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站在半空中陰天樂長出了一口氣,青綠色的火焰重新回到了體內。他隨手招回了已落到地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的長劍,收了起來。這一次還真的多虧了懷玉送給的這柄炎蛇劍,否則的話,那些可惡的血霧就是令陰天樂十分頭痛的存在。
即便是妖族,體內依然流動着血液,雖然他可以憑藉着妖火護體,將血霧蒸在體外,但是一來以他目前的實力來說,長時間維持妖火護體,是根本做不到的。二來,若是令傑姆邦因此而有了警惕,這最後一擊豈能如此輕易的得手。
那種化身爲蝠,然後重新聚體的本領使得陰天樂絕大多數的手段都化爲無用。縱然是妖火,也只有同時炙燒他的全身,纔有可能將他徹底地消滅,否則只要有一隻逃脫,那個血族長老就有可能會捲土重來。
其實以陰天樂真正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在傑姆邦趕來之前將卓米爾一劍穿心,之所以一直維持着方纔那一攻一逃的局面,就是爲了引誘傑姆邦主動出擊,自己送上門來。只有這樣,陰天樂纔有一擊命中的把握.
“呸!真他*的噁心!”一想到剛纔的情景,陰天樂忍不住啐道,緊緊地抱着美麗女性是一種享受,但如果說是個男性,那無疑是一種折磨。
陰天樂在半空中盤腿坐下,雖然成功地消滅了兩名血族,但是他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傑姆邦手中的血劍刺入了他的左肩,左手的血盾也重重地敲上了他的右肋,還有那件以血霧化成的鎧甲,在兩人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血毒瘋狂地向陰天樂體內侵入。
雖然隨即而來的妖火徹底的將它們蒸掉,但已經給陰天樂的身體帶來了難以忽視的危害。傑姆邦臨死的全力反撲,也造成了陰天樂內臟受到了震盪,胸前的肋骨亦隱隱做痛,背後亦有兩處深可見骨的傷口。
“恆靈,這是第四個血祭你的血族,血債只能以血來還!”陰天樂仰望着星空,心中默默地說道。
半個時辰後,陰天樂站起身來,血魔法所帶來的危害已經被妖力迫出了身外,對他已構不成威脅,至於其他的傷勢,雖然有不同程度的好轉,但是還對陰天樂的行動有所影響。
陰天樂他雖然有心再多調息一些時間,但是小雪女的安全亦令他難以放心。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今天可就算是白來了,而且日後若是再見到雪姬,亦不好交待。況且這裡已成爲了一座死區,若是有人在此時進來,這頂虐殺的黑鍋自己是背定了,陰天樂收回了結界。
“咦?”陰天樂立時感受到自己所佈下的陣法中困着一名妖族,正是方纔一直從風間宇次別墅追蹤到此的那個氣息。
困在陣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大概有三十餘歲的中年人,高大的身材上穿着雪白而有金斑的長袍,腰間束着金帶,頗有幾分中國古人的風采。雪白而無一根雜色的白,就那樣自然地披散在肩頭,再配上那雙黃玉般的雙眸,高挺的鼻樑,方正的闊口,整個人另有一番與衆不同的風采,令人入目難忘。
不過此時的他卻是坐在一棵參天巨樹下,一副眉頭緊鎖、憂慮不已的模樣。
“真是傷腦筋,想不到那小子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手!”中年人自言自語道。在他的眼前,是一個方圓不過百來平米的小湖,湖邊長滿了參天古樹,再向外望去,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長勢十分地喜人,一些草食動物在悠然自得地吃草。越過這一片草地,再向外走百餘步,肥沃的土地逐漸化爲了貧瘠的沙地,再遠處漫漫的黃沙和起伏不斷的沙丘佔據了整個天地。
中年人先是隱匿自己的氣息做出了遠離這裡的假象,乘陰天樂與傑姆邦他們爭鬥不休之時,偷偷地闖入了小樓。只是他沒有想到,當他拉開客廳的隔門時,看到的竟然是一望無邊的大沙漠,未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即已經陷入到了陣法之中。
他無奈之下只有不斷地前進,可是他飛行了足有百里後,只找到了目前的這個綠洲,餘下的皆是漫無邊際的沙海。中年人最終不得不停腳於這個綠洲上,他心中十分的明白,自己肯定是落入了幻境中。落入幻境中人一般會有兩個選擇,一是找出其中的陣眼,亦可以說是幻境的破綻之處,從而破陣而出;二就是以強橫的實力強行打破幻境,以達到脫身的目地。
但是對於這個中年人來說,日前這兩條路均不可選,這一結果令他也是頗感無奈。
對陣法與幻境運作原理一竅不通的他,自然對破陣的技法更是一無所知。而他所倚仗的強橫實力破陣法又因爲害怕會波及到雪櫻而不敢冒失地使用。他可以確信,小雪女被那個奇怪的中國人留在了這間客廳裡,如果他逞強破陣,恐怕是陣雖然破了,但整棟小樓亦會被徹底地削平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與血族的戰鬥結果如何?”中年人的心中不禁有幾分後悔,早知道如此,不如等兩方的戰鬥有了結果時自己再侍機而動,也比現在被困在幻境中進退兩難的局面強。若是那個中國人勝了,以他之前的表現,對雪櫻似乎並無惡意;若是血族勝了,雪櫻很有可能會再次被帶回風間宇次的別墅,那可是一件相當不妙的事情。
就在中年人坐在那裡冥思苦想破陣之法時,一股微弱的氣息掠過整片大地。
“什麼人!”中年人立時察覺了它的存在,站起身來暴喝道。
那股氣息很快就失去了蹤跡,沙漠中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就在中年人無奈地坐回到樹下時,綠洲中心的小湖卻生了奇怪的變化。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突然如沸水般的翻滾起來,隨即一道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將無數的水花濺向四面八方,整個綠洲上宛若下了一場小雨。
中年人疑惑地站起身來,注視着湖面。那些漫天的水花,大多落在了他身旁的巨樹上,即便有少量的水花僥倖地穿過樹枝的縫隙落下來,也在距他身體半尺外,被一股無形的勁力彈了開來。
水柱逐漸地降低高度,以中年人的眼力輕而易舉地看到在水柱上的那兩個身影,溫潤黃玉般的雙眸不禁微微一縮,只見氣色顯得有些灰敗的陰天樂橫抱着雪櫻出現在了水柱的頂端。
“趵伯伯!趵伯伯!真的是你啊!”一見到樹下中年人的身影,小雪櫻就手舞足蹈興奮地大叫起來,“姐姐不是說你還要閉關十年嗎?”
陰天樂輕聲在雪櫻的耳邊說了幾句,雪櫻連連點頭不已。陰天樂這才抱着她跳上岸來,來到了中年人的面前,他一將雪櫻放下地,雪櫻即撲入了中年人的懷裡,一把抱住了中年人的腰,欣喜若狂地笑個不停。
“好了,好了,小丫頭。”中年人原本嚴峻的臉容如同春回大地般的解凍,慈愛地摸着雪櫻的頭道,“伯伯這一次修煉十分的順利,提前出關了。結果出來就聽到你這小傢伙竟然被人抓走了,伯伯立即就出來找你了。”
“太好了!太好了!”雪櫻見到親人,興奮地又跳又叫道,“姐姐她現在怎麼樣?我都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她了。”
“雪姬那丫頭爲了你可是憔悴多了,爲了救你,她帶人硬闖壞人的老窩,若不是有一個妖族的前輩恰逢此事,出手相救,她險些也落入到那些壞人的手中。”中年人答道,“不過,她也救出了其他被抓的雪女們。現在她整日裡事務纏身,又不知道你確切的下落,所以這一次沒有出來。”
“雪櫻明白,姐姐身爲族長,應當先考慮全族的利益。”雪櫻笑道,“伯伯,你來了太好了。大哥哥雖然也說過要送我回去,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和姐姐聯繫上,而且他現在身上有傷,也無法親自送我回去。”
陰天樂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兩人。原來他回到小樓中後,入陣偵察了中年人一番,回去和雪櫻一說,雪櫻亦歡喜地跳了起來,非要立刻見中年人不可。陰天樂自然不會拒絕,如果說雪櫻與他相識,這可是省了他不少麻煩了。
既免得自己將她帶回東京,還要費口舌和田中麗奈她們解釋,再說自己身邊需要保護的人已經不少,再加上一個她,無疑是更加地吃力。況且自己也不知道雪女的聚居之地,雪櫻年紀又小,從未出過家門,也不認得路。如果說有人願意代勞,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中年人欠身將雪櫻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這才向站在遠處的陰天樂走來。
“這一次多謝兄弟出手相助,將這個丫頭從那些卑鄙的人類手中救出,趵勒代表雪女一族和這丫頭的姐姐在此深表感謝,只是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中年人來到陰天樂身前微微地躬身一禮道,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高傲的妖族。
陰天樂剛纔已經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他很久,心中對他的真身已若有所悟。這個男子顯然是和恆靈一樣,是由靈獸之身修成*人形,他的真實年齡至少已有了數百年。能夠屈尊地稱呼一個年輕的人類修行者爲兄弟,顯然是看在了自己救出雪女的份上。
“哈哈,不過恰逢其事而已,算不得什麼。”陰天樂還禮道,“在下陰天樂,很高興結識趵勒兄。既然趵勒兄也是受雪姬之託來找雪櫻的,就麻煩趵勒兄將她帶回族中去吧。”
“原來是陰兄弟,你身上的傷勢要緊嗎?”趵勒臉上顯露出笑容道,“我這裡有些藥物,想必你能用得上。”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後,立時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氣瀰漫在陰天樂的身周,那清新的香氣令人聞之即精神一爽。趵勒從瓶中倒出一顆黃豆大小的白色丸藥,遞給了陰天樂。
“蓮心丹!”坐在他肩膀上的雪櫻立時驚呼道,“伯伯你這次好大方啊,竟然會將你視爲至寶的蓮心丹都送了出來!”
“還不是爲了你這個小丫頭!”趵勒笑罵道,“若不是因爲你,陰兄弟又怎麼可能會被那兩個血族苦苦追殺。要是沒有你這個拖後腿的傢伙,他們是不可能將陰兄弟堵在這裡的。”
雪櫻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陰天樂道:“大哥哥,收下吧。蓮心丹可是伯伯以百年前遠遊天山時偶得的一朵千年雪蓮藕爲主藥,再輔以衆多靈藥煉製的靈丹,不但可以止血治傷,還可以增長功力的。嘻嘻,我可是打它的主意很久了,伯伯一直都沒捨得給我。”
“收下吧,陰兄弟。”趵勒誠心誠意地說道,“剛纔我一直不敢確定你對雪櫻是否懷有惡意,所以才隱匿在一旁,想先將這丫頭救出來問個明白再決定。結果讓你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你放心,那兩個血族雖然棘手,但趵勒還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東方的土地上,豈能由着他們橫行霸道!”說到最後一句話,趵勒豪氣大,一股龐大的氣勢從他的體內散出來。
顯而易見,趵勒他認爲陰天樂方纔肯定是在血族手中吃了苦頭,才逃回這裡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天地心法隱匿了陰天樂身上所散出的妖氣,方纔的戰鬥又是生在結界之中,他自然而然地將陰天樂視爲一個人類的修行者。一個年輕的人類修行者,面對着兩個成年血族,能逃得性命就是萬幸了。
“不過兄弟的陣法佈置的相當不錯,我就沒有想到陣眼竟然就在這個小湖中啊。”趵勒將手中的丸藥塞在了陰天樂手中,笑容滿面地道,“作爲一個人類的修行者,你能出手救助我們妖族,這份胸襟實在是難能可貴。這粒丸藥你就收下吧,也代表我的一點心意。”
陰天樂笑笑道:“趵勒兄實在是高擡我了,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一個小姑娘罷了。”
“兄弟練習的是火屬性法術吧?”趵勒笑笑道,“這粒丸藥可以留到日後再用,這些小傷相信以兄弟的能力也算不上什麼。”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陰天樂現在的傷勢雖然看起來不輕,但都是皮肉之傷,只要好好地休養幾天,不會有什麼大礙。
“謝謝!那小弟就不客氣了!”陰天樂笑道,這個趵勒雖然看起來是個相當高傲的人,但是待人還是很不錯的,令陰天樂對他頗有好感。
“至於那兩個血族,就不麻煩趵勒兄了,小弟已經將他們打回老家了。”陰天樂從懷中找出一個玉瓶,將手中的丸藥裝了進去。這東西雖然對自己來說並沒有明顯的效用,但是對那些修行不深的妖族來說,就是無價之寶了。
“那兩個血族你已經幹掉了!”聽到這一消息時的趵勒不禁失聲叫了出來。這一結果他可是真的沒有想到,別看方纔他說得相當輕鬆,但是他也明白,想要做掉那兩個血族,他也必須要付出相當觀的代價的。想不到眼前這個看起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有這樣的一身好本領。
雖然說修行者是很難從相貌上判斷出他的真實年齡的,但是以趵勒的眼光,又怎麼能看不出陰天樂的實際年齡並不大,至少不是什麼百年以上的老傢伙。
“嗯。”陰天樂點了點頭苦笑道:“我這一身傷就是爲此付出的代價,不過我想也值了。”一個六代血族長老,再加一個八代的血族新秀,受這點傷怎麼算起來也是值了。
趵勒呆了片刻,不禁大笑起來。“好好好,看來我還小看了你!既然兄弟自己就將他們全部都擺平了,那就當我欠兄弟個人情,日後若有什麼用得着我的,縱然是整個血族追殺你,我也一定親自去助你一臂之力。”
陰天樂亦不推辭,看得出趵勒是個一言即出、駟馬難追的人物,既然他說了這話,想讓他改主意會比登天還難。陰天樂心中十分的欣喜,想不到今天接連見到兩個相當對自己脾氣之人。
“不過,趵大哥,實話說即便沒有雪櫻一事,那兩個血族也是會對我追殺到底的。”陰天樂笑道。
“咦?這是爲什麼?”趵勒一邊在湖邊找了塊巨石坐下,一邊好奇地問道。
“這裡恐怕不是說話之地,我們還是儘快地離開爲好。”陰天樂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醒道。再拖下去,難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這要是傳了出去,這口黑鍋可就是背定了。
“對對對!”趵勒也是個聰明的妖族,陰天樂的話一點即透,這些話完全可以重新覓地詳談,沒有必要在這個已變成死區的地方。
陰天樂隨即撤去了陣法,客廳中的一切又重新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哈哈,老弟這個陣法還真的是就地取材啊。”趵勒看着客廳內亂七八糟的擺設,大笑道。
“讓大哥見笑了。”陰天樂笑笑道,“我們去哪裡?日本我可並不熟悉,只有大哥找地了。”
“嗯,先去接那兩個可憐的丫頭,然後回我的那裡,怎麼樣?”趵勒說道。
“那兩個丫頭?”陰天樂不知他所指何人,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雪櫻的那兩個玩伴,你們走後,我把她們也帶回來了。至於那些人渣,我都替老弟清除了!”趵勒若無其事地說道。原來,陰天樂在風間宇次的別墅中大鬧了一場,不但帶走了雪櫻,還打暈了風間宇次,急於離開險地的森里正宇立時着手轉移。
隱匿在一旁的趵勒自然不過放過這個機會,順手牽羊,反手牽牛,乘機將那兩個小雪女也救了出來。當傑姆邦他們現了陰天樂行蹤離開那裡後,趵勒毫不客氣地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太好了!雪楓她們也自由了!”坐在他肩膀上的雪櫻欣喜若狂地拍手叫道。方纔她還一直爲兩個夥伴的命運而擔心,聽到了這個好消息,她怎麼能不開心。
“那兩個頭目呢?”陰天樂連忙問道。
“都讓我凍成了冰雕,再砸了個粉碎。若不是急於來找雪櫻,我絕不會就那樣便宜了他們!”趵勒恨恨地說道。他出關後,雪姬即告訴了他一切,這個乘雪女一族主力外出,偷襲雪女住地,搶走大量雪女並企圖將她們販賣到外國的團伙令他簡直要氣炸了肺的。
“怎麼了?”趵勒這時才注意到陰天樂一臉的無奈,“那兩人對你很重要的嗎?”
“哈哈,算了,大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不過是斷了一條線索,我還有其他的辦法。”陰天樂苦笑道,看來抓到森里正宇做證人的希望是徹底破滅了。看來想要將綁架田中麗奈的幕後黑手徹底地揪出來,自己還要另尋途徑。
“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那兩人對老弟有着這樣重要的意義,早知道如此,我應當活捉了他們的。”趵勒一臉歉疚地說道。
“沒關係的,大哥不必在意。”陰天樂擺擺手道,“最多是麻煩點,但還不至於難倒我。對了,還有那兩個孩子!”
陰天樂將那兩個仍然沉睡中,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的雙親已死於非命的孩子抱了出來,“把他們也送出這裡吧,否則明天早上起來看到這血腥的一切,對他們脆弱的精神是個太大的衝擊。”
趵勒面帶異彩地看了陰天樂兩眼,微笑道:“好,我們先把他們送到最近的市鎮,再去接那兩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