽然感覺面前站着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頭完全莫得感情的史前巨獸,將無邊的血腥之氣,直接甩到了她的身上。
“咯咯咯咯.”滿姐的牙關發着抖,不自覺地向後退去,結果一腳沒有踩穩,跌坐到了地上。
一個黑衣人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滿姐一百五十多斤的身材,他提得卻極其輕巧,根本全不費勁。
麥小魚這才反應過來:“哎,我們之間沒什麼的,不需要你們幫忙——快放下她。”
“那麼,麥小姐,請吧。”
黑衣人走到門外,依言將滿姐向下一丟。
後者跌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眼睜睜地看着麥小魚跟着那兩個人離去。
一直到他們消失不見,滿姐纔好不容易爬了起來,覺得渾身都痠疼不已。
她憤憤地唾了一口:“狗仗人勢,什麼玩意兒!”
回到自家店裡,滿姐喝了口茶來壓驚,心中還是亂得不行。
剛纔那兩個人的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裡頭也開始胡亂猜測。
“肯定是讓人包養了,就是個三兒。”
“這麼個小丫頭,要胸沒胸,要臀沒臀,還能有人看得上?那兩個人嘴裡的先生,眼光也真是差得不行!”
這時,她忽然看見有一個身影,從她門前經過。
有客人上門了!意識到這一點,滿姐立即忘了剛纔的事,三步並作兩步搶出門來。
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就站在麥小魚的工作室門口。
滿姐的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了他全身上下都是地攤貨。
這當然不是她的客戶羣體。
她連一句話都不想說,轉頭就準備回去,卻被那個男孩叫住了。
“大姐,你知道這家店的老闆,去哪兒了嗎?”
“還能去哪。讓有錢的男人接走了唄。又不是第一次了。”滿姐撇了撇嘴。
哪知那男孩聽了,卻是大喜過望。
“真的啊?我姐終於找着金龜婿了?這可太好了!”
“那個麥小魚,是你姐?”
“當然了,是我親姐,我們是同一個爹生的呢,我叫麥成功。”
同一個爹?就是說,不是一個媽唄?滿姐頓時明白了不少事兒。
“你姐剛跟着人出去,你們怎麼沒碰着?”她提示道:“我要是你,就趕緊給她打個電話,讓她等等你。”
“我都不知道打多少次了,可惜她也不.”麥成功忽然住了口,又問了一句:“我姐找的那人,不,是我姐夫,真的很有錢?”
“肯定有。都能請起保鏢,你想想是啥人。”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保鏢,極可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那種。
滿姐回想着兩個黑衣男子給她的感覺,不自覺地又打了一個寒戰。
“行,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找我姐!”麥成功一溜煙似地衝了出去,心裡興奮得不行。
果然就像爸說的,他姐就是再怎麼能蹦躂,也沒什麼用。
這回要是她還不肯給錢,他就去找姐夫,把她不孝父親,不理弟弟的事說個明白,讓她根本落不着好!
月初太忙了,二更發晚了,請親們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