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慣例,夏家的婚嫁隊伍進到城中也是先在客棧住下,等到良辰吉日一到便由蘇煦前來將夏木容迎進家門行禮拜堂。雖然夏木晚等人趕路的時候有連鈺抓賊這麼一出意外,但仍然是提前了幾天率先住在客棧裡。所以當夏木容的婚嫁隊伍剛剛到,擡眼所看得見的便是在客棧門口早早就在等待的夏木晚等人。
夏木晚看見從轎子裡面出來連蓋頭都沒戴的夏木容無奈的嘆氣又嘆氣:“我說新嫁娘,你這個樣子也太過隨意了吧。”竟然連繁複的嫁衣也只穿了一層外衫,她不冷嗎?
“一來便見到好姐姐,這可真是……”夏木容在夏木晚面前站定,打量一下點頭做了確定,“心情真不好,真是太不好了。”
會說出好聽的話來就不是夏木容了。夏木晚只能表示妥協:“好吧,你說說,我如何做能令你開心起來?”也不知道這位小姑奶奶想到什麼了?趁此機會好敲詐自己一番是嗎?
一聽這話就更不高興,雙手叉腰,根本不顧周圍衆人詫異的目光,夏木容下巴一擡:“成了我的好姐姐,裝傻可不是好習慣。你明知道我是在說你。”
說我?夏木晚好好考慮了片刻,攤手錶示不懂:“我哪裡在裝傻?你從哪裡看出我不高興?”雖說最近確實沒什麼高興事,可是這麼過日子都已經習慣了,並沒覺得這日子有什麼不同,更不覺得有什麼可令人眼看出的不高興。
擺手表示不願意搭理夏木晚,夏木容直接站在了嚴莫寒的面前:“哎,我說,我夏木容的姐夫可不是這麼好當的。說說吧,你心裡哪股火又不對了?是我姐姐有什麼舉動證明她不守婦道,還是你看不見所以沒事找事玩?”知道他看不見,連架子也沒有擺。
霸氣
這是站在夏木晚與嚴莫寒身後所有人的共鳴。連鈺更是衝到夏木容面前好奇的問:“你真的是夏木容?木晚姐姐唯一的妹妹?”這哪裡像個妹妹?分明就是個極爲護短的姐姐再加上這言語、這氣勢,比起永遠得體卻有禮的沉默無語的夏木晚,更是添了幾分大家小姐咄咄逼人的氣場。
“正是,有何見教?”夏木容皺起眉頭斜着眼睛看連鈺,“還有,你這毛頭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上次去嚴家可沒見過你這麼一號人物。”奇怪了,上次去應該將嚴家的人都看見了纔對。
嗚,對嚴家人有氣也不要往無辜旁人身上撒嘛。惹火燒身,惹火燒身了。連鈺趕忙舉手澄清自己的身份:“在下連鈺,蘇煦的摯友。這次是來參加婚禮瞧熱鬧的。”這麼說總算與嚴家的關係撇的夠清楚了吧。
夏木容果然只一點頭不再追究,轉對上只微笑不語的嚴莫寒,很顯然還有話沒有說完。
“二小姐。”蕭然的聲音一向出現的及時,“大少奶奶已經站在這裡等候您多時,您看接下來想說什麼是不是還是回到房間裡面。畢竟您一路前來也很是疲累。”還不容夏木容說些什麼便已經走上來恭敬的擡手將她往裡面讓。
那張臉笑得一派得體自然,可是那雙眼睛裡面的冰冷都可以凝結成霜了。夏木容表示自己對於這種不怒自威的眼神確實沒有抵抗力。手挽夏木晚的手,沒有任何表示便直接進到夏木晚的房間。她自己的還需要收拾一番。
看了一眼嚴莫寒又看一眼蕭然,夏木容覺得這位蕭大管家應該不會允許自己再這麼不給嚴家大少爺面子,乾脆問連鈺:“你說你是來看熱鬧的,禮金可準備了多少?”
禮、禮金連鈺聽着臉就黃了。這是什麼新娘子啊,哪裡有直接問準備多少禮金的。轉眼見夏木晚眼簾垂下做事不關己樣,可是那脣角已經壓也壓不住的上揚。蕙芷和青衣側過身子聳着肩,憋笑憋得好辛苦。可見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
將翡翠煙槍抽出來,點燃緩緩抽幾口,連鈺已經拿好了主意:“禮金確實沒有,就只有這兩個人獻上,不管二小姐你是願意將他們當做下人使喚還是養個寵物玩玩都可以。我絕對不再過問。”都不再是讓蕙芷與青衣兩人重出江湖一展天籟歌喉,而是直接賣掉,連鈺這番話分明是在找死。
“喂喂”第一個冒火的果然是蕙芷,“你是我們什麼人,居然敢打這種主意。你這個旁門左道極爲精通,世間百業全都做過的最佳僕人爲什麼不將自己當做禮金送出去”
早就不肯聽從旁人管制的青衣現如今更是沒有討好任何人的必要,緊跟着掩口輕笑,反駁回去卻也是不留情面的:“這便是某些人有自知之明的好表現。他自知便是將自己當做禮金送出去,深知他底細的蘇煦也是絕對不會收留的。”隨便一句揭老底,“你不是才敲詐了楊大人的兩百兩銀子,這些作爲禮金雖然丟臉,但也總比一分錢都拿不出手的要強。”
我纔要到手的銀子啊連鈺直接蹦起來的着急:“什麼敲詐?什麼敲詐那可是我自己辛苦掙來的銀子”
一聲攔下來:“那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辛苦掙下來的”竟然是最是好脾氣的青衣開口給打斷,“那裡面可是我們六人集體出力你才賺到手的。”一停頓更加肯定的加上一句,“還有千千姑娘出的一份力。”
蕙芷緊跟着肯定的一點頭:“所以這二百兩銀子應該分成七分纔對。就算千千走了這錢算是便宜你了,那也應該分成六分,絕沒有你自己一個人獨吞的道理。”
“其實那個採花賊是千千姑娘殺死的,這二百兩白銀你一分錢都不應該拿到手纔對。”
不愧是最能出人意料的蕭大管家,這句話扔出來當真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原本對於那日山洞中的內情一無所知的衆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夏木晚口中總是將千千稱作自己的救命恩人,真實的原因竟是在這裡。
“你還說你不是敲詐”蕙芷可得了意。
“哎呀連鈺你竟然爲了這幾兩銀子便失了原則,可真是令小弟看不起。”青衣以袖掩口將詭異笑容遮擋,“這可讓小弟如何再喚你一聲連兄。”
清清淡淡的聲音是嚴莫寒的:“冒名搶功,騙取賞銀。不知這若是告上官府,身爲連家小少爺的你可該如何收場。”這位嚴家大少爺總是能這麼的一針見血。
這下連鈺可是真的哇哇叫着跳腳了:“蕭然你這是徇私報復還有你們,不許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可是小人行徑。”手拍着胸脯萬分得意,“千千在楊兄面前可是言明那採花賊是被我殺死的,這也就是說,她表明了這賞銀我是可以拿的。”
“我聽得清楚。”幾乎從不主動開口說話的夏木晚居然將話接過來,看着連鈺殷切的眼神對他微微點頭,“千千所說只是表明採花賊不是她所殺,但是究竟是誰殺掉了採花賊,她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說。”說得清楚,“也就是說這賞銀究竟歸誰尚無定論。”
嚴莫寒繼續接過來說:“也就是說千千沒有將功勞展現出來或許是不想招搖,也或許有着許多的原因,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表示出這賞銀旁人便可以代她領走。”這兩人坐在椅中同是說的悠然自得,勾起脣笑容微冷,同爲笑看好戲。
“你們一對姐弟、一對夫妻,我、我只一個人……”連鈺氣哼哼的轉過身邊撲上蕭然大哭,“哥啊,我勢單力薄,我孤家寡人,你可要幫幫我”
“白癡。”蕙芷現在簡直是要鄙視死連鈺的智商,“我和青衣是兄妹,不是姐弟。”
“等等等等”
衆人在這裡又是說又是笑,一片亂糟糟七嘴八舌之際,始終坐在一旁作壁上觀的夏木容終忍不住了,擡手連聲叫着將衆人的聲音都壓下去:“你們究竟在說什麼?什麼採花賊?又哪裡還有個千千?麻煩派一個人出來好好解釋一番可不可以。”看他們說的這麼熱鬧而自己卻什麼都聽不懂,真是超級的鬱悶。
啊,關於抓賊的經過。衆人看了兩看,蕙芷當機立斷將開口欲言的連鈺伸手捂住,另一手迅速點住正想退後幾步不涉其中的蕭然:“公正的大管家,你是最明白的當事人,你說纔可以信信。”
沒辦法啊,連鈺雖然能說會道又極有表現欲,但是鑑於之前他有過私吞賞銀的舉動,肯定是不能相信他所說。而蕭然這管家也不是白做的,轉述事情經過這種小事如何能難得到他,再加上之前其爲人口碑很不錯,自然是要聽他說的。
被人點名,蕭然看了一圈衆人,居然是不能拒絕的一致贊同,連鈺可以無視。浮上無奈一抹笑,蕭然也只能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道來,並盡其所能的說的置身事外一般不關己身的公正。
夏木容坐在那裡,這一雙眼睛聽的是越來越亮,到後面只令夏木晚看着有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只是還沒容她想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夏木容已經自己表態了。
“太好玩了”夏木容激動的站起身,“我不嫁人了,跟你們一起去闖蕩江湖”
“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可能”房門被推得大敞,紅皮白玉手把件在腕間晃盪不定,蘇煦頭束白金冠,修身玉立大好男兒站立間英姿颯爽,只是現下怒髮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