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鬼一樣嗎?下意識的撐着衣袖想擋住衆人的目光,程先生卻小心翼翼的把嫣然的衣袖拉下,仔細看了看,“老楚,你看這是中了什麼毒?”
“程兄,還是回去看吧,”楚先生寬袍大袖,腳上又套着麻鞋,走得搖搖晃晃,就像一隻大鳥兒,“嫣然,累了吧……。”
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嫣然搖了搖頭,無神的眼眸掃視着前方,似乎要再確認一遍那兩經已死才能放心一般,結果的眼睛一下瞪大,“問風,它們不見了。”
轉過身,果然,適才被暗器擊中的兩條蛇竟然消失無蹤,只餘下一堆暗器,難道那兩條蛇已經不老不死?心下一抖,楚先生細心,循着雪上的痕跡尋找,看了許久,“問風,這兩條蛇是從何處招惹來的?”
“回去再說,”程先生抱起嫣然,“老楚,師妹,咱們回去吧。”
回到屋裡,剛剛把嫣然放進熱水中,就聽她尖聲叫痛,不及穿衣,抓了一片布就從簾後衝出,只見文先生把嫣然從木桶中抱出,嫣然那半長滿膿皰的臉開始浸出血來,“這怎麼回事?”
惱她大意,從她手中接過嫣然,她蜷縮成一團,渾身抽搐,“問風,我痛……。”
待嫣然在程師母的呵護下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這才從懷裡找出那張藥方,細細察看,將其中的配方牢牢記在心裡,正要出門去捉雪蛤,嫣然昏昏沉沉的喚,“問風,你要去哪兒?”
突然想起一事,姬問風飛步出門,到自己房裡把禮冠上的夜明珠拆下,再飛奔回去,用嫣然的絹巾把夜明珠包好,吊在帳中,“嫣然,你看,我把這顆明珠拆下來了,放在帳中,那兩條蛇就找不到你了。”
“可是你把明珠給我了,”嫣然放下心,聲音也模糊了,兀自放心不下,“沒有明珠,你怎麼辦?”
“嫣然,你乖乖睡覺,等你醒了,就不會痛了。”
返身等程師母進了屋,這才放心的提着燈籠飛奔出去,藥方上說雪蛤長在多水之處,離這不遠,有一道瀑布,那裡,應該有吧,剛走出兩步,就覺得不對,將線香點燃,捏在手中,果然,那兩條蛇影子一般的在雪地上出現,這一次,它們也知道線香的威力,不敢靠近,隔得很遠盯着姬問風,明知道線香一完,這兩條蛇定會攻擊自己,可是嫣然那般痛,此刻也顧不了其他,只能冒險一試了。
一邊向前走,一邊小心提防身後的蛇,幸好那線香燃得極慢,想必能堅持一段時間,尋路到了瀑布旁,水勢雖緩,但是一旁的懸崖陡峭,兼之冰層極厚,落腳也難,小心翼翼的將線香插在燈籠上,凝神細看四周,雪蛤通體發黑,可不是那麼容易找的。
剛走了兩步,就聽有人在耳邊喚,“問風,你到這兒做什麼?”
回過頭,卻是楚先生,他微笑着上前,“我剛纔看你急急忙忙的出門,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楚先生,”姬問風伸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先生,我來捉雪蛤給嫣然治傷,你小心一些,那兩蛇一直尾隨其後。”
“雪蛤?”楚先生一臉驚詫,“你要捉雪蛤?”
“是,”姬問風答得堅定,兩眼不停的掃視結了冰的岩石,“我要……。”
“問風,雪蛤可不是那麼好捉的,”楚先生伏下身,似乎對身後那兩條蛇毫不在意,幾乎是耳語般,“問風,先生會幫你捉雪蛤,但是那兩條蛇不除不行,我知道你的線香可以牽制它們,咱們這樣……。”
心領神會,“先生,在那裡,你看,雪蛤,在那裡。”
“好,”楚先生大鳥一般的躍起,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伸指輕輕按熄了線香,果然,剛剛轉過身,那兩邊隱在黑暗中的蛇閃電一般的出現,假裝驚慌的掏出火絨,那兩條蛇飛速遊了過來,雖然明知是計,可是一見它們紅藍色的身體,仍然忍不住驚惶。
那兩條蛇已經游到身前,幾乎一張口就能咬到姬問風,楚先生從岩石突然出現,手指間拈着點燃的線香,那兩條蛇突然彈起,似乎想在空中轉身,卻無力的落下,楚先生不敢用手去觸碰那兩條蛇,掏出裝菸絲的水晶瓶,用線香引着它們遊了進去,然後掐了一點線香扔在瓶內,緊緊蓋上蓋子。
“好了,”楚先生一臉嚴肅,“咱們捉到雪蛤之後即刻回去,看樣子,這兩條蛇可不是那麼容易除去。”
有了楚先生幫助,半個時辰便捉了十幾只,急着想回去製藥,可是楚先生卻很謹慎,用一條繩索將瓶子緊緊捆好,不敢帶在身上,只是用繩子拖着瓶子,慢慢走回了住處。
不及看楚先生如何處置那兩條蛇,飛快的跑進藥屋,將爛熟於胸的藥材抓好,開始配藥。
瓶子放在大廳中,鐵餘生和一衆人面色凝重的看着那個瓶子,瓶中那兩條詭異的蛇正慢慢的蠕動,只覺得心裡發毛,鐵餘生沉默良久,“風揚青,你覺得如何?”
“主公,”風揚青斂眉沉目,“屬下覺得,這兩條蛇定與魯子書有關,還得細細查問問風和嫣然。”
“主公,”程傲起身圍着放瓶子的案几走了一圈,“這兩條蛇是禍害,還需想法除去……。”
“沒關係,”鐵餘生冷然一笑,“這兩條蛇到了一定的時辰要服用丹藥,把它們扔進生鐵櫃中,密封起來,它們沒有丹藥,遲早會死,但是魯子書卻是心頭大患。”
在廳中商議良久,始終不得其法,轉眼看天色已亮,衆人心事重重凝眉走出大廳,卻見問風拿着一個瓷碗,急急的走進嫣然的住處,不由跟了過去。
剛走到門口,還未掀開簾子,就聽見嫣然的哭聲,心下一緊,伸手掀起簾子,卻見璇璣手中持着燭臺,“贏嫣然,你看看你的樣子,還不如死了……。”
說着,璇璣將手中的燭臺向前伸出,點燃了嫣然的頭髮,然後冷笑着站到一旁,姬問風進屋時,正看見嫣然的頭髮燒了起來,大驚失色,飛速上前將璇璣推到一旁,用衣襟撲滅了嫣然頭上火。
“璇璣,你做什麼?”細細察看,幸好只燒焦了頭髮,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饒是這樣,看着嫣然驚駭得連哭都哭不出聲的模樣也怒上心頭,“你爲什麼要這麼待嫣然?”
“她討厭,”璇璣從地上一躍而起,惡狠狠的盯着在姬問風懷裡瑟瑟發抖的嫣然,“她最討厭……。”
從未覺得璇璣美麗的臉如此刻般醜惡,若非她是女子,真恨不能狠狠的打她,轉過頭,鐵餘生和一衆先生沉默的站在屋外,文敏滿面是淚,顯然她也覺得自己貌若天仙的女兒是那般醜惡吧。
細細的幫嫣然抹好藥,再用布巾將嫣然頭頂的焦發擦拭乾淨,“嫣然,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兩條蛇被困在生鐵櫃裡了,它們再也逃不出來……。”
“問風,”嫣然淚眼婆娑的看着姬問風,一邊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問風,我……。”
“沒關係,”姬問風強忍着心酸,堆着一臉的笑,“嫣然仍然很漂亮,一會兒程師母幫你把餘下的焦發剃乾淨,過幾天,就長出新頭髮了,那個時候,面上的傷也好了。”
“問風,”嫣然哽咽着,“雪兒還沒找到。”
“沒關係,”姬問風微笑着拍着嫣然的手,“一會兒我去找它……。”
“問風,”嫣然抓着姬問風的手,“你會永遠待我這麼好嗎?你會不會保護我,不要璇璣再來燒我……?”
“會,當然會,我一輩子都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