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突然出走,對養父母可能造成的心理傷害,陳洛兒心頭一疼,眼眶不由溼潤了。
“洛兒妹妹不要傷感,既然你也要回去的話,不如我們到時候一同出發可好?來的時候是一個方向,回去的時候正好同路。寶兒和香草還小,一路上我可以照顧你們的。”秦君浩生怕陳洛兒不答應。
“那自然再好不過,秦兄若定好了日子,隨時通知便是。洛兒身體一好,馬上就收拾行李,隨時準備出發!”
一想到就可以回到家裡去了,陳洛兒沒有緣由地嚮往起來。可能,現在的這種狀態,最適合的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吧。
真實發生的也罷,夢境也罷,愛過,傷過,痛過,現在只有離開這裡,開始自己另外一段的生活,纔不會時時想起一些人來,想起一些事來的。
飯罷,大家又坐着說了一陣子話,然後散了。
因爲寶硯齋沒有準備多餘的牀鋪,所以秦君浩便和旺兒並李大叔一起回自己原來住的客棧裡去。
臨走時,陳洛兒與秦君浩商量好,回去後就準備收拾自己的行李,最多一日,就過來叫上他們幾個人,一起出發,往家鄉的方向而去。
秦君浩十分喜歡,答應了,然後帶着旺兒回客棧休息了。
陳洛兒身子剛好一些,累得慌,不過還是坐下與香草、鄭先生並周大娘商議了一下第二天要做的事情。
鄭先生不用跟着回老家去,只還在這兒守着店子,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掙一些錢,然後若三爺那邊真有要求的話,還是要隨時預備着去。
陳洛兒一想到花子騫,心裡便說不出來的滋味,堵得慌。按理兒,她是可以要求鄭鵬程再不與那些人走近的。不過,考慮到跟着三爺煊瑾做事。以後發達的機會要多一些,大好的機會,實在不可錯過,斷不能因爲自己的好惡,而壞了鄭先生的前程的。
鄭先生家裡十分悲慘,雖說現在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但他還有希望東山再起,將他鄭家那脈人重新興旺起來。
不管花子騫對自己是欺騙也好,是戲弄也好,但原來說的關於鄭先生的事情。陳洛兒還是一直放在心裡的。自己離開京城的日子裡。這寶硯齋正好有人看着。而且,鄭先生還可以藉着店面上的地方,繼續給街上那些需要的人寫寫狀紙之類的,掙些錢。也掙些機會。
“洛兒姑娘你們走了,將這麼大的宅子交給我看管,可就放心?”鄭鵬程聽了陳洛兒的安排,心裡感動不已,嘴裡卻要問道。
陳洛兒說:
“瞧先生說這話,怎麼就不放心呢?有你在這裡看着,我走得才放心呢。只是,寶兒我想讓他留在這裡,不知道可行?”
“啊。難道你不將寶兒帶回去嗎?”
周大娘和鄭鵬程都驚訝地看着陳洛兒。
陳洛兒深吸一口氣,說道:
“洛兒自然想將寶兒帶回去見見爹孃,不過,這一走,又要耽誤好些日子。寶兒的功課,便又要落下好多的。再說了,路上也遠,反倒不如這京城裡呆着安全一些。洛兒此去,是將爹孃接過來的,等爹孃到了這裡,自然就會見着寶兒的,故有此想法,不知道妥當不妥當?”
陳洛兒看着倆人,問他們的主意。
周大娘想了想說:
“洛兒這樣一說,周姐姐倒覺得可行。那中途遙遠,寶兒畢竟還小,一路顛簸,倒不如將他留在這裡。好歹有鄭先生天天看着,教他讀書寫字,再說了,我也一直在這裡,也可以幫着照看一下。路上不用擔心寶兒的安全和衣食,洛兒走得要灑脫一些,也要少操一些心的。”
鄭先生聽得有理,便痛快地答應了:
“洛兒姑娘,既然你這樣相信某鄭,那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帶着寶兒的,天天用心教他功課,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的。”
“那洛兒就放心了!”陳洛兒開心地笑了,說道,“我走後,會將銀錢留足,鄭先生一定不要剋扣自己的生活,要天天和寶兒一起吃飽穿暖,我想着,院子裡還有馬四叔,你們幾個也不會寂寞的,想喝茶了,自到周姐姐的店子裡去喝好了。洛兒其他的不敢說,現在幾個飯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啊呀呀,洛兒,誰遇上你這樣的主家,真是好福氣呢!”
“周姐姐……”陳洛兒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事情既然定下來了,那我倆去前院找寶兒,跟他說說這事,若還有意見的話,我也好勸導勸導他的。”
鄭鵬程站了起來。
陳洛兒歡喜:“洛兒求之不得,寶兒可能不聽我這個當姐姐的,不過一定會聽鄭先生的。”
鄭先生離開去前院自不提。
陳洛兒讓香草過來,她給她安排明天的事情。
“洛兒姐,你可一定要帶上我啊,我還想回去見爹爹呢!”香草見寶兒不跟着一起回去,嚇壞了,以爲也不帶她走。
陳洛兒拉了她的手兒,溫柔地笑着說:
“我的好妹妹,這個你且放心好了,洛兒姐走一步,都要將你帶在身邊的。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裡倒不方便,自然是跟着我了。你放心,若你的爹爹到時候要來這裡的話,咱一定將他也接過來。他養的香草現在越發得出息了,自然要沾沾他女兒的光的。”
“洛兒姐,香草太愛你了!”香草一下子站起來,淚光盈盈地抱住了陳洛兒,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妹妹,別光顧着激動了,明兒,你的任務可還艱鉅着呢!”
“是嗎?說吧,你讓香草做什麼就做什麼!”一提到馬上就要回老家見爹爹了,香草的心早沸騰起來,一刻都靜不下來了。
“這樣啊,明天,姐姐給你一些銀子,你到街上去,挑一些禮物,咱回到老家,街坊鄰居的都要給他們買一些回去纔好。這京城裡,啥東西都有,你買的時候,專挑一些鄉下買不到的東西。錦緞布料自不必說了,好玩的好看的,能夠用得上的,他們可能會喜歡的,都買一些,反正現在咱有了馬車,到時候可以裝在箱子裡,一併拉回去,不愁路上勞累了自己的。”
“好啊,太好了,香草最喜歡去逛集市了!這裡這麼熱鬧,明兒一定痛痛快快地買去!”香草一聽,蹦得老高了。
“洛兒姐,你不去嗎?”香草蹦完了,這才問起陳洛兒。
陳洛兒喘息了一下,然後看着周大娘說:
“我的好姐姐,洛兒本來要去的,無奈這病剛好一些,明兒實在沒有力氣上街折騰去,不如,妹妹在這裡央求一下姐姐,明兒抽了空,和香草一併去採買一下怎麼樣?”
看着陳洛兒眼巴巴的目光,周大娘哪裡肯推辭,她說道:
“當然行啦,明兒,你就在家裡好生歇息,出去採買的事情,我與香草去好了。不過,臨走時,我得將茶葉拿給你一些,帶回去給你在鄉里的好朋友好街坊纔是。周姐姐拿不出來太多的好東西,茶葉還是有一些的。”
陳洛兒一聽,大喜過望,喜之不盡: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茶葉是極貴重的禮物,我拿些回去,他們一定會喜歡的!”想到家鄉的父母和朋友他們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喝過好點的茶葉,陳洛兒心裡有些愧疚。
“那好,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收拾一下了。茶葉我今天晚上就備好,明日讓香草過來拿便是了。明兒上街買東西的時候,香草自來找我便是。店子裡再忙,妹妹的這個忙還是要幫的。”
“那多謝姐姐了!”陳洛兒欠身謝道。
“你我不必再說什麼謝字,好啦,我走啦,你也早些歇息,不可在這裡久坐的。身子是最重要的,病着了,啥都幹不成。”周大娘起身離了座。陳洛兒讓香草送周大娘出了門。
人一走,陳洛兒一想到那馬車,想到當時花子騫送她馬車時候的情景,心裡又痛了起來。那場景,歷歷在目,是多麼得真誠啊,可現在,那樣一個真誠的人兒,說不見便不見自己了,而且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既這樣,何苦以前還對自己那麼好呢?
心裡正揪着,香草回來了。
陳洛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吩咐香草收拾好廚房和院子裡的杯盤後,便自去休息,明日還有事情,不可耽誤得太晚。至於要帶走的行李,天明後再收拾也不爲遲的。
“洛兒姐,今天晚上要不要香草再陪陪你?你病剛好一些,香草不放心你一個人睡呢。”
陳洛兒擺擺手,笑着說:
“香草心疼姐姐,姐姐是知道的,不過你不必擔心,姐姐現在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再照顧的。你昨兒一夜都沒有睡好,今夜一定好好睡纔是。不然,姐姐纔是不放心呢。”
“洛兒姐既然這樣說,香草便不強求了。洛兒姐,你去睡吧,這兒有香草呢!”
“好。”陳洛兒站了起來,往閨房裡走去。想着第二天香草要用銀子,陳洛兒便取了幾十兩銀子出來,然後交到了香草的手上,讓她第二天隨便用就是了。
病剛好,陳洛兒不敢再熬夜,進了空間,便回到了工作室後面的房間裡睡下了。那地方被她佈置過了,很溫馨的。
睡眠很好,一覺醒來,發現外面天都亮了,起來開了門,走到院子裡,寶兒進來說,香草姐姐已經出了門,說是去採買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