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南宮景恢復上朝,朝堂之上似乎才重新安定下來,若有機會,南宮翔還是一如既往地對齊子軒進行打壓,只是每一次都被齊子軒巧妙化解,讓南宮翔非但沒有辦法撼動齊子軒的地位,反倒是使得自己在南宮景心裡面的地位越發下降起來。
好景不長,北絨太子沈墨霽便來訪大周,此刻他並非是爲了打仗,而是爲了大周和北絨之間的互市之事而來,許是因爲看到大周和神將之國在萬象城裡面的互市十分成功,因此沈墨霽看得十分眼紅,便親自來了大周的京都。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沈墨霽還是北絨太子,即便從前北絨和大周不和,可如今沈墨霽獨自前來,南宮景也斷然沒有將沈墨霽斬殺在大周的道理,否則這便會成爲戰爭的導火索,他已經老了,甚至於已經快要死了,所以他不能再讓生靈塗炭。
而隨着沈墨霽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人,只是這個女子一直蒙着面紗,所以旁人看不到這名女子的真實容貌,只是見她身子曼妙,看起來應該是個美人兒,而且她一直沒有離開沈墨霽的左右,所以衆人猜想着,這應該是沈墨霽的愛妾,否則如何要時時刻刻地帶在身邊?
不過這到底是沈墨霽的家事,所以衆人也不便多問,齊子軒卻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他又覺得不可能是,畢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聽聞大周有喜事,所以我才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就是爲了恭喜世子變成了大皇子,甚至有可能成爲太子,若是如此,那麼我們便都是太子,日後打起仗來,太子對太子,也頗爲公平。”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只怕是要引起極大的不滿來,可偏偏是沈墨霽說了這話,他是北絨的人,因此倒也不礙事。
“墨太子喜戰,卻不代表我們大周也是野蠻之人,若是能夠和平共處,自然是極好的,可若是墨太子此番前來乃是爲了刺探我大周的軍情,恐怕墨太子算是白來一趟!”
對於沈墨霽,齊子軒一向是不喜的,他們本就是戰場上的敵人,且此人雖然外表溫潤如玉,實則心思狠毒,也唯有真正和他交過手的人才能瞭解沈墨霽的真實性情,其餘人則是被沈墨霽的外表給迷惑了心性。
“那麼大皇子的意思是,我北絨都是野蠻之人?”
“若墨太子如此理解,本宮也不攔着。”
一時之間二人你來我往,看得朝堂之上的朝臣們面面相覷,誠然,他們對沈墨霽自是沒有好感,當年大周和北絨一戰,他們之中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一些親人,如今北絨太子前來,他們又如何能夠盡釋前嫌呢?
“大皇子如此理解,便是狹隘了些許,看來大周即便新得了大皇子,卻也只是見識短淺之人,沒什麼意思。”
“墨太子,這可是大周!”
“怎麼,難道你們要殺了本太子不成?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更何況我乃是北絨太子,若是在大周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可擔待不起!”
一直坐在龍椅之上的南宮景終於彷彿清醒過來一般,“墨太子,你此番前來大周,到底是何用意?大周和北絨早有戰事,如今雖然太平,卻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難道北絨又想要挑起事端不成?”
“皇上,此番我代表北絨而來,卻並不是要挑起事端,只是單純地想要恭賀皇上新得了一位皇子而已,更何況大皇子從前還與我交手過,故人相見,自然分外親切些。”
“既如此,那麼就請墨太子在皇宮裡住下,朕自會派人給墨太子收
拾出一座宮殿,好讓墨太子安眠。”
“多謝皇上。”
沈墨霽並不拒絕,左右他此番前來是要住上一些時日的,若是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他自然不肯離開。
當日,沈墨霽便住進了離着東宮較近的西和宮,只不過如今東宮裡面並沒有入住太子,因此這西和宮顯得十分僻靜,對此,沈墨霽十分滿意,如此一來,倘若他要做些隱秘之事,倒也十分容易。
待沈墨霽離去之後,齊子軒方纔憂心忡忡道,“父皇,沈墨霽此番前來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賴在皇宮裡面不肯走,可能是要做些對我們大周不利的事情來,難道我們就讓他這樣住下去不成?”
南宮景嘆了一聲,“朕又何嘗不知道沈墨霽狼子野心,可越是如此,我們越要將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如此一來,沈墨霽的一舉一動才能盡收我們眼底,軒兒,你近日也要多來皇宮裡面走動,免得沈墨霽在皇宮裡面做手腳。”
“是,父皇。”
齊子軒領命,想來南宮景說得也有道理,若是讓沈墨霽在皇宮外面住着,反倒是失了禮數,又不方便監視,既如此,莫不如讓他在西和宮裡面住着,如此也方便監視。
一直跟在沈墨霽身邊的女子自然也跟着入住西和宮,饒是衆人紛紛猜測她的身份,沈墨霽卻始終沒有道破,到了西和宮之後,沈墨霽才屏退宮女,“摘下面紗吧。”
女子依言將面紗摘下來,露出一張清麗的面龐來,若是齊子軒見了定會覺得大爲驚詫,因爲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妹妹齊夢棋!
“太子殿下果然說話算話,又神機妙算,幾句話便讓那老皇帝同意我們入住西和宮,日後我們做事可方便得多。”
“齊姑娘似乎比本宮還要着急。”
沈墨霽的餘光似乎落在了齊夢棋的身上,實際上自打齊夢棋來了北絨之後,他的心中就一直沒有完全信任齊夢棋,畢竟齊夢棋是大周人,又是平南王府的人,饒是她在之前的大戰之中出謀劃策不少,可是依然不能夠完全取信於他。
“我當然着急,因爲我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挫骨揚灰!此番和太子殿下聯手,還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忘記了當初的承諾纔好。”
“那是自然。”
沈墨霽微微頷首,他沒有忘記齊夢棋在說起馬爾藍時那種怨毒的眼神,實際上他又何嘗不想讓馬爾藍死呢?不過相比之下,他更加希望齊子軒死,因爲馬爾藍就算是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女子而已,不能上戰場去殺敵,可齊子軒不同,如今齊子軒又成了大周的大皇子,倘若長此以往,齊子軒會成爲日後的太子殿下也未可知。
齊子軒是何等可怕的人物,沈墨霽十分清楚,因爲他們同樣心思縝密,可齊子軒似乎更加幸運一些,因爲他的身邊有馬爾藍那等聰慧的女子陪伴,對於齊子軒來說無疑於猛虎添翼,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因了沒有人看見齊夢棋的面容,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就是齊夢棋,只是齊子軒心中有着些許的疑惑,畢竟齊夢棋乃是他的妹妹,因此齊子軒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沒有想到這人正是齊夢棋。
沈墨霽似乎當真只是來皇宮做客的,這幾日除去到了各處逛逛之外,倒當真沒有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來,使得衆臣都十分詫異,難道沈墨霽當真只是遊山玩水的不成?
齊子軒卻不被沈墨霽所迷惑,正所謂真正瞭解一個人的並不是自己,也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敵人,齊子
軒和沈墨霽乃是宿敵,所以齊子軒再瞭解沈墨霽不過,他此番前來大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左不過是爲了毀掉一些什麼,而他所要毀掉的人或者事物,十有八九和自己有關。
齊夢棋一直很想去齊子軒的府邸看看,如今那裡早已經是物是人非,從前的平南王府已經不在,齊子軒乃是當朝大皇子,那裡自然是大皇子的府邸,可齊夢棋如今已經變得十分隱忍,所以在事情沒有一定把握之前,她斷然不會出手。
馬爾藍,我且讓你多活一些時日!
齊夢棋派了一些暗衛去大皇子府打探消息,馬爾藍失憶的消息並不算是秘密,因此只需要稍微打聽一下便能夠得知,而對於齊夢棋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既然馬爾藍已經失憶,那麼她必然已經不記得自己,更加不記得她們之間的敵對關係,既如此,那麼接近馬爾藍豈不是更加容易?
想到此處,齊夢棋心中突然有個主意,齊子軒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馬爾藍的身邊,若是能夠接近馬爾藍,進而取得她的信任,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因此,齊夢棋回了西和宮,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給了沈墨霽,沈墨霽輕挑眉頭,“想不到世子妃竟然失憶。”
“如今馬爾藍可不是世子妃,應該稱呼她爲皇子妃更爲貼切。”
齊夢棋幾乎是咬牙切齒,她離開數月,京都中發生了許多變故,可沒想到馬爾藍福大命大,每一次都逃過一劫,如今竟還成爲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妃,讓她如何不記恨?
“既然你有此意願,本太子也不加以阻攔,左右小心行事,不要壞了我們的大事纔好。”
“自然,夢棋定不會壞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說着,齊夢棋便蒙着面紗離開了西和宮,既然要與馬爾藍相識,那麼勢必要製造一場偶遇,她得知馬爾藍素來喜歡京都西邊鋪子裡面的甜點,有時甚至會親自去買,因此這幾日都守在甜點的鋪子裡,終有一日,齊夢棋等來了想要等的人。
馬爾藍,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很好地掩飾了眼裡面的殺意,齊夢棋始終帶着面紗,就在馬爾藍兀自挑着甜點的時候,她哎呦一聲撞上了馬爾藍,“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馬爾藍雖然失憶,卻也還是個好脾性的人,更何況不過是個姑娘家撞了自己一下而已,因此寬和一笑,“不要緊。”
虛僞!
齊夢棋心中冷哼,在現在的馬爾藍眼中,她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所以她才擺出那副虛假的嘴臉來,可是不要緊,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親手將馬爾藍臉上的面具扯下來!
“夫人也喜歡這裡的桂花糕麼?小女子也甚是喜歡。”
馬爾藍並未懷疑面紗之下的人,聽得齊夢棋這樣說起,便吩咐百悠包了幾塊,“你我見面也是有緣,既然都喜歡桂花糕,那麼這包糕點權當是見面禮。”
“這可如何是好?”
齊夢棋推脫着,馬爾藍卻微微一笑,將糕點塞入了齊夢棋的手中,“不過是一包糕點而已,姑娘不必在意。”
馬爾藍並未聽齊子軒提及沈墨霽進宮還帶了位神秘的女子,若是知道的話,那麼她便會對齊夢棋生出一絲戒心來,只可惜如今的齊夢棋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她那般沒有心眼,齊夢棋將自己掩飾得很好,如今的她不過是活脫脫的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小女子已經許久沒有回來,可否跟着夫人到處轉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