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房間馬爾藍幾乎都沒有怎麼來過,一切都是陌生的,左右環視一遍馬爾藍大概對這構造有了些瞭解。
“說起來爾藍你還沒有來過我這裡呢吧?看你很是好奇的樣子不知在看些什麼呢?”
沈氏一向疑心重,無論是對誰都不例外,馬爾藍這樣明目張膽的對着自己住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的四處張望,沈氏難免會多個心眼。
“母親房間陳設簡樸之中卻又很是低調,這一件八珍琺琅瓶雖然顏色不起眼但光看着這瓶身的線條如此光滑流暢,底盤的釉也顯出了工匠極其嫺熟的功夫。只這一件就可以看出母親房裡盡是寶藏啊。”
王嬤嬤在一旁一言不發,打量着馬爾藍看了許久,但只見她隻身一人卻依舊淡定從容不迫,根本沒有一絲懼怕之感。
“不愧是鎮北侯府家的小姐,詩書禮儀樣樣皆通,還能有如此膽魄,母親我很是佩服,軒兒能找到你這樣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沈氏的話不言而喻,馬爾藍早已經聽出了這話中之話,只是看破卻不說破,繼續和沈氏周旋起來,“母親如此盛讚爾藍,倒叫爾藍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站在母親身邊,這膽魄二字爾藍是萬萬不敢自詡的。”
坐在沈氏的貴妃軟榻上,感受着厚實蓬鬆的鵝毛和新納的棉花在綢緞下帶來的極致舒適感,馬爾藍才漸漸對沈氏有了更深的瞭解。
對外沈氏是一個何其對自己嚴苛律己的女人,管理王府井井有條不說,就連每一筆錢的來源去向都要把握清楚,雖然平南王府很是闊綽,但王府裡的人無一不對沈氏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細究起來馬爾藍卻不如此認爲,至少沈氏房間裡的陳設卻不似平常那樣簡約。衣服雖然只有那麼一些重複着穿,可如此做怕是另有深意吧。
“爾藍到母親這裡來恐怕不只是看這滿屋子的陳設的吧?”把滿屋子的下人都打發走,如今房間裡只剩下了王嬤嬤一個,沈氏也懶得再和馬爾藍兜什麼圈子,聽着馬爾藍若有所指似乎也是再沒有那個必要了。
“母親何等睿智,想必適才在爾靜那裡就已經知道了爾藍此次前來的目的,只是……”
馬爾藍掃視一邊,目光停留在王嬤嬤的身上,“如此直接說也可以嗎?”
“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但說無妨。”王嬤嬤怒目而視,想要給馬爾藍以震懾,但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作用。
“母親近來身體不適,只是王府就這樣空着沒有人管理也不是個辦法,想來是可以交一些給爾藍了,一來母親可以手把手教給爾藍以後也便於爾藍接手,二來也可以爲母親分擔一些不是嗎?不知母親怎麼想?”
那日珊珊來向自己稟報說是馬爾藍把陳管家叫去詢問王府的事宜沈氏已經是有些預料了,只是卻不想如今馬爾藍卻能如此毫不掩飾的說出來,這倒是叫沈氏有些意外。
“這也不是不可,只是你每日還要送夢棋去學堂,若是勞累過度再壞了身體想必也不好。”
馬爾藍掩口而笑,望着王嬤嬤猙獰的面容,心裡很是佩服,如此已經是找着各種藉口來阻礙自己了,從前是如此,如今不還是如此嗎?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隨便被人踩一腳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捏死,而如今手裡握有了可以談判的權利,也有了更多的主動權。
不然別說是站在這裡和沈氏對視了,即便是和王嬤嬤說話也是沒有資格的。
“母親替爾藍考慮,說的自然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家不可一日無主,母親身體欠佳,爾藍願意替母親分憂。再不齊爾藍就去請父親准予也未嘗不可。”
搬出了齊正凌,沈氏的態度就鬆動了許多,仔細想想,齊正凌如今對馬爾藍很是滿意似得,雖平時看着對誰都是兇巴巴的,但私下和沈氏不止一次的誇讚過馬爾藍,這叫沈氏很是爲難,很是擔憂若是久今後對齊子軒改了態度該怎麼辦。
“爾藍你既然這樣想,那也好,從今以後王府的事情也可以多幫着我照應一下了,只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上次不小心滑了胎,今後可要再三注意萬一對生育有了影響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氏只以爲口頭上的承諾就足以應付這個纏人的馬爾藍,誰想馬爾藍卻仍舊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拍拍巴掌,只見門被輕輕推開,一眼望去是陳管家走了進來。
“見過王妃 世子妃,世子妃叫老奴不知有什麼事情?”
見此狀沈氏已經是心裡瞭然了,馬爾藍這是要自己把權利實實在在的分她一半了。心裡咒罵了好一會兒,表面還是一如往常。
“只不過是想問你些小事,既然過來了,順便母親也對陳管家有些交代,就一併說了吧。”馬爾藍這順水推舟做的沒有一點痕跡,卻叫沈氏很的牙癢癢也無可奈何。
“這幾日我有個遠房的親戚要來咱們王府裡住些日子,你就先從這件事情安排起吧,正好先鍛鍊一下,有什麼事情只管告訴了陳管家,自然有他幫你做別的。”
不情不願的把王府的管理權交給馬爾藍,沈氏很是不樂意,只是自己這些日子若是和平時一樣沒有患什麼疾患,哪裡還輪的到馬爾藍上來找自己分一杯羹呢。
直到馬爾藍走出院子,沈氏才徹底放鬆下來,適才的一通談話着實叫自己費心不少,這位世子妃果真是不好對付的。
“王妃大可放心了,從前咱們和這世子妃沒打過多少交道,只以爲她還是心存不軌的,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和這津世子妃一個德行,也是個追名逐利的貨色,那用起來不是更加得心應手,不必忌憚多少了嗎?”
王嬤嬤倒是看的很透徹,若是可以的話,馬爾藍倒是要比馬爾靜更聰明一些的,想來只要甘願屈服
沈氏的話,馬爾靜那顆廢棋就可以完全丟掉了。也不必再每日還要絞盡腦汁的對付王府裡面和沈氏明爭暗鬥的馬爾藍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情先就這樣,再觀察些時日再說,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一個聰明的主兒,你且告訴陳管家有什麼事情都叫珊珊來及時彙報給我。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麼花招。”
“老奴知道了。”
從沈氏那裡出來,馬爾藍沒有回自己房裡,而是徑直出了王府,如今自己手裡有了些權利,想必什麼事情也都是不必向誰彙報的,只是沈氏怎麼可能輕易的將王府大權交給自己,若是想要和沈氏在這府裡平分秋色,只怕是還要自己費些功夫,多多收買人心了。
而這第一步,就是從陳管家身上下手。
京城外西邊一座名叫煙雨山的地方,在山腰間蓋着一座木質的閣樓,傍晚時分已經是開始濛濛的飄起了小雨,隱藏在山間的這座閣樓一樣的庭院此時被薄霧籠罩着,若隱若現,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由於地勢偏遠,又在山林之間,甚是隱蔽,尋常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前來,今日山腳下外面卻停着一座朱漆的轎子,看着甚是普通,兩旁還有些轎伕閒來無事本就等着心煩意亂,如今卻早已下起了細雨,更是發起了牢騷。
“這天氣可真是見鬼,都入了秋還下雨,白天的時候還那麼晴,孃的只穿了這麼一件對襟兒,回去非得淋溼透了不可。”
“那還用說嗎,只是這位主子真是不知道來這鬼地方做什麼,長得倒是風韻猶存的,身邊跟着的那幾個小丫鬟看着也是不錯的,要是能討上這樣的老婆那我可真是上輩子修了福了。”
另外幾個男人很是嘲諷的道:“只怕是你撞了邪吧,這樣的看着也是咱們惹不起的,還心裡敢對人家有歪心思,我聽說這位可是個厲害的主兒呢。”
遠遠的山腰間閣樓裡,卻是傳來一陣又一陣女人的啜泣聲,迎着一個男人迸發出來低沉有力的喘息,隔着門縫隱約可以看到什麼東西在晃動着,站在外面侯着的幾個丫鬟聽的卻是面紅心跳,不敢直視。
過了許久,那聲音才漸漸消退下去,整個山間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剩下雨滴打在樹葉石子上的滴答聲。
“你都好久沒有接人家來這裡了,可不是把人家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房間裡面的裝修同樣別緻豪華,地板是用的漢白玉鑲嵌着鋪就,牆上桌上擺放着好些古董玩意兒,連點亮都燭臺都是用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代替,牀上一個女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依偎在男人懷裡,場面十分香豔。
齊君津玩世不恭一笑,微微擡起那女人的略有些肥的下巴,很是寵溺的看了一眼,“夫人叫君津魂牽夢縈這麼久,怎麼能是說忘就忘的,更何況小別勝新婚,夫人今日可是把君津搞垮了,也算是懲罰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