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奶奶生病了,我留在家裡照顧她,折騰了一個星期後,我們纔出門,繼續去找最後的一塊。
原本我以爲九季霄和妖妖回去了,就應該不會再過來了,不曾想九老頭從未死過心,還是派了他們兩個過來。聽說九老頭真的開始練上面那個什麼術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破譯出來的,也不知道他現在練到了什麼程度。
我們再次去了良藝,這一次,我們在那裡轉悠了好多天,幾乎把整個良藝村都轉完了,仍是沒有任何收穫。意外的是,我們打算放棄再在這裡尋找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把九季霄和妖妖牽扯了進去。
我們走到村口,想要離開這村子的時候,有個大叔叫住了我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我小學時的同學,叫伍世富。說起這個同學,以前同班的時候,老師剛好教我們“富”字,當時老師說要記住“富”字怎麼寫,就是記着寶蓋頭下面一口田,於是這個班裡唯一一個名字裡有“富”字的男生,從此就有了一個綽號,叫“一口田”。
一口田那時成績超爛,剛好和我是同桌,所以不管我做得對不對,他每天上學都會準時抄我的作業。這樣時間長了,我們也算熟悉了,不過小學畢業之後,我和一口田就沒再見過面,現在突然遇見了,我感到有些驚訝。他跑了過來,很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我幫他們互相介紹完,說道:“一口田,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對了,你怎麼來良藝了,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只是想來這裡找個人,沒想到不在家。對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沒什麼,就隨便逛逛。”
“想要閒逛也不應該來這裡啊!”一口田突然壓低聲說道:“這裡啊,有鬼啊!”
“什麼?你說的,該不會是這村裡被丟棄的那個憨婆吧?”
我們一點都不感到吃驚,上次來問路,有個大叔也是這麼說的。
“當然不是!”一口田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像害怕有人偷聽我們說話:“是真的有鬼啊!這鬼啊,你還別說,真的和那個憨婆有關!”
妖妖在這裡待了這麼一段時間,也大致聽得懂我們說的話了,她一聽到一口田這樣說,立刻嗤之以鼻:“哼!少嚇人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啊,不過是人嚇人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的,以訛傳訛,就變成了有鬼了!”
一口田立刻着急地說道:“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
我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我們就準備走,一口田趕緊攔在我們前面,說道:“等......等一下,聽我說這些事,憋得我心裡不舒服,就幾分鐘,幾分鐘行不行?”
我回頭看了一下九十九,他表示沒意見,九季霄也沒什麼反應,於是我就點了點頭。一口田把我們帶到一個農民乘涼的竹寮裡面,有神神秘秘地查看周圍有沒有人,才坐下來,給我們說了這麼一件事。
一個星期之前,被丟棄的憨婆突然夜裡跑回了家,家人意外地發現,憨婆身上因爲卟啉症長出的紫斑,居然全都已經好了,身上甚至連一點傷疤都沒有,背上的燒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家人覺得這事非常奇怪,給她檢查了一下,真的是一點傷疤都沒有。更神奇的是,憨婆跑回來,口袋裡居然還揣着一個金元寶。
一開始她的父親以爲她是在哪裡撿到的垃圾,拿過來正想丟了,卻發現那金元寶的重量不像是什麼玩具之類的,放到嘴裡一咬,差點就崩了幾顆牙。憨婆的家人以爲這真的是金子,一下子喜出望外,把憨婆安置在家裡,帶着鋤頭鏟子,悄悄地到那個廢瓦窯去。
他們以爲這件事只有他們知道,沒想到隔牆有耳,這些是被一個路過的光棍聽到了。那光棍向來遊手好閒,人都懶得成精了,30多歲的人,還要靠父母養着,也沒想着要出去找工作,整天就想着怎麼一夜暴富。光棍一聽瓦窯那裡埋着寶藏,也立馬回家抄了柄鏟子,悄悄地跟在那家人身後。
一路上倒是相安無事,只是到了那個瓦窯那裡,卻出了怪事。
憨婆的家人在那個瓦窯找了很久,最後在瓦窯最裡面的一個通風口下面,挖出了一口大箱子。一羣人喜出望外,連忙把箱子打開來看,卻被一股濃烈的腐臭味薰得一個個都跑出了瓦窯外嘔吐去了。光棍覺得奇怪,但怕被他們發現,並沒有走進去看。好不容易順過了氣,他們又重新走進去,這次光棍悄悄地跟在了他們身後。待他們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個個都被嚇得倒在地上慘叫,光棍伸長脖子往箱子裡一看,腿一軟也差點倒在了地上——箱子裡面裝的,不是什麼金元寶,而是一個死人!
一羣人全被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慘叫着逃出來瓦窯,光棍看着心裡“切”了一下,覺得不就是一具屍體嘛,至於怕成這個樣子嗎?光棍一向膽子比較大,見屍體旁邊還放在一個瓦罐,又想到在憨婆家看到了那個金燦燦的元寶,硬着頭皮走過去,把那個瓦罐拿了出來。本來想打開看的,光棍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那具屍體,頓時嚇得癱軟在地上,那具屍體,分明就是不久前在村裡看見的憨婆!他也待不下去了,戰戰兢兢地帶着瓦罐飛快地跑回了家裡。
聽到這裡,我急忙問道:“瓦罐?什麼瓦罐?”
“這個後面再說,先說回憨婆那裡,”一口田敲了敲桌子,“先聽我把這些事說完。”
光棍跑回了家後,並沒有立即看瓦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而是悄悄地把瓦罐藏到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他這麼做,估計是以爲憨婆的家人看見了那瓦罐,現在不拿,難保過幾天不會回瓦窯去找,想要過些日子再看。
光棍有悄悄地溜到憨婆家,躲在窗下偷偷看裡面的動靜。一家子人全都拿着香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朝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磕頭,還一臉的惶恐。光棍認得那是憨婆被丟棄之前穿過的衣服,頓時覺得心裡發毛,也不敢待下去了,轉身回家去了。
那光棍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原並不是十分相信怪力亂神的事,但是今晚他明明在憨婆家看到了憨婆,卻又在瓦窯裡看到了她的屍體,心裡就有些害怕起來,離開跑到觀音廟裡,找廟祝要了一道符,貼身帶着,纔敢安心睡覺。
第二天早上,光棍起得甚早,發現憨婆的家人果然帶着什麼東西,偷偷摸摸地往山裡去。光棍看他們這樣子,也許是想悄悄把憨婆的屍體埋回去,可他又想到也許還會找到什麼寶貝,又悄悄地跟了過去。這一次,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光棍回到村裡的時候,已經瘋掉了,嘴裡一個勁地說“有鬼,有鬼”,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又突然一聲慘叫,把大家嚇得讀快要心臟病了,於是就把他鎖到了房裡。這其實也是家長的某些心理作怪,自己的孩子瘋了,是怎麼都不願意送到精神病院的,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就算已經完全好了,背後還是會聽到很多閒言碎語的。
村長那天剛好有事要找憨婆的父親商量,去到卻發現她家只剩下一個八十多的老太婆在家裡,一問,才知道這件事,憨婆的父親、母親和哥哥,都到了瓦窯那裡。老太婆似乎並不清楚她的兒子在瓦窯裡遇到了什麼事,只知道兒子有事要到瓦窯那裡去找憨婆。村長就帶着村民到那個瓦窯去看,發現那個瓦窯竟然崩塌了。他想到那家人還沒有回家,想着是不是會被埋在了裡面,就帶着人把那個洞清理了一下,果然挖出了那家人的屍體。
村裡就有人開始說是因爲那家人把憨婆丟棄在山裡,憨婆死掉了,怨氣不散,跑回來復仇了,而光棍因爲帶着符,沒被憨婆害到,所以就跑了回來。但是,當時發生的事情相當駭人,光棍就這麼被嚇瘋了。而這件事,始終是不好的事,要是別人知道自己的村子裡鬧鬼,以後收購農產品的人誰還敢到這裡開?村長不希望這種話傳到別的地方去,影響到自己村裡的經濟,於是就不允許大家過多議論。
一口田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似乎是已經把這件事說完了。我問道:“然後呢?”
“然後啊,村長原先並不相信是鬧鬼,看那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就想要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打電話報了警,卻根本沒辦法進行下去。”
“爲什麼?”我和九十九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因爲......”
一口田正想回答,竹寮外面傳來一陣很嘈雜的聲音,我們互相對望了一眼,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