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棋原是小孩子,難免會有些不懂禮數,母親對她不必太過苛刻。”
“真是嘴上一套實際一套。”齊夢棋冷笑一聲,斜視着馬爾藍,啐了一口。
“放肆!怎麼對你長嫂這個態度!”本想就此過去,但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女兒卻一再要惹是生非,沈氏再也無法就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
畢竟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不然自己這麼些年經營的可就白費了。
“爾藍自幼跟隨父親在邊關戍守,閒來無事倒也看了許多書,對女德這些稍有些許見解,如果母親信任爾藍的話,爾藍倒是願意平日教教夢棋,不知這樣可好?”
“母親!我不要!她一個被人家糟蹋了的人嫁進我們家裡就算了,如今……”齊夢棋跺着腳,一臉的不情願。
還沒有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的被聞訊而來的齊正凌重重的扇了一個巴掌。
“平日裡先生教你的東西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嗎?我看你就是被慣的沒有一點樣子了。”齊正凌聲音如雷滾滾震天響,怒目而視。
“您,您竟然打我!”齊夢棋捂着臉上觸目驚心的巴掌印,瞳孔震的銅鈴大,看來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父親,夢棋想必是今日在哪裡被人欺負不痛快才說出此話,想必也是無心之失,還請父親放過夢棋吧。”
聽下人們說這位平南王府的小姐私下和馬爾靜的關係最爲親密,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馬爾藍暗自戳了戳齊子軒,只見齊子軒滿臉的迷茫無措,不知馬爾藍到底要做什麼。
揪了揪齊子軒的衣服,愣是把齊子軒從一旁拽了過來。
齊正凌本來就不悅的臉上看到齊子軒出來之後,更是如同堆積的火山隨時會噴發一樣,沉着臉問:“你又要做什麼?”
“夢,夢棋確實是知道錯了,還,還請父王放過夢棋。”齊子軒說的結結巴巴,臉此刻已經是漲的通紅。
“父親,容爾藍說一句。”馬爾藍見勢馬上衝上去,如今她可不能繼續給齊子軒找麻煩了,不然天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相公’又會怎麼樣。
“爾藍嫁入府裡之前,確實有些誤會,今日夢棋似乎也是如此,只是智者止於謠言,相信日後的相處下夢棋一定會了解實情,父親只是一味的暴力相向,只怕不僅不會起到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呢。”
沉默了一會兒,齊正凌眼神終於有所鬆動,鬆開齊夢棋的手臂,怒氣也散了不少,“今日你長嫂爲你求情,我就饒了你這一回,但是下一次再讓我聽到你說出這大不敬的話,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沈氏慌忙給齊夢棋使了一個眼神,“還不快謝謝你長嫂!”
磨蹭了好一陣,齊夢棋不情不願的做了一個揖,這事纔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聽軒兒說你祖母昨日夜裡醒過來了,不知身體怎麼樣?”沈氏和齊正凌就座正位,拉着馬爾藍的手貼心的問。
“託母親掛念,如今祖母已經好了很多,大夫說只要悉心調養,痊癒也非不可能。”
突然被這樣關心,馬爾藍渾身的不習慣,從小到大還不曾享受過母親給予的關愛,從前對自己的生母也只是有模糊的印象,只是眼前這個婦人的心思卻不像外表那樣單純。
“如此甚好,軒兒本來就沉默寡言,雖然有時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作爲妻子,你也要適當包容纔是。”聽着沈氏表裡不一,口蜜腹劍,馬爾藍只覺的反感,但表面上卻還是乖巧懂事的道:“爾藍謹遵母親教誨,只是世子雖然不善言表,但卻對家裡很是上心,雖然以前和父親有些矛盾彆扭,但得虧母親在其中周旋纔不至父子冷眸相對。”
“母親向來愛護晚輩,以前長嫂沒有嫁進來的時候母親就是這般溫柔的對待爾靜,府裡上上下下都備受關懷呢。”馬爾靜附和着說。
“想來也是,看着弟妹如此乖巧懂事,不比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刁蠻,就知道一定是母親教導細緻才能把弟妹教成今天這個樣子,作爲長嫂真是替你感到高興呢。”
說着從一個青花瓷磁製的盤裡夾出一塊紅燒蹄筋,放到馬爾靜的碗裡,反射一般的被馬爾靜躲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從前你是最愛吃這個的,怎麼現在換了口味了嗎?”
“長嫂忘記了,這個是爾靜從來都不喜歡吃的食物。”一邊從另外一個盛滿海味的器皿裡往自己的碟裡放滿了食物,生怕馬爾藍再叫自己吃她給的東西似的。
馬爾藍暗自發笑,自己的妹妹怎麼如今這樣膽小怕事了,從前勾結沈氏和母親設計陷害自己的時候還那樣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
“你們嫁進了王府,想必也該是時候考慮一下傳宗接代,替咱們府裡延綿子嗣的問題了。”沈氏一邊細嚼慢嚥的吃着盤中的食物,一邊假裝漫不經心的說道,卻一刻都不停的察言觀色着馬爾藍的反應。
齊子軒抿着嘴偷笑的神情被馬爾藍看在眼裡,默不作聲的在桌下狠狠的踩在齊子軒的腳面上,一瞬間鑽心的疼痛差點沒讓齊子軒蹦起來大叫。
皮笑肉不笑的和馬爾藍對視一眼,齊子軒又不能當場發作,只得默默忍着痛繼續吃飯。
“是,爾藍爾靜知道了。”
只是一頓尋常的家宴,一家人卻吃的各懷心事。
“沒想到世子竟然也有語無倫次的時候,私下和我擡槓的時候還以爲世子這般巧舌如簧的功夫是與生俱來的呢。”馬爾藍嗤笑一聲,看着眼前表情怪異的齊子軒,打趣道。
“世子妃也是不容小覷的,子軒不敢與世子妃相較,不然一瓶毒藥神不知鬼不覺的灌進我的身體內,被莫名其妙的害死,卻不知道兇手竟是自己的枕邊人,那該有多麼冤枉。”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談話總是像一場博弈一樣,周圍人尤其是青環在一旁看着總是害怕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似得,總是心驚膽戰的隨時準備將兩人拉開,殊不知齊子軒和馬
爾藍卻樂此不疲。
“只是適才吃飯的時候世子妃也聽到了母妃的囑咐,是不是也應該考慮計劃一下了?”齊子軒說出來的時候眼底盡是一種無情的嘲笑。
“你,你流氓!”馬爾藍潰敗而逃,只留下青環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的猶豫半天。
“跟上你家主子,中午天氣熱,她又身子弱一些,順便把家裡的大夫叫過去開幾副養身子的補藥。”齊子軒望向馬爾藍跑的方向,囑咐着青環。
“世子怎麼總是這樣欺負姐姐。”身邊的阿樹突然從齊子軒身後冒出一句話來,一臉的不情不願。
“怎麼你現在也是這樣,和我作對。”齊子軒目光收起,又擺起了臉,“還有,以後叫世子妃,什麼姐姐妹妹的,那我是你的什麼?”
“世子是哥哥。”
齊子軒無可奈何,腳被馬爾藍狠狠踩了一下還有些疼,如今又被阿樹氣的不輕,怎麼最近只要是搭上馬爾藍這個麻煩精就總是有一堆事呢?
午飯過後馬爾靜就有些不舒服了,如今剛回到自己房裡肚子就開始了一陣翻江倒海一般的疼。
“世子妃這是怎麼?”身邊的兩個一等丫鬟着急的上前攙扶着馬爾靜坐下,一個趕忙倒了些水,只以爲是在外面待的時間久了,才中了暑熱。
另一個拿着扇蒲爲馬爾靜扇風敗火。
“沒用的東西,快去找大夫來給我看病。”馬爾靜撕心裂肺的低吼着,小小的瓜子臉一下子漲的通紅,那丫鬟哪敢怠慢,急急忙忙跑出去請大夫去了。
又是一陣鑽心的絞疼,馬爾靜在地上打起滾來,又被芳兒攙扶着去茅廁來來回回好幾回,又是上吐下瀉的,很是狼狽。
好不容易稍微緩解了一些,看着芬兒一個人走了回來,馬爾靜又急又惱,氣的把房裡的東西全部砸了個精光。
回來的芬兒剛跑到府裡後院的大夫間,看着裡面空空如也,平時守着執勤的兩個全都沒了蹤影,着急的問了問旁人,一聽說是雙雙被派去給馬爾藍搭脈開補藥去了,也不敢再找過去,只得回來如實將情況報告給馬爾靜。
“這個賤人,如今倒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害我了,我……”話還沒有說完,感覺胃裡又開始翻卷着,還沒來的及跑到外面,直接將午膳吃的東西吐的乾乾淨淨,差點連腹中的腸都一併嘔吐出來。
“世子妃,您再堅持一會兒,奴婢再去催。”芬兒倒是有些腦筋的,直接去找了沈氏把情況稟報了上去。
“母親,一定是……是有人要害爾靜,母親腰圍爾靜做主啊。”大夫匆忙趕來,爲馬爾靜熬製了止腹瀉的湯藥。
究其原因,說是因爲暑夏炎熱,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所致。可馬爾靜又一口咬定就是馬爾藍乾的,哪裡肯輕易放手。
又叫了大夫去檢查午膳吃的餐具。
只是下人婆子們早已經將用過的餐具全部都洗了好幾遍,即使剩下些什麼殘留恐怕也早就被衝的乾乾淨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