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把我叫回嚴家的人居然是大嫂。”嚴莫楚對着夏木晚使勁擺弄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爹爹大人可都已經放棄我了。您卻對我這麼熱心,可是表達了什麼?”
甩手將賬本扔到那張漂亮到自己看着都有些自卑的臉上,夏木晚越來越會發脾氣:“你認爲我很願意嗎?現在家裡面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你要是再不站到我這邊,在你羽翼未豐的時候嚴家倒了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吧。”採取利益誘導法也是蕭然給她出的主意,在沒有辦法應對現在人心渙散的局面的時候,至少嚴家人人心一致的假象會起到不小的作用。
嚴莫楚歪着頭壞笑:“大嫂爲什麼認定了我沒有可以叛離的實力呢?”
一手拍在嚴莫楚面前的桌案上,夏木晚對於這個也不知道是想討人嫌還是歡喜的小叔子,真是放在眼前就嫌礙眼:“如果可以脫離嚴家的話你沒事還在這裡礙眼做什麼?早走早好啊。嚴家這個地方,你應該是最討厭了吧。”
“幸虧這裡不是嚴家,那大嫂也不能忘了要演戲。”雖然仍然在笑,但嚴莫楚笑得分外溫情脈脈,“大嫂自己也想走吧,嚴家這種地方確實不是好地方對不對?”一步兩步的湊上去,“我爲什麼不離開嚴家?大嫂你居然會不明白?”
一步兩步的往後退,夏木晚直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爲了什麼我確實知道。”轉回身見嚴莫楚笑着明顯的不相信,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溫柔起來,“雖然我一直都沒有見過,但是姨娘一定是個溫柔的母親,所以二少爺才如此戀戀不捨。就算心裡痛恨死了嚴家,卻也安分守己,幾乎沒有作爲的熬到了現在。”
不等嚴莫楚做出反應,夏木晚緊跟着一句:“要害掉瞎了眼睛的大哥很容易吧。爲什麼卻老老實實的等到今天也不動手?你的心腸跟你的臉一樣,柔軟的比女人都稀少。”
完全沒有料到夏木晚會露出這樣一張面孔,嚴莫楚紮紮實實的一愣:“你說……害死我大哥?”這句話,竟然是自己面前這個永遠溫順恭良的女人說出來的?“你竟然”
真的生氣了。夏木晚挑着眉頭看怒髮衝冠的嚴莫楚,終於有些感興趣:“生氣了。”不過看他說話只說半截,看來是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表現的太過關心大哥。
“有你這樣的妻子,同病相憐的感覺總會有的。”嚴莫楚往後退了幾步,“果然就連妻子也都靠不住,當初選擇不結婚是再正確沒有。”
夏木晚站在原地並不準備做任何動作,但是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出口:“你我現在應該是面對着同一個敵人,難道你不覺得現在與我聯手掌控嚴家是目前對好的選擇嗎?”下面這句話說得再直白露骨不過,“反正那個人的心思只在戲子身上,這嚴家終歸有一天會是我的。如果莫楚你來幫我,雙贏有何不可?”
收起了全部的笑容,嚴莫楚美豔三春的臉上冰封三尺:“或許……我要的是嚴家的毀滅,而不是財產呢?大嫂,您準備怎麼做?”見夏木晚完全無法回答的呆愣住,只餘下一聲冷哼,嚴家二少爺將門重重的摔上走的大步流星。
臉長得再像女人他終歸也是個男的,這種時候形容他也只能用英姿颯爽才適合。夏木晚無奈的坐回桌前翻着那些賬冊還是想扔的遠遠的,卻被一個聲音嚇得迅速轉身。
“其實大少奶奶方纔的提議我很喜歡,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與我聯手?”蕭然站在窗前對着夏木晚笑的興趣盎然,“您剛纔與二少爺說的話我聽到了。”
又來了又來了夏木晚選擇乾脆直接將算盤扔了過去:“你將嚴莫寒殺了給我看看。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你聯手。”一個個都來自己面前搗亂,現在還要加上他,不讓人活是不是
“我是說真的。”蕭然推開門,將算盤放在夏木晚面前,俯下身越貼越近夏木晚靜若死水的一雙眼,“如果大少奶奶不相信我會殺人。不若這樣,我帶你離開嚴家,走到任何人都不認識你我的地方,讓大少奶奶永遠逃離嚴家如何?”
是說真的?夏木晚擡眼看向蕭然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此時正是黃昏,陽光打進來昏昏有些暖的黃,不再是月光下冷清的冰雕玉琢一般的一雙眼,那裡面似乎,真的有了些什麼東西。
“你說的這麼認真,最後只不過是死在我手上,又何必呢。”倍感無聊的夏木晚轉開頭,單手支頰看着外面空空蕩蕩的院落面無表情,“我勸你還是小心說話比較好,我如果認真了,便容不得你再反悔或說那只是試探。若不遂了我的意,隨手給你一包砒霜你也要給我吃了。”
蕭然也知道夏木晚與他都心知肚明從方纔起那一番話都是什麼意思。夏木晚半句不信其實他也覺得試探來試探去不過是徒生厭煩:“反正這些本來是大少爺該操心的事情。我一個管家,管得太多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
“原來你還算明白。”夏木晚簡直認爲蕭然是活的不耐煩了主動來到自己面前送死。
仔細想想自己的動機,總不會是……“可能我最近空閒太多,當真是無聊想惹事。”蕭然覺得這個理由放在自己身上雖說牽強,但好歹也算是能說得出的理由。
現在嚴家衆人都忙亂的找不到北,而有一個人竟然說得出自己太閒了沒事幹想惹出點兒事情……蕭然的權力會不會已經完全被架空到半點不剩?但這卻又說明了另一種狀況。“你這麼有閒功夫,請問可不可以幫我將這些破賬本理清楚。”夏木晚是真的對算賬這件事絕望了,“這樣還能體現一下你的價值,省的過早沒用只等着我扔了你。”
“權利這種東西真是好,大少奶奶您最近說話越來越直白。什麼都靠利益來算計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到這裡,蕭然也沒興趣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對着窗外呵斥一聲,“聽了這麼久牆角你也不膩,還不站起來,婁寫意”
婁寫意嘻嘻笑着坦然一如她剛蹲下去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抖抖衣袖,直接竄進來對夏木晚說出她早就應該告訴她的事情:“大少奶奶,青玉和洛塵兩個人一同傳來消息。你院子裡面的那位姨太太紅葛,傳出有孕的消息了哦。”哎呀這消息可太有意思了。
此言剛一入耳,夏木晚立刻勃然大怒,順手抓起蕭然方纔剛剛放在自己面前的算盤想都沒想就當真扔向婁寫意:“你說什麼”其實她又如何會不明白婁寫意方纔對她說的是什麼。可是就連她自己都想不清楚在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究竟在爲什麼而生氣。嚴莫寒,這下你連孩子都有了,看來我夏木晚被你嫌棄的非常徹底
蕭然只一轉身便將算盤抓在手裡,看着終於知道後怕的婁寫意微微一搖頭,示意她千萬別再說話刺激夏木晚纔好。看着婁寫意委屈的撇撇嘴,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小丫頭爲什麼覺得萬分委屈。所有人見夏木晚與嚴莫寒有禮卻生疏,幾分親密卻又提防算計,誰會相信夏木晚對嚴莫寒當真有着與衆不同的感情在其中。
淡淡一笑,蕭然無奈的盤算自己還應該留下來多久,是該找個時候離開了。
“你說這消息是青玉和洛塵派人送來的,那麼嚴莫寒有沒有派人送來消息?何夫人呢?在家養病的嚴老爺,他們難道就沒有送來消息?”夏木晚竟然沒有一句提及方纔拿算盤打向婁寫意的事情,更是沒有半分悔意的直接去問話。按說以嚴復夫婦盼望孩子的急切,這種消息在這種特殊時期應該早就宣揚的滿天飛纔對。
婁寫意趕忙搖頭回答:“來人只說是青玉和洛塵派人來傳話的。半句都沒有提及老爺和太太。”這麼簡單就不再提及嚴莫寒和紅葛,卻轉而去問嚴家老爺夫婦,夏木晚這是在想什麼啊?細細一盤算,婁寫意驚呼一聲:“大少奶奶是擔心有人攔截消息?”會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做嗎?
夏木晚搖搖頭:“應該沒有人會這麼做。畢竟這種消息有什麼可值得隱瞞的?而且他們兩個人都來傳話了,就算有人要攔也已經晚了。”想不明白,“不過你都已經耽誤了這麼久消息還是沒有傳進來,咱們還是應該趕緊趕回去看看纔對。”不管怎麼樣,回去把情況摸清楚纔是最快速的方法。
在回到嚴府之中,夏木晚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回到嚴莫寒院落的必要。帶着婁寫意直奔何夫人的主屋,進門就可以看見嚴復夫婦與嚴莫寒、紅葛坐在屋中,附帶着嚴陽嚴芊姐妹也在,看來嚴莫楚不在屋中只不過是一時沒有找到而已。爲自己傳遞消息的青玉和洛塵不出意外的也站在屋中,這次人數好齊。
就算不能打招呼,也要先對紅葛笑一下吧。夏木晚雖然臉黑了一路,但自認爲進到屋中神色不管如何也已經恢復正常了纔對。可是見紅葛全身一顫伸手抓住坐在身旁的嚴莫寒手臂,心下暗自思量,自己的臉色原來還沒調整過來?
“給爹孃請安,爹孃大喜,夫君大喜,紅葛妹妹大喜。”一個一個的行禮,最後走到紅葛面前夏木晚再一次確認自己的神色很正常,因爲紅葛又誇張的攥了嚴莫寒的手一下。真是個喜歡無事生非的傻丫頭,嚴莫寒這種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的傢伙能相信你的做戲纔有鬼。
心下卻是一顫,夏木晚不幸的想到:作爲嚴莫寒的愛好之一,沒事找事、借題發揮一向是他最爲喜愛的手段,這樣說的話,未來似乎又要沒幾天安穩日子可過。這個……要不要先斬後奏?
不想紅葛在時間段上與距離保證她搶先了一步,一直喜笑顏開的何夫人異常小心翼翼的對夏木晚開口:“木晚啊,紅葛說現在整個嚴家的事情都要由你來打理,那院子裡面人來人往實在太過吵鬧。她想搬出來獨自去……”
“木晚立刻搬到客院去住,現在一切都以紅葛妹妹保胎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