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藍眉頭輕挑,對於齊子軒時不時的不正經,她早已經習以爲常,因此也不甚在意,倒是馬爾藍覺得夜長夢多,“前線的戰事如何?大皇子爲何能夠及時趕到思源首飾鋪?”
這也是馬爾藍一直以來疑惑的問題,畢竟即便當時她離開營帳的時候就有人通知齊子軒,可若是當時戰事正酣,齊子軒也不可能捨了數萬將士,只爲了她一人而回到蒼翠城內。
“如今沈墨霽的人已經將蒼翠城圍了起來,就是要我們斷糧斷水,至於我爲何會得知此事,大約是因爲從前的時候我便想到你會偷偷摸摸地離開,所以我一直未曾和沈墨霽正面交鋒,想來這大概是我做的最爲英明的決定,否則你此刻不知被馬爾靜折磨成什麼模樣,那個女人着實歹毒!”
看着馬爾藍身上的傷口,齊子軒更是恨不得將馬爾靜千刀萬剮了去,若非留着她還有用處,此刻馬爾靜早就已經是個死人。
“圍城?”
馬爾藍大驚,倘若蒼翠城被圍了起來,那麼即便蒼翠城易守難攻,沈墨霽的兵馬進不得蒼翠城,可是他們卻也出不去,時間長了,那麼蒼翠城內沒有糧草供給,便會不攻自破!
想到這裡,馬爾藍不由得有些驚慌,可爲了不讓齊子軒擔心,她努力地將這種驚慌給壓了下去,“大皇子有何對策?”
“不急,沈墨霽在圍着我們,實際上又何嘗不是我們在圍着他?沈墨霽的戰線也拉得很長,若是我們沒有了糧草,沈墨霽也會沒有糧草,左右如今看我們誰能堅持的時間比較久而已,這也是爲何我沒有送九弟離開蒼翠城,因爲若是九弟離開,那麼就等同於我們的手裡面沒有了砝碼。”
“大皇子以爲,沈墨霽會搶南宮離?”
齊子軒微微頷首,“自然,如今沈墨霽需要的乃是一個傀儡,雖然說我並不知道沈墨霽和九弟之間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不過左右也就只有那麼幾樣,九弟想要做皇帝,而沈墨霽則是想要更大的利益,若是九弟登基,免不得割地賠款就是。”
“若是如此,豈不是眼睜睜地看着大周落入敵人之手!”
馬爾藍痛其不爭,好歹南宮離也是大周的人,難不成就真的爲了皇位,將大周的大好河山拱手相讓?更何況沈墨霽的胃口一向大得很,他要的恐怕不是三五座城池,而是整個大周,甚至是連着大周的神將之國!
想到這裡,馬爾藍便不寒而慄,沈墨霽的胃口如此之大,而南宮離竟然敢和這等魔鬼做交易,實在是想皇位想得都要瘋了!
“這世上的人有千百種,自然不可能人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而且皇位的誘/惑那麼大,九弟尚且年幼,又自幼沒有了母妃,想必有這種想法也可以理解。”
“那麼大皇子呢?日後爲了皇位,大皇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
齊子軒似乎沒有想到馬爾藍會問到此事,“皇位而已,若是父皇執意給我,接着也便罷了,倘若不給,我便做個閒散王爺,和爾藍一同浪跡天涯,可好?”
“自然是好,只可惜如
今我們既然參與了奪嫡之爭,就萬萬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要麼贏,要麼死!”
齊子軒驚異於馬爾藍竟能夠看得如此透徹,原本他還想着不要讓馬爾藍擔憂此事,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想法也有些多餘。
“對於圍城之事,爾藍倒是有些主意。”
在聽到沈墨霽圍城的時候,馬爾藍便心思飛轉,畢竟糧草之事乃是大事,沒有了糧草,士兵們餓着肚子,自然而然沒有辦法打仗。
“願聞其詳。”
“沈墨霽在蒼翠城外,只有從北絨運過來補給,可是我們不同,我們可以自食其力自給自足,蒼翠城內有農戶,也有田地,我們何不發動蒼翠城的老百姓,和我們一同對抗外敵?沒有人想要流離失所,想要保衛自己的家園,他們就必須賣些力氣纔是。”
齊子軒聽着連連點頭,馬爾藍的話的確很有道理,若是此計能夠成功,那麼他對抗沈墨霽的信心又多了一分,因此當即吩咐下去按照馬爾藍的方法去做,只要他們有充足的糧草,那麼到底是誰圍城,還未可知呢。
“爾藍,如今你傷勢未愈,還是不要曹勞過多才是。”
馬爾藍卻搖頭,“我的傷勢是小事,如今雖然看起來雙方在僵持之中,可是實際上若有一方能夠取得先機,那麼戰事就會朝着哪一方倒下去,我們如今最要緊的事情還有一件,那就是讓馬爾靜開口。”
“的確,唯有解決了內憂,我們才能對抗外患。”
“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就讓爾藍自己解決吧。”
馬爾藍撐起身子,“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爾藍還撐得住。”
“不許逞強。”
馬爾藍的目光有些閃爍,“我哪兒有逞強,相比於這幾次,恐怕也就這次的傷勢比較輕微,哪一次不是昏迷幾日纔好?”
“爾藍,沒有下一次了……”
齊子軒還想要保證一些什麼,卻被馬爾藍用眼神制止,“大皇子,爾藍從來不怕受傷,只要能夠和大皇子在一起,再苦再難也是值得的。”
“大皇子且去穩住蒼翠城中的形勢,我會盡快讓馬爾靜開口。”
說着,馬爾藍吩咐尚且守在營帳外面的百悠,“隨我一同前往。”
百悠的眼中有着濃濃的愧疚,“皇子妃,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非但沒能護住您,反而使得您身上傷痕累累,請皇子妃懲罰奴婢!”
百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倒是將馬爾藍嚇了一跳,“傻丫頭,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馬爾藍身子不便,卻還是想要攙扶百悠起來,百悠淚水漣漣,“那日奴婢揮舞藤鞭的時候,只恨不得捱打的人是奴婢,爲何皇子妃明明這樣善良,卻還要被惡人所傷呢?”
善良?
馬爾藍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詞,她苦笑一聲,“百悠,其實我也算不得什麼善良之輩,更何況當時也是情勢所迫,你又是在我的授意之下,所以不必自責,倒是我執意出門,方纔讓我們都陷入了危險之中,你不怪我就很好了。”
“奴婢不敢!”
百悠誠惶誠恐地磕着頭,想着若是下次馬爾藍遇到了危險,她定要拼了性命保護馬爾藍纔是,不過若是馬爾藍能夠一直平平安安的,那纔是最好的事情。
“罷了,叫上雪蘭雪蓮,隨我一同去馬爾靜那裡看看。”
提及馬爾靜,百悠的面上呈現出一抹恨意,畢竟若非馬爾靜,馬爾藍也不可能受這樣嚴重的傷,此刻百悠恨不得將馬爾靜千刀萬剮,如此才能夠平心靜氣。
不多時,一行四人便來到了關押馬爾靜的屋子裡,雖然每每來的人都不是馬爾靜想要看到的人,不過此刻在馬爾靜看到馬爾藍的時候,卻還是格外怨毒,“你竟然還有命來看我!”
“你沒死,我自然還有命在。”
馬爾藍命百悠端來一把椅子,她則是優哉遊哉地看着馬爾靜,“怎麼,是不是很後悔當時沒有一刀殺了我?”
馬爾藍的話無疑說中了馬爾靜的痛處,這便是馬爾靜一直以來最後悔的事情,原以爲此番馬爾藍的性命已經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面,誰曾想齊子軒竟然殺了出來,成功地扭轉了形勢。
“你也曾經說過,風水輪流轉,看來你的好運只持續了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嘖嘖嘖,真是可惜呵。”
馬爾藍自顧自地品了一口香茗,“都道蒼翠城裡面的首飾不錯,可誰又知道,蒼翠城裡面的茶葉也同樣很好呢?”
“馬爾藍,你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想必如今你也知道,我乃是九皇子殿下的人,九皇子殿下不日之後就會知道我被你們關押在此處,到時候殿下便會來救我!”
“救你?”馬爾藍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若是九皇子殿下來救你,那麼首先要有人去救他纔是。”
“你們膽大包天,竟然敢囚禁九皇子殿下!”
馬爾靜大驚失色,原本她以爲齊子軒的話不過是在嚇唬她,可如今看來,南宮離竟然已經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是否是囚禁,那都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今日前來,不過是爲了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而已。”
“難道你以爲,我們之間的恩怨還能夠解決麼?”馬爾靜怨毒道,“你可以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你!”
“你又何必如此暴戾,倘若你此番不出現的話,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找到你,而你也會好端端地活着。”
“那等活法,我寧願不要!我此生唯一的願望便是讓你生不如死,只可惜只有那麼短短半個時辰!”
馬爾藍帶着悲天憫人的笑意,“馬爾靜,你錯了,即便是那半個時辰,我也並沒有覺得生不如死。”
“那時候你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裡面!”
“那是因爲我在拖時間,我知道大皇子一定會來救我,因爲我有這個自信,但是你卻並不知道,九皇子殿下已然拋棄了你,所以你沒有這個把握,不是麼?”
馬爾靜的臉色蒼白了數分,因爲她雖然不想承認,卻知道馬爾藍的話都是真的,現在南宮離自身難保,哪裡會顧及得到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