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啊，你說少爺是不是真的很過分。”洛塵一路緊跟在蕭然的身後，雖然已經事隔了幾天，但是現在纔有時間來蕭然這裡輕鬆地閒聊，他自然要將這次事情好好的說上一通才夠痛快。
蕭然自顧自的處理着手頭的事情，如每次一樣，先讓洛塵過足嘴癮，他只用最後說上幾句便好，省時省力。
“蕙芷那個丫頭確實總喜歡偷懶，不過那也是因爲少爺前段時間把她逼得太緊了。”想想也真的很替蕙芷抱不平，怎麼就遇見了自己這個嚴刑酷吏一般的少爺，洛塵不敢去觸碰蕭然手邊的那一堆賬冊，只好站得遠遠的無奈觀望，“蕙芷那樣好的嗓子，前段時間當真差點兒被少爺給練廢了。”說到這裡，小書童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發了會兒呆，自言自語一句，“她那時候一定都要開心死了！”
她？還很開心？蕭然擡起頭，有了些興趣：“蕙芷毀了嗓子居然會有人開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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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回過神來，一擊掌，不愧是管家，說話真能找重點。“還能有誰，雙清戲班最新收的最有望可以代替蕙芷位子的新人，紅葛。”真是一想到這個人就要生氣。
“紅葛？”蕭然實在忍不住想笑，“這個，好像是爬山虎的別稱纔對吧。”怎麼會給一個女孩子起了這種藝名？
哎呀，誰管爲什麼會起這種名字。“我跟你說，這個女孩子真的很輕狂。少爺第一次見到她，她就要求少爺像訓練蕙芷一樣的訓練她。”特特的強調，“可是單人訓練。”
哦？很是個膽大的女孩子。蕭然聽到此時還是很讚賞的：“這樣不是挺好，本身就是蕙芷的接班人，不管早晚，都會由少爺來親自訓練的。”將手中的筆放好，看着洛塵氣鼓鼓的一張臉真是可愛，“而且聽你這麼說，這個女孩子很是上進，自己便來找少爺。雖然確實很有野心，但也是值得欣賞的。”
聽到蕭然這麼說，洛塵又要跳起來了：“你聽我說完再下結論好不好！”真是的，仔細聽人說完可是基本禮儀，“當時少爺聽班主介紹完也對紅葛的聲音很感興趣，就按照蕙芷的規格特意空出一個房間來指導。可是當我出去沒有幾分鐘便聽到少爺叫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對着蕭然使了一個“你懂得哦”的眼神。
嗯？蕭然一挑眉毛，對上洛塵故作笑容壞壞，失聲一笑：“你是說……不會吧。”這個目的，可真是選錯人了。大少爺別的不說，自控力可一向好的驚人。畢竟對於嚴莫寒來說，美人與否對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他的世界，唯一有所區分的便只剩下了聲音的好壞。想要攀上嚴家大少爺，那可真是需要特殊一些的手段纔可以。
“反正少爺的評語只有四個字，心術不正。”攤開手，洛塵表示自己可不是胡亂猜測。
這樣啊。蕭然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洛塵，反正已經聊上了，現在再整理那些賬目出錯的可能性太大，不做更加保險。“蕙芷可以得到少爺這麼另眼看待，所憑的可絕對不是她那獨一無二的聲音。那個紅葛年紀太輕，看來要多加歷練纔好。”不過提起蕙芷，有一個問題倒也挺好奇的，“這麼早就已經開始找蕙芷的接班人，怎麼？她已經有嫁人的打算了？”
“怎麼可能啊。”洛塵說到蕙芷這一點就是一肚子的氣，“你也知道，像蕙芷這種……呃……”該怎麼斟酌一個比較好聽的稱呼，“女性伶人，她們跟男人不同嘛。到了年紀又唱的這麼紅，肯定有不少人想把她收爲姨太太。偏偏那個蕙芷就是不肯嫁人，說什麼還是唱戲好，跟着戲班走遍大江南北，比囚在一個院子裡等着色衰愛弛自由多了。”真是想不通這是哪裡來的想法，偏她就是個特殊。
“所以想讓她嫁人？我看還是盼着……”猶豫了一下，“二少爺娶妻比較實在。”
蕙芷那丫頭原來是這樣想的。蕭然點點頭：“我還以爲她是心屬少爺，卻又心氣高傲，這才耽擱至了今天。”小丫頭倒真的是要他另眼相看。“原來她一早就知道少爺不會娶她，而她正好不想嫁人，所以才一直寄名少爺的名下。”
洛塵卻又聽糊塗了：“寄名？什麼寄名？還跟少爺扯上關係？”
“你不知道？”不應該啊。蕭然悠閒的喝了一口茶才接着道：“外面都盛傳蕙芷那丫頭是少爺的專屬。只不過因爲太太討厭戲子，所以才一直不得進門。偏大少爺是個瞎子沒有自己的進項，纔沒能養爲外宅。”
這個傳言？洛塵皺起了眉頭，感覺古怪：“爲什麼我總覺得這裡面會有潛臺詞呢？”下意識的感覺，說不出來。
這都想不出？蕭然很好心的指了出來：“蕙芷是個多麼有情有意的女娃子，沒名沒分甚至還需要繼續自己出來唱戲養活自己，卻是如此不離不棄的隱藏在大少爺的身後。情深至此，感天動地。”
“噗！”洛塵超級沒風度的一口茶噴的極遠，咳嗽着連忙掏出汗巾遮住嘴，悶悶的聲音，“不會吧。”這世間的傳言，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蕭然心有慼慼焉的給洛塵拍着後背：“我很同情你，也很瞭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是的。這就是現實，勉強接受吧。”哈哈哈，果然這種時刻的洛塵最是好玩。
悶聲咳了半天，洛塵突然一直身子，兩眼放光：“太好了！”
蕭然被嚇了一跳，這態度轉變的。“什麼太好了？”
“前幾天少爺帶着大少奶奶去戲樓聽戲，我不是告訴你少爺狠狠地懲罰蕙芷了嘛！”洛塵高興的又要跳起來歡呼雀躍了，“太好了，太好了。”拽着蕭然那叫一個激動，“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讓蕙芷這麼下不來臺，肯定能讓這條流言不攻自破！讓世人都知道大少爺其實最在乎的人是大少奶奶纔對！”
這樣嗎？蕭然心中暗道，好像只會令那些流言傳的更加不堪纔是真的，絕對不可能有什麼不攻自破這麼幼稚的完滿。不過？這裡好像有個問題……
“你不是來向我抱怨大少爺有多麼不近人情，把蕙芷那樣一個女孩子逼迫的臉面全無，實在是太過分了。”似真似假的嚴肅着說完，略有些戲謔的勾脣笑，“應該是這個目的纔對吧。”
呃，說着說着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洛塵現在也只能死鴨子嘴硬：“我剛剛是在爲大少爺與大少奶奶着想，最先是爲了蕙芷着想，時間不同，對象自然不同而已。”
“你出來有夠久了，不回去沒問題嗎？”看了眼外面的太陽，蕭然自認爲洛塵是時候該回去了。
看着蕭然書案上那一堆的賬目，洛塵就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賬讓蕭然來操心。知道他忙，可是更知道他的能幹，還不想那麼早回去幹活：“大少爺說今天想多休息一下，我不用着急回去。”不管怎樣，主子就是主子，總不如在蕭然身邊的快活自在。
“那大少奶奶在做什麼？”蕭然純屬明知故問。
洛塵無奈的一聳肩：“還能做什麼？做嚴家大少奶奶的本分唄。每天下午去熬那鍋雷打不動的湯。”心念一轉，連忙擡手打住蕭然的真實念頭，“我可不要去幫大少奶奶煲湯。雖然我很會煲湯，可是並不代表我對藥膳十分精通。對於湯的火候以及味道，那可真的是要全部憑廚師自己掌控，旁人不能幫忙。”
想了想便明白了洛塵的意思，蕭然擺手：“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問，最近大少奶奶要了不少羊肉狗肉並鹿筋這些秋季進補的食物。看來最近的藥膳也一直會是這些沒有錯吧。”畢竟管着這個府中的大小事務，所以也就多問了兩句。
“是的。”洛塵毫不猶豫的回答，“太太一直在稱讚大少奶奶想得周到，說少爺的身子一直有些羸弱，這些湯當真是好。”
得到了確定的回答，蕭然點點頭，低垂着眼，安靜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長時間等不到蕭然再問一句，洛塵卻是忍不住了，撞撞他的肩：“又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蕭然這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事情要想。
“想聽實話？”
洛塵看着蕭然微微笑就想打他幾下出氣：“誰要聽假話。”
長長的嘆一口氣，蕭然真是頭疼，真心的頭疼：“就在想這些主子別再鬧騰了，下人很不好做的，讓所有人都消停一些不好嗎。”再沒有比這句更加真心的大實話了。
還要鬧！
洛塵自是知道蕭然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一張臉都想綠掉：“還要怎麼鬧？能不能透露出一些？好讓我也有所準備。”
蕭然的判斷一向極準，洛塵更是最相信他的話，所以更加要問個清楚。
透露？蕭然仔細考慮，會不會嚇到他？還是惹他個大紅臉？噗！大紅臉？也挺有趣的。
“那你可聽好了。”一手將洛塵的肩膀圈住，哥倆兒好，“上面所說的那些食材，除了強身健體，多少還是有着那麼一點兒小小的輔助作用。”
輔助作用？洛塵眨眨眼睛，從來沒有想到過。
“這也就是太太爲什麼會對大少奶奶讚賞有加的理由之一了吧。”理由很充分，“那些食材，多多少少，稍稍微微的有着壯.陽的作用。”
看着如預料之中的紅漲一張臉，蕭然好想笑，特別的想笑：“當然，不多，絕不多。但是長年累月的吃下來。不管怎樣，也還是會有作用的吧。”
“你！你！”洛塵再怎樣也想不到蕭然會這麼想，反駁都是結巴的，“大少奶奶那麼端莊的一個人，你怎麼會這麼想！你……”
不耐煩的伸手將洛塵的嘴點住，蕭然搖搖頭，果然還是嫩。萬分無比認真地說道：“賈夫人所說的那些話連我都聽說了，你在想什麼？你當真認爲太太聽了那些話會無動於衷？會像從來沒聽過一樣如常？”手指一彈洛塵的額頭，“幼稚。”
“大少奶奶根本就是在告訴太太，她是願意與大少爺同房的，她是願意爲嚴家傳宗接代的。爲此她一直在做着努力，爲了可以在嚴家活下去，她，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