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閒心裡明白,便不與她計較,只是笑道:“是是是,師姐關心師弟當然在情理之中啦。不過你以後可別再像剛纔那般急躁了。”
百里筱櫻收回玉指,嘴角輕撇,似有些不高興。
易閒心裡‘咯噔’一跳,連忙握住了百里筱櫻的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因爲我而去做那些有可能傷害到你自己的事。”
“不不不……我……我想說的是……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唉。”
易閒苦惱地搖着頭,急得不知該說什麼了。
百里筱櫻見易閒急到無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爲我着想。”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付欽,就會恨得咬牙切齒。根本忍不住心裡的怒意。”
易閒聞言,輕撫着百里筱櫻的手背:“也是。付欽仗着修爲高,平日裡囂張慣了。這次他又對我下了這麼狠的手,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百里筱櫻點了點頭,把手抽了出來,起身,笑道:“好了,我待得夠久了,就先回去了。你在這好好調養,這次付欽怕是逃不掉了。”
易閒笑着點了點頭:“嗯,好。”
說罷。百里筱櫻便轉身離開了。
易閒搖了搖頭,重新躺在了牀上。想着入宗以來發生的一切事情。
“這並不是所謂的‘心性試練’吶……這頓揍怕是白捱了,唉。”
…………
正殿。
百草匆匆進殿,與付欽擦肩而過。
擦肩的剎那,百草的眉頭微微一皺,瞥了付欽一眼。
不過,他並未叫住付欽,仍是疾步往前行去。
待到付欽離去,百草也在靈瀟身側坐了下來。
靈瀟閉着雙眸,薄脣輕啓:“我與浮休一樣,不會強迫你。但也希望你不要破壞計劃。”
百草捋了捋頜下的白鬚,雙眉緊皺:“我與你們一樣,都恨血宗入骨。若是因此除掉易閒,我們與血宗何異?”
“付欽此人,妒心極強,絕非大事之才。其已觸犯門規,若因此事置之不理,如何服衆?我宗日後又該如何自處?”
浮休聞言,微微搖頭:“我宗若想重現輝煌,必須先除去宗內的一切隱患。成大事者,往往不拘小節。易閒之命不過一人,怎比得我宗上下?”
“再者,易閒身份敏感,縱其天資卓絕,我宗絕不敢重用。百草師兄,切莫因爲一時善念而留下禍根。你可知‘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的道理?”
百草皺着眉頭,連連搖頭,卻又想不出反駁的說辭。
靈瀟倒是點了點頭,十分贊同浮休:“浮休說的不錯。我們如今乃是宗門的主事人,考慮事情應以宗門爲先。爲了宗門,錯殺一人又何妨?”
此話一出,百草知曉二人主意已定,便不再糾結:“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付欽?難道他能逃脫懲處嗎?”
靈瀟嘴角輕挑,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付欽已經成了探路棋子,這次自然是個意外。”
百草氣極,卻又無奈。他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待百草走後,靈瀟收起了冷笑,亦是嘆了口氣:“唉。希望他能明白我們的苦衷。”
浮休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
百草廬,易閒屋。
易閒正睡得香甜,卻被一陣呼喊叫醒。
半坐而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纔看見了坐在牀沿的何源:“怎麼了?”
何源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猶豫許久,終是說道:“宗主,宗主說這次只是個意外,稍稍懲處了付欽一番,沒有重罰。”
易閒聞言,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
百里筱櫻也在這時衝了進來。她臉色激憤,十分不滿:“宗主怎麼能這樣?付欽都做得如此明顯了,怎麼還說是個意外?”
百里筱櫻走到易閒身旁,拉住了易閒的手:“師弟,我們去找宗主評評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何源見狀,連忙說道:“別急。我,我先去問問師父,這件事肯定有蹊蹺,你們別亂來!”
何源匆忙跑出屋子,往百草的煉藥房跑去。
何源離開後,易閒看着氣到極點的百里筱櫻,無奈苦笑:“阿源說的沒錯。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如果我們貿然去找宗主,可能還會受到責罰。在我們還沒搞清楚之前,不能衝動。”
百里筱櫻跺了跺腳,坐到牀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付欽觸犯了門規,怎麼會成這樣?”
易閒搖了搖頭,無奈地攤開了手:“我也不知道。但總感覺在針對我。”
百里筱櫻看着易閒,有些不解:“針對你的?”
易閒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才讓你不要衝動。”
百里筱櫻盯着易閒,若有所思。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你有事情瞞着我?”
易閒聞言,心頭一怵,不敢去直視百里筱櫻的眼睛:“沒,沒有。”
見易閒的眼神有些閃躲,百里筱櫻的心裡已經有了分寸,但還是想問個清楚:“你以爲你騙得了我麼?”
“你不過只是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若沒其他事情,又怎會引起宗主的注意?”
“而且據我觀察,靈風、靈一兩位師兄似乎也很關照你。你住的屋子也與衆弟子不同,就更別說那句莫須有的規矩了。”
百里筱櫻眸光驟然一冷,右手併成劍指,抵在了易閒的咽喉處!
“說!你是不是其他宗門的細作!”
易閒心裡一抖,嘴角有些抽搐:“怎,怎麼可能!我,我的確有點修爲,但卻沒有修習過任何法訣。”
“若我真是細作,又怎會拿命來賭?還不早把付欽收拾掉了?”
百里筱櫻聞言,劍指微微一鬆,卻還是不肯罷手:“那可說不定!萬一這是你的苦肉計呢?”
見百里筱櫻還不收手,易閒也焦急得很。他的鬢角滑落一滴冷汗,正想着要不要把小嬰說出來。
見易閒還未說話,百里筱櫻的劍指又往前抵了抵:“怎麼不說了?”
易閒愣了愣,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犟呢?我就算要用苦肉計,也沒必要用這麼險的苦肉計吧?要是當時靈風師兄慢上半分,我這命可就沒了呀!”
“而且憑我的天賦,就算我是細作,也不會用這麼蠢的方法呀!我爲何不等修爲高點再潛入呢?偏偏得用最危險的方式?”
百里筱櫻愣了愣,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收了手:“算你說的有理。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見百里筱櫻終於收手,易閒亦是鬆了口氣:“沒事沒事。你也是爲宗門着想,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證明我在師姐心裡比較重要,所以師姐纔會這般急切。”
見易閒沒有怪罪自己,百里筱櫻雖然高興,卻還是裝成一副生氣的樣子:“哼,就知道油嘴滑舌。我先走了,順便幫你注意一下付欽的動向,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