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早早到了祠堂,我穿着貼身的紅色旗袍,顧玄武一件暗紅色的長衫,村子裡的人或多或少穿着紅衣服。
這是楊家村的規矩,剛到祠堂那兒,便見着楊家奶皺巴巴的臉上堆着笑容。
喜上眉梢的感覺,顧玄武拎着一個紅色袋子,裡頭放着雞蛋柏枝紅紙還有錢,他把袋子遞給楊家奶的時候,被拉着問。
“顧先生什麼時候也把終身大事辦了?”楊家奶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又曖昧地看了顧玄武一眼。
顧玄武擺手,說從來考慮過這事兒。
“總不能一輩子跟紙人待一塊。”楊家奶說村裡不少好姑娘,她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說要不是雪絨遇上陸晉深,她就做主,把楊雪絨許配給顧玄武。
顧玄武當下變了臉色,沉着一張臉,也沒跟楊家奶多說什麼。
我們離主桌坐地很遠,楊雪絨出來的時候,遙遙地看着一張畫着濃妝的臉,她笑得很甜蜜,挽着陸晉深的胳膊,招呼着那些上了年紀的長輩。
陸晉深一直在忙碌,他今天倒是變得正常多了,一身紅色的衣裳,襯地他越發的俊朗,頭上戴着一頂新郎帽,眉宇軒昂。
“我們是讀書的時候認識的。”陸晉深的笑容很晃眼,他擁着楊雪絨往這邊過來。
楊雪絨笑得很甜蜜,宛如這個世上最相愛的戀人。
“謝謝您的祝福。”楊雪絨笑笑,她說她會跟陸晉深一直幸福下去的。
她穿着紅色嫁衣,戴着鳳冠霞帔,金色的流蘇垂落下來,特別晃眼。
我坐在那兒,顧玄武說新娘需要每一桌都走過來,送她的金端果給我們,取一個好的意頭。
我盯着陸晉深看,他卻從來沒有跟我對視一眼,完完全全對一個陌生人的態度。
倒是楊雪絨,眼眸之中完全都是戒備,她笑着將手裡的紅荷包遞給顧玄武:“顧先生以後造紙人,能不能別搞得像是妖精似的。”
她護着陸晉深,說我那楚楚可憐的表情看男人,也夠赤果的。
顧玄武皺眉,沒有搭理楊雪絨。
他拉了我一下,我跟着站了起來,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百年好合。”
“得了,不吉利的紙人,可別給我送什麼祝福。”楊雪絨沉聲,話鋒立馬轉了,“看在顧先生的面子上,我就勉強收下吧。”
她笑得妖嬈,跟着陸晉深往下一桌去,那遠去的背影,陸晉深走的很決絕,他說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搖頭,對着他的背影,說不用謝。
我拆開那個紅色的荷包,裡面放着一顆用金箔紙包起來的麪粉團兒,軟軟的,黏黏的,顧玄武說可以吃,味道還很不錯。
我皺眉,將那果子藏在口袋裡。
顧玄武指着後面那間屋子,說今晚這對新人會在祠堂過第一個晚上,不會回到楊雪絨家裡。
“春宵一刻值千金,新人要在這裡度過漫長的一夜。”顧玄武看着我,“你要不要留下來,看看她的新婚夜?”
我的手都在顫抖,血符在我的掌心,我點頭,我會親眼看着她的新婚夜變成驚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