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樂隨口將關心悅隨身法寶無量尺比做棒槌,那可是仙人賜下的仙器,一心宗上下無不視爲珍寶。氣得關心悅和一心宗的長老對他是橫眉立目,看那模樣,若陰天樂再口出“穢言”,就要出手懲戒一番了,就連孫鄭兩位長老對陰天樂亦不禁側目而視,就在這個時候,室內的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有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道:“罵得好!”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聞聲都是一震,在場之人在修行界中可以說沒有一個可算是庸手,除去關心悅這個剛下山不久的雛兒不說,其餘人無不是有着赫赫的威名,如今竟然全部失手,沒有一人察覺到居然還有他人在一旁竊聽。這要是傳了出去,必然是聲名掃地啊。
震驚過後的陰天樂心中微微一動,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幾分耳熟啊,在什麼時候聽過呢?同時一把拉住了欲站起身來的天松子,暗中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莫輕舉妄動,看看關心悅等人如何處理此事。既然有人想出風頭,自己兩人又何必做那出頭鳥,更何況這聲音所針對的對像並非自己二人。
一直端坐在桌前微閉雙眼的孫長老和鄭長老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精光四射的雙眼仔仔細細地四下裡打量着整個房間,意圖找出這個男子的藏身之處。這一次他們確實是託大了,只想着有自己二人坐鎮,絕不可能有人無聲無息無人察覺地接近這裡,竟然沒有佈下靜音結界。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竊聽不說,竟然膽敢當衆辱罵我一心宗,有膽量就站出來!”關心悅怒不可竭地高聲斥道,“莫要做敢說不敢當的縮頭烏龜,辱沒了自己的祖宗!”這番話可是說得相當重了,盛怒之下的關心悅有些口不擇言。在場的衆人聞言都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樑子算是徹底地結下了。
話音剛落,只見原本擺放在室內各個角落裡供人觀賞的觀賞花木無風自抖,數以百計的葉片如同被激的子彈天女散花般帶着尖銳的嘯聲從四面八方直射向仍然是怒氣衝衝的關心悅。“妖氣!”孫鄭兩位長老不由得臉色大變,這真是年年打雁,今天卻被雁叼了眼!
“小心背後!”一心宗的長老叫道,同時一個箭步跳到了被這一變故驚得措手不及的關心悅身前,爲他擋下了一部分葉片,孫鄭兩位長老亦及時地出手,爲他擋下了其他。關心悅此時才醒悟過來,不禁是一陣後怕。陰天樂和天松子不禁暗暗搖頭,這關心悅顯然是沒經歷過什麼風雨閱歷過淺,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避開,或自己擋下這些葉片,偏偏他一時間手足無措,竟然忘記了躲閃。不過此時陰天樂已知來者是誰了——林郴!在自己曾經見過的妖族成員中,也只有他能夠將這一手玩得如此漂亮。天松子顯然也猜到了來者的身份,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樣。
“不過三個月期限未到,就是距離藥品正式投產的日子還有至少一週的時間,根本就沒到履行合約的時候,林郴不呆在九洲島,他跑到東京來做什麼?”陰天樂心中暗想。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位中國修行界派來特使大人是外強中乾啊!陰天樂他罵你是棒槌是言符其實,毫不爲過,這點小小的攻擊還需要他人爲你接下,簡直是廢物一個!看來中國修行界如今不但是後繼無人,就連這識人的眼力也大不如前了!怎麼會派出這麼個酒囊飯袋做代表!”林郴冷嘲熱諷的聲音在室內大聲地迴盪,氣得關心悅滿面漲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時,室內孫鄭兩位長老的目光已轉向了角落中的那幾株觀賞植物,顯然那就是這個妖族傳音的憑藉。兩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就是一凜,此等詭異的手法可謂是聞所未聞,即便是除妖多年的他們也從未聽說過。兩人不由得將心中對妖族的輕視之意收了幾分。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在我等面前如此膽大妄爲,敢不敢報上名來!莫做那藏頭露尾的小人,徒留恥笑!”孫長老沉聲說道。
“哈哈哈哈……”林郴一陣大笑,“孫長老,在下這輩子永遠也做不了什麼小人,做個小妖的時候倒是有過。幾位不必如此費盡心機,我們三個在上野公園恭候幾位大駕一刻鐘,若是諸位膽小如鼠,不妨多帶些人來,再調集所有在東京的修行者,將上野公園團團圍住,徹頭徹尾地丟光中國修行界的臉面吧!”竟然有三位妖族不知不覺間潛入了東京!在場的衆人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好一個妄自尊大的妖孽!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向我們挑釁,分明是不把我們幾人放在眼裡!不把我中國修行界放在眼裡!不給你點刻骨銘心的教訓,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入室以來一直未曾開口的鄭長老厲聲斥道,卻毫無迴音。
“前輩,我是不是應當通知安培宗主一聲,讓他們也好早做準備,防止意外事件的生。最好能把上野公園中的遊人全部撒出,以免到時有什麼差錯造成難以收拾的慘劇。”天松子遲疑了片刻,還是先在室內佈下了靜音結界,這纔對陰天樂道。
“不可!”未等陰天樂回答,怒氣衝衝的關心悅已大聲地叫道,“天松子道友,難道你想丟光我中國修行界的臉面,給妖族留下日後的笑柄嗎?不過區區三名妖族,我們六人足以應付!用不着日本人從中插手!我一定要抓住方纔口出狂言的妖孽,讓他生不如死!”
天松子雙眉一立,冷若冰霜地問道:“那關特使的意思就是不管上野公園內其他人的死活了?你是不怕爭鬥起來束手束腳,還是根本不在意日後飛昇之日的天劫?唔……我明白了,有了仙器護體的關特使自然是肆無忌憚了。”
孫長老伸手攔住了怒目而視的關心悅,面帶不悅地斥道:“關特使!天松子!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有這份閒情逸致鬥嘴不成!豈不是白白給妖族們看笑話!屆時丟得可是我們全體修行者的臉面!”一心宗的長老亦拉住了關心悅,好言好語地寬慰他。陰天樂在一旁不一語冷眼旁觀,心中對這關心悅的評價又低了幾分。
“時間緊迫,**友、天松子,你們來日本多日,應當對妖族的情況亦比較瞭解,對東京如今的情況也比我們清楚,依你們之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應對妖族的挑釁?”孫長老轉過身來,對陰天樂道。妖族的大膽約戰,對於初來乍到的他們而言,無異於將他們逼入了死角,一時間難以決斷。
上野公園是東京乃至日本最大的公園,也是東京最富盛名的櫻花園,每年當櫻花盛開時,都有數以十萬計的東京市民涌入這裡。上野公園林木成蔭,佔地面積足足有52.5萬平方米。公園內又有多處名勝古蹟,並建有大量日本著名的博物館、美術館等文化設施,因此被尊稱爲代表日本的“文化之林”。
不過現在的上野公園可不復當年的美景,由於妖族佔據九洲島,大量原九洲島的住民涌入東京。再加上前段時間裡,由於海運空運被封鎖造成的貿易往來停頓,造成大量的公司企業破產,失業人員劇增,越來越多的無家可歸者在公園邊緣搭蓋臨時居住帳篷,無數的流浪漢流散四處,或在太陽底下打盹,或兩眼無神地縮在一角呆坐,甚至於有不少曾經的經理級白領人士和公司老闆亦加入到了露宿者的行列。
林郴選擇這裡亦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先這裡樹木繁多,綠蔭遍佈,大片的草地隨處可見,可以說是東京市區內綠化程度最高之處,對於木屬性的他施展妖術極其有利;二來,這裡名勝古蹟衆多,還有不少日本著名的博物館、美術館,收藏有大量的文物,一向看重文物保護的陰陽師們絕不會讓他們在園內大打出手;三來,上野公園內人流密集,投鼠忌器的陰天樂他們亦無法放開手腳地追殺他們。
這一次隨他一同來東京的還有蜀仲和另一名頭大腳小如同一個巨大倒立水滴的妖族。這妖族名爲伊格洛,他的先祖是人界中早已滅絕的古鯨,由於修行有道,萬年前隨妖王伏曦一同遷入妖界,身爲後輩的他是生在妖界長在妖界,這一次回到人界,斷絕人類的海路運輸就有他的一份功勞。也正是因爲他,林郴和高樹瞳才能人不知鬼不覺地從九洲島由海路潛入到東京灣,再來到這上野公園。
有了他的鼎力相助,縱然在修行者的重重包圍下,林郴亦有絕對信心從東京闖了出去。守着廣闊的東京灣,玩水可是伊格洛天生的本能。在水中,縱然是林郴、虎賁也要讓他三分,正是有他保駕護航,林郴才如此放心大膽地來到東京。
“林郴大人,您這樣做實在是有些託大了,雖然此次有伊格洛隨行,但是我們似乎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刻意地去激怒這些修行者吧?”蜀仲猶豫了再三,還是低聲地對悠然自得站在樹下的林郴道,“畢竟這一次前來,我們主要還是要和那個陰天樂討論一下雙方約定的履行事務,就這樣和他們衝突起來,會不會有什麼不利影響?”
林郴淡然一笑道:“蜀仲,你啊,行事過於謹慎的老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有伊格洛在此,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方纔我可是幫着陰天樂斥責那個趾高氣揚、對他指手劃腳的新來特使,他不謝我也就罷了,怎麼會爲此而和我動怒呢?你放心,大名鼎鼎的‘鬼狐’不會連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的。這傢伙既然能夠好生地收留花淚大人,看來對人與妖之間的界限並未在意,又豈能爲這點小事與我結仇?你就放寬心吧。”說罷,林郴還拍了拍蜀仲的肩頭。
蜀仲並未因此而有半分地氣餒,接着說道:“可是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是我等的領一事,想必那陰天樂經過一個月前的那次談判已猜出了個**,若是他突起歹心,想對您不利以造成我們羣龍無,這一手可是不可不防啊。畢竟這裡是人類修行者集中的地方,只要他們一聲令下,很快就能聚集起大量的人手,將我們重重包圍在這裡,如果說我們不預先做些準備,萬一生事,難免會吃虧的,人類有句俗話說得好‘蟻多咬死象’啊!大人!咱們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林郴沉吟了瞬間,原本他認爲如今畢竟陰天樂還在日本主事,治療瘟疫的藥物亦還沒有正式生產,與自己所約定的三個月時間這纔不過三分之一,爲了天空與海路運輸的暢通無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陰天樂此時是決不可能與已生事的。最多不過是打打口水戰,互相試探試探也就頂天了。
不過蜀仲所說的這些話亦不無道理,畢竟自已身處敵人重地,謹慎行事一些總不會有什麼壞事。於是林郴招手令伊格洛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伊格洛一言未,立即轉身入林,瞬息之間已不見了蹤影。林郴輕輕地一縱身,已站在了樹梢上,放眼望去,整個上野公園盡在眼底。只見目光所到之處,樹木成林、草皮成片,數以千計的烏鴉、鴿子等鳥類在半空中翱翔,可謂是綠蔭遍佈、鳥語花香,其間夾雜着難以盡數的或走或臥、或站或坐的人類。心中已有定計的林郴又躍下樹來,冷冷地一笑道:“蜀仲,既是如此,就依你之言,稍做些準備,恭候他們的到來!若是他們企圖將我們在此一網打盡,那就莫怪咱們心狠手辣了。”
見林郴已採納已見,喜形於色的蜀仲應了兩聲。只見他褲角處微微一動,兩隻白色的如同初生的幼鼠鑽了出來,“吱吱”叫了兩聲,即鑽入了林中,轉眼之間,已放出了十七八對,向公園的四面八方散去。蜀仲心中有數,前些日子裡東京不是鬧鼠災嗎?後來雖然經陰陽師聯合軍隊再三撲殺,這鼠患看起來是已經平息了,再沒有成羣結隊的異種老鼠在東京惹事生非了。但實際上,那不過是層表面現象,不過是蜀仲暫且讓它們潛伏了起來,積蓄力量,準備在侵入本洲島時給人類重重一擊的。後來由於瘟疫的突然出現,這事暫時就放下了。今天正好以此爲鎮攝陰天樂等人的武器,若是陰天樂等人不顧惜臉面,派出大隊人馬圍攻他們,他就把這些老鼠全都放了出來,攪東京個天翻地覆,看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人類修行者是追殺爲重啊,還是救人爲先!
兩人並沒有等得太久,又過了幾分鐘,只見陰天樂一行七人很快地來到了近前,除去了談判桌上的那幾位,又多了緋狐。除此之外,再無他人,林郴暗地裡查了一下方圓十餘里地,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看來陰天樂等人並沒有藏下什麼伏兵。走在最前面的關心悅臉色鐵青,跟在陰天樂身後的天松子亦面帶不悅,倒是其他幾人面色如常。
林郴一見緋狐,臉色即是微變。不等他多語,陰天樂已開口笑道:“原來是林郴你大駕光臨東京啊,這治療瘟疫的藥品還未正式投產,你來得未免太早了些吧?”林郴皺了皺眉頭,指着緋狐反問道:“她怎麼來了,我記得室內六人中並沒有她吧?難道說你們已經把中國修行界的榮耀棄之不顧了?”
陰天樂哈哈一笑:“林郴,在下膽小如鼠,實力微薄,若是單獨到此,豈是你們的對手,何況我們兩個一向聯手對敵,林郴你難道不知嗎?”這一席話可是林郴萬萬沒有想到的,陰天樂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自示已弱,縱然有再多的指責之言,一時間也無法再說出口。
“林郴,不要將他的妖僕與我們相提並論!你們妖族何時如此多事了,連帶個妖僕也要婆婆媽媽地計較不成?”對於林郴的態度關心悅心中是大感不悅。竟然將他這個特使視而不見,眼光根本在他的臉上未停留片刻,反而和陰天樂爲個妖僕唧唧歪歪個不休。
林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問陰天樂道:“這一位看起來很眼生啊?能否爲我介紹一下啊?”關心悅的鼻子簡直都要氣歪了,這不是他***明知故問嗎?
陰天樂心中暗笑,不過表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這一位就是剛剛從中國趕到日本的關心悅關特使。還有這幾位,都是隨他而來的修行門派的長老,德高望重之人。”陰天樂一一將鄭長老、孫長老、還有那位一心宗的長老介紹給林郴。
林郴點了點頭,冷笑道:“原來是那位酒囊飯袋特使啊!久仰久仰啊!”
關心悅這臉騰得一下就紅了,一股無名火從腳底下直竄頂門,林郴這純粹是找碴啊,他從小一直在山上學藝,直到近期內纔剛剛下山,根本還沒闖出什麼名頭,若不是他是一心宗宗主的關門弟子,再加上又得到了師祖仙人的青眯,這才當上了這個特使。林郴這張口就說“久仰久仰”,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再加上還有那麼一句“酒囊飯袋”的評價,氣得他是七竅生煙、差點就要跳着腳大罵林郴。那位一心宗的長老心中亦是怒火焚燒,這林郴是明目張膽地當衆羞辱關心悅啊,雖然有心想喝斥林郴幾句,卻不知爲何心中忐忑不安,無法說出口來。
“這個名爲林郴的妖族應當是木屬性,對植物的控制力可謂是出神入化,實力十分地橫,我曾經與他在富士山下有過一次交手,勉勉強強算是個平手,這一次他選擇了上野公園做爲會面的地點,我勸諸位行事多加小心,那裡可是東京綠化程度最好的地方,而且現在有大量無家可歸之人滯留在那裡,對於他施展草傀儡術相當有利,在那裡動起手來可是對我們及其地不利。”臨行前陰天樂的一番話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讓他立時冷靜了下來。他側眼看了看身旁的鄭長老與孫長老,只見兩人臉色鄭重,全神戒備地注視着林郴和蜀仲的一舉一動。
陰天樂聳了聳肩,雖然林郴正在冷嘲熱諷自已的一方,但是他也沒有義務和心情去替關心悅強出頭,這個狂傲的傢伙,他正看得極不順眼呢,巴不得有人替自己來出這口氣。至於天松子,他自知不是林郴的對手,加上對關心悅亦無好感,更不會替他出頭了。
關心悅抽出腰間的無量尺,怒指着林郴道:“你你你這大膽的妖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着諸位長老之面口出不遜,辱罵於我,我乃中國修行界的特使,你如此無禮就是對我一心宗乃至整個中國修行界的藐視!”看着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林郴,他說得雖然聲嘶力竭,卻始終未敢真正地動手。
“你就是那跨界而來的妖族林郴?”鄭長老沉聲地問道。此時的他已經將林郴視爲一個能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敵手,再無初來日本時對妖族的輕視之心。雖然林郴只是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裡,卻有一股無形的氣勢籠罩着整個上野公園,這氣勢柔而不剛,卻容不得他忽視不見。而畢恭畢敬地站在林郴身後一言不的蜀仲,也給他以危險的氣息,讓他與孫長老心中暗暗吃驚。他心中暗自思量,這林郴兩妖的實力已是人界妖族的頂級,縱然是自己親自下場,也沒絕對的勝算,更何況還有一名妖族不知去向,令兩人不得不小心提防,這說話間就沒有了關心悅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正是在下,不知道這兩位如何稱呼?”林郴淡然一笑,將目光轉向了孫長老和鄭長老。
“這兩位是碧空、天鑑兩宗的執法長老,大膽妖怪,你若是束手就縛,也就罷了,若是膽敢拒捕,就莫怪兩位長老下手無情了!”關心悅搶着叫道。陰天樂不禁暗暗搖頭,這小子到底是交了什麼好運,竟然能得到一心宗上代宗主的青眯,拋開他那出色的外表不論,就現在的這副德行,自己反正是絕對地看不上眼的。有這麼個不知進退、竟然到現在仍然看不清形勢的弟子,只能說是山門蒙羞!
“閉嘴!大人之間的談話,哪有你插嘴的餘地!”蜀仲向林郴打了個眼色,已厲聲喝道!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的傢伙,他也有些厭惡!他已經感覺到上野公園周邊的地區裡出現了不少陰陽師和修行者的氣息,並在慢慢地向這裡靠攏過來。
被蜀仲當衆斥責的關心悅臉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方纔被林郴當衆羞辱,現在又被看來是林郴隨從、看起來獐頭鼠目的蜀仲當衆喝斥,他這特使的面子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的他忍不住就想立即下手!就在此時,他只覺得肩頭一沉,一心宗那位長老,他的師叔按住了他,無聲地搖了搖頭。
一心宗長老對關心悅的實力那是心知肚明,他一個修行不過十幾年,剛剛入世磨礪的“菜鳥”能有什麼樣的實力,若不是上代宗主對他青眼有加,更賜給他仙器無量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對林郴和蜀仲的實力,他都自認不如,關心悅冒失出手,只會丟了一心宗的臉面!
林郴對關心悅他是視而不見,轉將目光又落在了若無其事站在一旁的陰天樂身上,冷冷地道:“陰天樂,昔日裡你亦是個珍惜聲名之人,如今怎麼也做起了那卑鄙無恥的小人。你的妖僕隨之而來,我就不說什麼了,現在出現在上野公園外的那些陰陽師和修行者們又是怎麼回事?”
陰天樂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林郴,雖然你一方人少,但是雙方的實力對比,你卻絲毫不在下風,說得難聽一些,我們這位關特使,還有我這位師侄……”他掃了一眼那位一心宗長老,這傢伙比天松子也只強了一籌,對上林郴這個等級的妖族,也是有敗無勝,“還有我這個不成氣候、只能耍耍小聰明的庸手,在戰鬥中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拖累這三位長老。至於那些人嗎,相信你也能感應到他們的實力,與我們相比是更加不如,對你根本就構不成威脅,更何況他們根本不會插手這裡,只是負責將上野公園中的遊人清空,必要時設立個結界,防止戰鬥擴大化,如此而已。”
林郴不禁有幾分啼笑皆非,這些人裡,明明就是他對自己三人的威脅最大,偏偏聽他自己說來,還是個不成氣候、只能耍耍小聰明的庸手,他要真是庸手,早在富士山下就已隕命,哪還能到歐洲去耀武揚威一番。區區的血族林郴雖然沒有放在眼裡,但是對於這位膽敢獨自一人闖蕩歐洲,甚至於將兩位血族氏族領也惹怒的陰天樂,還是有着幾分敬佩之意。
“林郴你已經佔了地利,這上野公園是東京轄區內綠化程度最高之處,在這裡,你是進可攻,退可守,園中的一草一木皆是你肢體的延伸,草傀儡更是玩得出神入化,對此我陰天樂是甘拜下風。若不再把這些遊人送出公園,我們豈不是更加地束手束腳,你們妖族殺戮不禁,我可是不想日後天劫臨頭啊!況且,我看你此次來東京的目地亦不是想和我們大打一場吧?”這一番看似示敵以弱的話說得林郴亦沒有了脾氣,這陰天樂說話處處把自己放在一個弱者的地位上,反而令林郴有點老鼠拉龜——無處下手。加上陰天樂所說的亦是事實,他若總是在此事上糾纏不休,只能顯得自己氣量太小。
“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談談,聽說我的藥方將於近期內投產,我們約定是不是到了應當履行的時候了?你陰天樂應當不是個食言而肥之人吧?”林郴順其自然地轉了話題,“我們可是言而有信地停止了行動,並向人類開放了天空和海洋。”陰天樂心念電轉,這還真是是福不用躲,是禍躲不過,繞來繞去,還是轉到了這個目前令他最爲頭痛的話題上了。自己與關心悅還半句沒談呢,這林郴就找上門來了。
“這是當然,只要我陰天樂在日本還一天做得了主,我們之間的約定自然就有效!”陰天樂淡淡地一笑道,“由於時間緊迫,這種瘟疫的原理我們並沒有徹底地吃透,所以治標不治本,只能像治療感冒那樣,無法去根。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不給你藥物,否則縱然日本境內人類全部治好,一旦你們打過來,這瘟疫就會再次流行起來。”
“陰天樂!你話說得也未免太多了!”臉色鐵青般的關心悅大聲怒斥道,他的胸中怒氣不由得又多了幾分,如此機密的事情他竟然告訴給了妖族,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來日本前,考慮到此行極有可能無法說服陰天樂,他可能會堅持履行與林郴的約定,他原本還想保留住這個秘密,等日後妖族與人類開戰時,做爲一個秘密武器的,如今自然是全部泡湯了!氣得他是牙根都癢癢,若是可能,真想咬陰天樂幾口。林郴眼中精光一閃,精明的他立時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奧秘。
對於關心悅的怒喝,陰天樂是聽而不聞,接着說道:“不過,我勸林郴你也別在這上面打什麼主意,雖然我們至今還未徹底地研究清楚這種病毒,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它有着變異的可能,如果說一旦生變異,目前所研製出的藥物必然會部分失效,當然了,完全失效也不是沒有可能。到了那個時候,重新研製出新藥不知道又需要多少時間。屆時若是出什麼麻煩,兩位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陰天樂的這一席話,宛若一盆冷水同時潑在了關心悅和林郴的心中,將他們原本的打算衝了個一乾二淨,雖然陰天樂這一番話不過是個推測,但是兩人亦不是三歲小兒,對於病毒的變異性亦有所瞭解,當初一個禽流感的變種就搞得全世界草木皆兵,若是這瘟疫再生變種,不知道還會惹出多少事端來,甚至於惹火燒身也大有可能。
看着兩人一變再變的臉色,陰天樂心中暗笑,今天他故意當衆說這一番話,就是爲了敲山震虎,既點醒了關心悅履行與林郴當初約定的必要性,又提醒兩人別去做傻事。其實趙青石早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在研究病毒時,就已經有意識的考慮到了它若生變異所要採取的對策,這些當然是不會向他們說明了。
林郴微微地搖了搖頭,彷彿要將那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一般,這個險他還真是冒不起的。“陰天樂,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此次來之前,我們亦聽到了一些傳言,雖然難分真假,但是你們中國人俗話說得好‘小心能駛萬年船’,事關我們妖族生死,所以我不得不多問幾句。你在日本還能做多少天主?聽說中國修行界將要派新人來,屆時會徹底地架空你。就連你和青城派弟子合力研出的藥方所有權都要被中國修行界搶去,你連自己的財產都要保不住了,怎麼來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林郴這番話說得在場的陰天樂等人都不禁老臉一紅,看來這傳言果然是厲害,就連遠在九洲的林郴都已經知道了。
陰天樂故做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關心悅和孫鄭兩位長老一眼,這才說道:“這話是從何說起啊?不知道林郴你從何而知啊?”
林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臉無奈樣的陰天樂,笑嘻嘻地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種已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若是一般的謠言,我自然也就不會放在心上,偏偏它還傳得有根有據,聽起來似是而非,這可是關係到你我約定能否完全履行的大事,我不得不親自來問問你,它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傳言不虛,你陰天樂是不是得給我個交待吧?否則我林郴將立即重新封鎖天空與海洋的通行,盡起所有妖族,與你們拼個魚死網破!”說到最後一句,已轉爲了疾聲厲色。
“到底是真是假?嘿嘿嘿……”陰天樂雙臂環抱在胸前,心中冷笑道,“讓你這小子來這麼巧,你老子我現在也不知道!”陰天樂既然默不作聲,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轉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想插話卻始終無人搭理而搭不上話的關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