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什麼!爲什麼攔住我!”青玉手提食盒,兩眼都已經哭得紅腫,只看着將自己攔在門外那幾個老婆子簡直就要氣瘋了!
“太太吩咐,大少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傷人。任何人都不能進去。”真是趾高氣昂!得意萬分!
青玉真是恨不得上去便將那些小人嘴臉都打掉:“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誰不在小姐身邊我都要在!便是捅死了我也是甘願的,不用你們管!”
“姑娘少說這種好聽話。”誰能看得上,“捅死人姑娘你是甘願了,可是惹上禍事的還不是我們嚴家。我勸姑娘你啊,現在不要給大少奶奶再招事端,乖乖的回去吧。太太的恩典肯定很快就會到的。”
“就是啊,等姑爺的事情忙完了。肯定很快就想到大少奶奶了。”
“你們!你們!”青玉現在完全是欲哭無淚,“太太可還沒決定怎樣處置我家小姐呢!你們這些人作踐上了!我家小姐現在臉上還有傷呢,你們難道就不怕有報應。”
“真是金貴啊,臉上有傷!”
“原來你也知道你家小姐是要被處置的啊!”
“哈哈哈!”
外面鬧得如何混雜不堪,屋中坐在牀上的夏木晚依舊有如木偶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一邊已經徹底青紫腫脹的臉頰合着一道鮮紅血痕,分外的恐怖駭人!
後窗“吱嘎”一聲響,之後便只能聽見微微一聲風動。直到面前的光線被遮住,才知道竟是有人從後窗跳了進來。壓的極爲低沉的一聲。
“大少奶奶。”
蕭然見夏木晚連眼珠都沒有移動,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俯下身,極爲認真地看着夏木晚的雙眼,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很疼吧。”口氣淡淡,短促消音。
寒光流轉似水紋劃過空氣,兇狠迅猛一刺。
手掌只需一翻轉便將夏木晚的手握緊不能再動彈半分,蕭然看着她漸漸露出的焦躁,一雙眼嗔怒圓瞪並着面上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如野獸般受到驚擾便主動攻擊的情形。
直接將銀釵抵住自己的脖頸,蕭然凝視着那雙瘋狂的眼睛絲毫不懼:“若想傷我,直接取了我的性命豈不是便宜!”話音剛落便將夏木晚的手鬆開。
那雙幾近凸出來的眼眸顫了兩顫,猛然將手舉起,銀釵飛向牀頭“叮”的一聲響,落入牀褥沒了聲息。“你怎麼看出來的。”夏木晚覺得這句話問得多餘,可是就是不能相信。就連何夫人疑心那麼重的人都信了,偏是蕭然,一眼就能夠戳穿。
蕭然坐在牀邊,脣角三分笑意:“我只信大少奶奶現在還需要我。”
“嗤”的一聲笑容冷諷,夏木晚將頭枕在膝上團成一團,連解釋都覺得是浪費力氣。
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蕭然伸手萬分小心的將夏木晚的臉頰擡起,感到她不厭煩的要躲開,柔聲哄勸:“大少奶奶不要浪費了青玉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您也該知道,在嚴家,青玉吵架的能力着實不佳。”
聽着門外青玉都要哭出來的聲音,夏木晚怎樣也無法硬起心腸抗拒,放棄的只將臉轉向蕭然,拍開他的手不許觸碰。
似乎早就料到的蕭然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紗布,沾了藥膏在夏木晚的臉上薄薄的塗了一層。剛想趁着時間不多抓緊說些什麼,卻又聽見夏木晚冷諷的笑聲:“你就不怕有人這個時候闖進來?”微微的隱忍聲,可見還是有些疼。
手下愈發的輕柔,蕭然不以爲意的低聲問:“誰會闖進來?”
擡手指向牀上的銀釵,夏木晚笑得幾分詭異:“不管是有意無意,你當真認爲這銀釵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我手只是巧合這麼簡單?”在這嚴家,鬼才相信!
這樣子啊。蕭然垂頭輕笑:“在這嚴家還沒有人能夠捉到我,這點自信蕭然還是有的。”聲音放輕只不過是不想讓人將他們的談話打斷而已,並不代表蕭然就會怕了誰。
真是弄不清楚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願意只在嚴府當個管家。對於他慢手慢腳的上藥已經感到極爲不耐,夏木晚身體往後退開:“你來是做什麼?可以說了。”
將藥瓶放在夏木晚的手邊,蕭然很明顯一副你越是着急我越悠閒的欠打模樣。
被人這麼盯着感覺可真是差透了。夏木晚嚴重不耐煩的轉回頭:“你要是沒的說,就別在這裡礙我的眼!”真是的,方纔還是一副前來商量的模樣,現在可好,裝神棍嗎。只微笑不說話,乾等着人求不成。
誰會求他!
“大少奶奶最近的火氣真是特別大。可是蕭然惹得您這麼不開心?”這樣說出口,蕭然也沒有半分的愧疚,湊到夏木晚面前冷清的聲音總是能一針見血,“二少爺受的傷是您無意中遷怒的結果吧。”
早知道這一點也會被他揭穿,可是夏木晚還是忍不住的臉紅,幸而在一片漆黑之中再加上已經腫的變形的臉上什麼也都看不出來。只覺得像蕭然這種一眼就能將所有事物看穿的人,當真是恐怖到令人發毛,還是保持距離的比較好。又往牀裡面挪動了兩下,手正好按到自己方纔扔進來的銀釵。
“大少奶奶。”
那低沉的聲音突然便出現在自己的耳邊,驚得夏木晚迅速轉身,手中冰寒的銀光還有着暗褐的乾涸血漬。不過很顯然這根本就威脅不到眼前笑的雲淡風輕的男人,心裡明白,卻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銀釵直直抵住他的喉結,加重了惡狠狠口氣的低語:“下去!”喜歡男人的臭男人就不要再與女人靠得這麼貼近!
蕭然舉起一隻手,退到牀下,轉身打開食盒:“其實我只是想告訴您一聲,坐的那麼往裡喝粥會很麻煩。而且我前來是有事情要與您商量的,聲音不能太大。”將粥碗拿出來,舉到夏木晚身前,笑,“還是說大少奶奶您比較喜歡我上到牀上,與您……”柔聲細語,“耳鬢廝磨?”
“你!”瞬間就被氣炸了火,毫無遲疑的將銀釵狠狠地刺過去,夏木晚這次眼看着釵柄直沒入蕭然的手臂,手都沒有抖動半分。
蕭然低頭,看了看那柄銀釵,又看了看夏木晚燃火的雙眼,伸出手輕輕一點她的頭頂,無知無感般的笑容釋然:“這次可是再不氣了吧。”寵溺着似乎夏木晚就是個小女孩撒了一下小任性而已。
將粥碗接過來,夏木晚早就已經沒有半分感覺。反正他自己都不疼,難不成還由旁人去替他疼不成。攪動着白粥,還是沒能忍住的丟回了一句:“你表現的這麼無傷無痛鐵人一個,總有一天沒有半個人會來心疼你,大家都習慣了。”喝了一口,卻沒想到嘴中一邊鬆動的牙齒連喝口粥都疼,頓時皺的眉頭都快要打結。
輕鬆地將銀釵拔出,只用方纔那白紗布將傷口勒住,蕭然本來是想回應一句:“大少奶奶難不成是在說自己。”可是轉回頭看她疼成了那副模樣,將氣人的話收了回去,只將粥碗從夏木晚手中搶過來,細細的給她吹涼。
“大少奶奶雖然是無心插柳,但做得極好。”
只這一句話便讓夏木晚停下了搶奪的動作,不解的追問:“什麼做的極好?”自己根本就是因爲在盛怒之下衝動傷了嚴莫楚,因爲不知道如何收場才一直僞裝到現在。爲何蕭然直說她這無心插柳之舉做得極好。
先餵了聽話了許多的夏木晚一口粥,蕭然很是滿意:“大少奶奶您也知道,馬亦遠在我回來之時已經需要郎中前來救治。我已經在郎中的口中得知,他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
一驚,不解。夏木晚連忙將粥囫圇吞下:“你說他活不過今天晚上?這是怎麼回事?”突然便聯想到在廚房裡洛塵對着蕭然情緒那麼激動,“可是你……”突然發覺他清冷的雙眼雖然在模糊不明的月光之下也有着明亮的冷輝,竟是將人震懾的無法再說下去。
“大少奶奶。”用粥勺將夏木晚的嘴堵住,蕭然冷冷地指出,“時間不多,恕蕭然長話短說。”果然不去理會夏木晚眼中瞬間升騰的怒火,自顧自得一口氣說完,“現在府中所流傳的傳言已經不是二少爺勾引您反倒受傷,而是您突然發瘋,似乎被邪物附體,只攻擊男人。”
“如果處理得當,將這件事情與馬亦遠的死亡聯繫起來。那麼馬亦遠就絕對不是暴病而亡,而至於是因爲什麼……”又是笑的那麼溫和有禮,“大少奶奶若是信得過我,之後一切只需要交給我去做便好。”
故弄玄虛?夏木晚想了想:“用人不疑,反正在你面前我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得過。”這麼說的話,自己好像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好。“那我現在還是繼續裝瘋?”
讚賞的又餵了一口,蕭然神色十分平靜的說出了下面的話:“只是大少奶奶等到恢復正常,必須抓緊做一件事,你奪權路上非做不可的事情。”非常平靜地說出來。
“立刻與大少爺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