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朗太太的堅持下,李小霧暫時安身在布朗醫生的家中。熱情善良的老婦人對她與諾曼公爵之間的恩怨一知半解,但她堅稱諾曼公爵肯定不會是一個壞人。理由是,他的父親老諾曼公爵是二十年前拯救北部的反恐大英雄。當年他率領平民武裝力量,在政府軍隊被全面擊潰的關鍵時刻,將一大批恐怖分子趕出了英國,因而獲得英女王親授的貴族姓氏和公爵頭銜,在整個英國曆史上,公爵頭銜還從來不曾授予過任何一個外國人。這樣一個受人愛戴的大英雄,他的兒子當然不可能是壞人。
“那他現在去了哪裡呢?老諾曼公爵。”露易絲坐在牀的另一邊啃着蘋果,開口問道。
“啊……這誰也不知道,有傳言說他在阿拉伯國家,也有人說他去了非洲,總之,他就是和恐怖分子槓上了。他是一個爲自由和和平而戰的勇士!”布朗太太一邊說,一邊將藥用力塗在李小霧的嘴脣上,疼得她“哎喲”一聲。
露易絲聳聳肩說道:“這是你應得的。那天本來可以順利離開,你偏要留在那個惡魔身邊。我認爲,你還是趁早離開丹特努爾比較好,弗伯思認識很多外國人,讓他把你藏起來。”
一直在高低櫃上埋着頭寫寫畫畫的弗伯思擡頭說道:“不,躲藏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小霧,你看看這張圖。根據你的敘述,我畫了當時火災發生的示意圖,通過計算,你當時所處的位置和光亮度,看到他的可能性非常小,加上不斷有爆炸發生,你的視覺和聽覺都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下,因此,你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向他解釋清楚……”
“弗伯思,當時我聽見他的叫聲了,我……解釋不清楚。”李小霧眉頭輕顰,輕輕說道,“我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我不打算躲藏,也不想再解釋了,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
弗伯思將紙筆放下,坐在她身邊,溫柔地問道:“那麼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我要不斷去找他道歉,直到他原諒我爲止……”
“喔!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只怕等不到他原諒,你就會被折磨死了。”露易絲將蘋果核準確無誤地投入
垃圾筒,淡然的臉龐上浮現一絲不以爲然。
“小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短時間內,還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留着你的小命,未來就有無限可能!”弗伯思笑着站起來,“我聞到了蘋果派的味道,想不到布朗醫生真的會做蘋果派,下樓吃飯吧。”
幾個人一同下樓,來到餐廳,發現餐桌邊,赫然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道森校長!”弗伯思驚訝地走過去,和不期而遇的頂頭上司重重握手。
“希望沒有打擾你們,弗伯思·阿波羅。哦,她就是李小霧嗎?”道森校長親切地向李小霧伸出手,李小霧忙與他握手,多少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爲什麼日理萬機的大學校長竟然會認識自己。
希望不是因爲掛科太多,臭名遠播了。她的臉倏地變紅,遇到焰魔之後,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身上,對於大學生活,已經沒有太多奢望。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短暫的大學生涯,只留下掛科多的名聲。
“聽說你開學後一直身體不適,所以沒能及時報到。明天回來上課吧,沒有人會責怪你的。”他拿出一串鑰匙,交給露易絲,“露易絲·阿波羅,對嗎?這是教工公寓509的鑰匙,從明天起,你們倆就從學生公寓搬到教工樓去住,聽明白了嗎?”
露易絲接過鑰匙,怔怔地看着校長。
“道森校長,她們兩個是學生,爲什麼要搬到教工公寓,這樣會不會不大妥當?”弗伯思不解地問道。
“弗伯思,李小霧並不是普通的學生,她是諾曼公爵大人的妻子。”提到那個一身黑衣,風度卓絕的公爵大人,道森校長毫不掩飾眼中濃濃的欣賞,“想不到,老公爵的兒子竟然這麼出色。而且他還是一個非常深情的男人,他說自己的妻子身體不好,希望她可以住在學校裡面,免去奔波之苦。他還接受了我的邀請,成爲我們大學的名譽教授……小霧,公爵大人說,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他希望可以和你重新開始。”
李小霧全身浸泡在震驚當中,直到道森校長享用過蘋果派之後,道別離開,她都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重
新開始?他的妻子?她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認爲他已經原諒了自己,只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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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那天道森校長離開後,她冥思苦想,到底也沒猜出這位“非常深情的”公爵大人究竟有什麼意圖。露易絲建議她立即逃往國外,弗伯思則認爲她應該把握這個機會,找出恰當的時機,將事情解釋清楚。
迷迷糊糊一夜都沒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輛黑色的汽車來到布朗醫生的家門口,接她去學校。來接她的人是郝泰,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在他陰沉慍怒的臉色下乖乖坐進後座。
熟悉的校園景色如故,青翠的樹木,平整的草地,樸素而高大的教學樓,明亮安靜的圖書館,甚至,熙攘吵鬧的校園食堂。就彷彿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切都平靜一如往昔。
不同的是,同學們看她的眼光。丹特努爾大學的華人留學生並不少,因此,她的東方外貌並不會引起側目。長久以來,她都默默無聞地穿梭在校園中,平凡而安適。可是最近,她發覺走在路上會有越來越多的眼光飄過來,黏在她身上。無論去哪裡,都會有人在身後交頭接耳,悄聲議論着什麼。好幾次,露易絲忍不住走過去問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衆人卻神秘地笑着,一鬨而散。
她漸漸減少了去公衆場合的頻率,儘量不去人多的地方,卻仍免不了聽到有關諾曼公爵的消息。比如:他的公衆課堂有多麼受全校師生的歡迎;揮灑自如的談吐有多麼令聽衆沉醉心折,高大俊朗的外表和迷人的微笑簡直讓所有的女學生瘋狂;優雅得體的衣着和尊貴沉穩的舉止幾乎成了全校男生爭相膜拜的對象;甚至他說話的沙啞嗓音,都被定義成性感極致的象徵,被偷錄成手機鈴聲,在拇指黨之間迅速傳播;還有他從來不曾摘下的黑色手套;只在下午三點之後出現的詭秘行蹤……
諾曼公爵在丹特努爾大學颳起了一陣魅力旋風,他的所到之處,無不引起陣陣騷動,他的每一堂課,都場場爆滿。直到有一天,學校終於宣佈,將他的上課地點挪到寬敞的校園劇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