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的跟什麼似的,連小蛇都嫌棄你。”
藍淼淼皺眉,握着我的手,一驚一乍:“你這是中毒了啊。”
“什麼毒?”我訝異不已,沒亂吃東西,驀地想起之前在席間他們要我喝下的那杯酒。
難道是那東西有問題,可是荊老爺子說了,只要是荊家的人,喝點是沒問題的。
藍淼淼伸手,翻過我的手,掌心處漆黑一片,她眯着眼:“慢性毒,要不是拿蛇過來,怕是不會發作,這毒呢,無色無味,但能進到血液裡面,發作起來血脈噴張,磨損你的經脈,到最後暴斃而亡。”
我嚇了一跳,荊老爺子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可是剛纔荊北沒攔着啊,難道不是那酒的問題,那會是那兒出錯了。
還是說有人偷摸地下了毒。
“有解藥嗎?”
“此毒用三種毒蟲三種毒花草做成,要解毒很難吶,主要這天下花草蛇蟻那麼多,一樣樣試,得試到什麼時候,到時候只怕你已經沒有性命了。”
藍淼淼託着腮幫子,一副爲難的樣子。
荊老爺子要我死,這是擺在檯面上的事兒,我不能坐以待斃,等到毒發纔想着反抗那就完了。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你別唬我。”我拽着藍淼淼的手,忙問道。
這可算什麼鬼,還以爲敵我都在明處,沒想到是我一廂情願,敵還在暗處。
我深呼吸一口氣,藍淼淼伸手,指間多了一枚針,往我的穴脈上扎去,她讓我先別吵,替我穩住這毒。
“不能朝心口那地兒去,怕是以後有了解藥,也無迴天之術,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就乖巧地喝下毒藥呢。”
藍淼淼一個勁地再說我,把我的手給擺正了。
我嘆了口氣,自己也不曉得啊。
“你別說了,再說我就覺得自己真的蠢,蠢地要去撞牆了。”我委屈,被她說的本來沒什麼感覺,這會兒都覺得自己疼得不行。
那針刺入,給我放了毒血出來,藍淼淼揪着我往牀上去,要我先坐下來穩穩,不能讓經脈逆行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可以嗎?”
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兒,老實巴交地看向她。
“等會兒經脈不腫了,就可以了,至於解毒,我得回去問問。”她說要麼找到下毒之人,威逼利誘,要其說出解藥的下落,要麼再等等。
前一種辦法肯定不可行,荊老爺子執意要我死。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藍淼淼打量了周遭,說這兒怎麼看,都像是小姐的房間。
“其實我是荊家人。”
我輕聲回了一句,藍淼淼嚇得要死,跳了起來,驚呼出聲,她說荊家可沒我這號人,這平白無故多出來一個人呢。
“你對荊家很瞭解?”
我盯着藍淼淼,一瞬間的倉皇,她瞬間恢復過來,說不了解也知道,荊家只有荊北這位璀璨的明星,哪裡還有什麼小姐。
我笑笑。
“那你是小姐,還有人給你下毒。”她越發不信了。
我推推藍淼淼:“別瞎說八道的,晚點跟你解釋,這事兒說起來話長,我們先出去。”
也不知道葉黎那兒進展如何,藍淼淼要我別吵,她聞到腐屍的味道了。
“不行,我得去後院一趟。”
我拽着她:“你別去添亂了。”
“如果那兒真的有個煉屍池的話,沉硯未必能對付,而我……藍家蠱術傳人,能替你老公解圍。”
藍淼淼沉聲,她保證不會添亂,要是添亂,她明兒提着項上狗頭來見我。
“快去前面看看吧。”藍淼淼催我,她人已經閃入黑暗當中。
我沒有辦法,只能跟着藍淼淼過去,得看着她,怕她壞事兒。
後院戒備森嚴,可終究攔不住藍淼淼,她很厲害,猶如幻影一般,我們順利潛入了煉屍池,那兒擺放着一口口棺材,我與沉硯來過這個地方。
再往後有一堵水銀牆,能聽到那種聲音,從來只聽過墓地會有這樣的建造。
可沒想着親眼一眼,還好我趁早住手了,不然這一下推開,我倆都得變成一副白骨交代在這兒了。
“這手法,效仿始皇帝呢。”我輕聲道,藍淼淼遞給我一個眼色。
她說荊家野心還真不小,這底下的白骨,怕是能堪比一座小城了。
怨氣那樣的深,越往裡頭走去,越能感覺到陰森。
我拽着藍淼淼的袖子,那條通道挺寬的,能一口氣過四五個人也不會顯得擁擠,通道慢慢往下去,好像走進一個迷宮似的。
給我們七彎八繞繞進去了。
這條路上的牆壁,是透明的,裡頭漂浮着標本,都是一些奇形怪狀的人。
藍淼淼問我害怕嗎?
“都是死人,怕什麼?”
我回了一句,她嗤嗤地笑,說這可不是死人,都是活人。
“你胡說什麼呢,這些人,連皮肉都不剩了,還不是完整的樣子,是活人,逗我呢?”我笑笑,不跟她開玩笑,有些玩笑實在不好笑。
藍淼淼指着其中一顆腦袋跟我說,這些都是活着的時候,放在模具裡面,硬生生給弄下來的。
“別問我怎麼知道,閒來無事對這些酷刑有些研究,看着牆壁上的擺放,都是有講究的,這要堆起陣法來,怕是你老公會被困在裡頭。”
“什麼意思?”我僵直在那兒,腦子裡回想着藍淼淼說得恐怖畫面。
人未死,被放進模具裡面澆灌,鑄造銅人的手法,藍淼淼說起來風輕雲淡,可眼裡還是有畏懼的。
“這些東西擺在這兒,是做惡鬼陣的,人入其中,會被惡鬼所纏,鬼入其中,會被惡鬼吞噬,這麼說你懂嗎?”藍淼淼笑着道。
惡鬼陣是專門對付鬼怪的,人入其中,還有生機,可是鬼入其中,危險變得很大。
藍淼淼才說要沉硯小心一些。
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去攙藍淼淼的手,繼續往前面。
換了一條道兒,走路都能聽到腳步聲,有回聲。
她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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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
藍淼淼低聲,她很敏銳,不管是嗅覺還是聽覺,一把將我拽了過去。
我跟她一塊兒躲在後面,誰都沒有出聲,聽到那個類似回聲的響聲,才驚覺那是人在走。
煉屍池就在這底下,百鬼煉化,是個極其恐怖的地兒。
她深呼吸一口氣,手裡攥着匕首,給我使了個眼色,叫我趕緊逃。
就在她的匕首刺過去的時候,我捂着嘴巴,低沉地喊了一句:“別動手,自己人!”
沉硯一個閃身,滿臉擔憂:“你跑進來做什麼?”
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沒想着連煉屍池都沒有找到,就先碰到沉硯了,我低頭,一副認錯的模樣,這會兒不能逞強,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貿然進到這裡面來。
這兒窮兇惡極,是極其恐怖的地兒,尋常人進來,怕是會化地連渣渣都不剩。
沉硯擔心我也很正常。
“我擔心你。”我輕聲道,藍淼淼挺胸往前面去,呵斥一聲。
“得了得了,我帶進來的,快走吧。”
她眯着眸子,說在這個裡面還有三個人,沉硯是一個人下來的,其餘的幾個人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也可能是葉黎的人,也可能是荊家人,誰說得準呢。
沉硯過來攥着我的手:“下次不能這樣了,這下面實在太危險了。”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絕對沒有下次。”我做乖巧狀,可不管胡來。
藍淼淼笑了:“我們不下來,你走一輩子都走不出去,眼見着的不一定爲真,這地兒還得需要我這樣的老司機帶路。”
“你能解開這迷宮?”沉硯訝異地很,盯着藍淼淼看,那是審視的眼神。
藍淼淼很輕鬆,從隨身的竹簍裡面拿出一個長得像蛐蛐的蟲子來,金色的,有觸角,她將小蟲子放在下面。
“乖乖的,快去吧。”
藍淼淼說這地兒,人不可能走得出去,人總是有潛意識,而蟲子沒有,不會被影響。
她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意外吧,驚喜吧?”藍淼淼很得意,“這地兒就是我太爺爺修的,本是我藍家的東西,被那老頭給弄走了,不然你以爲我真那麼厲害,徒手就能從這裡走出去。”
“你太爺爺?”我訝異地很,這次連沉硯都不知道這算怎麼一回事了。
藍淼淼呵呵地笑,頗爲感慨,說當年藍家也曾經是一個大家族,可不是現在這樣人丁稀少。
“都是過去的事情,提起來做什麼,我外婆說過明哲保身,這件事情就是你們想知道,我也不敢說的。”
神神秘秘的,不過很快那隻蟲子便回來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黑氣,怨氣很深,那是煉屍池纔有的氣息。
果不其然,它找到了出路。
我們隨機便跟着那隻蟲子一起,一路上沉硯都蹙着眉頭,大概是藍淼淼之前提過的事情,他知道什麼。
一路上安靜地很,我跟着他們,走得很快,一來心裡也害怕,二來怕身後有人會跟上。
這地兒實在兇險,可留在荊家也不是什麼安穩的事情,也不知道外頭怎麼樣了。
“手怎麼這麼涼?”沉硯問了我一句,想擡起手,被我用另外一隻手壓着了,被藍淼淼放血之後,身上的溫度也變了,變得比沉硯還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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