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比戲更精彩、更荒誕、更蛋疼。
掛了梅姐的電話,原本支支吾吾的呂奉笙陡然間又爺們兒了起來。當然,這顯然有些外強中乾的味道。要不然的話,這貨早就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了。他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爲覺得自己要是真的拍拍屁股走了人,這輩子都別想心安。
呂奉笙沒有周東飛的博愛,更沒有義兄馬一本的濫愛。前者可以周遊衆女之間悠哉遊哉,卻不用揹負任何負罪感。至於後者,純粹就是一頭二十四小時無間歇發|情的雄性牲口,不能以";人";這個標準來看待。
對於尤利婭的那個近乎偏執的要求,呂奉笙先是假裝認爲可笑,感覺效果不佳之後就又連唬帶嚇,再度無效之後就開始了苦口婆心的勸告。當所有的手段都不能改變這個偏執女人的意見時,這貨崩潰了。以至於到了次日上午十點多,他還在焦慮着怎麼處理這筆風流債。這貨實力猛,但是臉皮子薄。真要是帶着個哭哭滴滴、一臉幽怨的外國小嬌娘去見梅姐和飛哥,還真他媽不自在。自己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獵人,而尤利婭只是一個獵物。現在倒好,分不清究竟是誰在壓迫誰了。
本來,尤利婭想着做那種事無非是一閉眼、一咬牙,權當是被豬給拱了。可是當這個男人那罪惡的玩意兒和自己一旦結合,她原來那思想基礎就真的崩潰了。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對於自己的第一次都會很重視。特別是那觸目驚心的一抹殷紅映入眼簾的時候,那種衝擊力會相當的強悍。
而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另一個原因,是她本人的心態有點不正常。不,應該說是相當不正常。越是自以爲強悍的女人,就越是不容被人征服。可一旦真的被人征服了,那種猛烈的挫敗感會讓她覺得自己相當脆弱。而那個將她征服了的男人,也就在她的心底紮了根。特別是昨晚呂奉笙控住她的腰部在身後肆意撻伐,讓她身心同時臣服。
當然,呂奉笙的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加之能和杜達耶夫硬抗而不致受傷的強大實力,也是尤利婭潛意識裡願意臣服的另一個原因。要是換做了馬一本那樣的貨色,估計這妞兒頂多就是尋死覓活的跳個樓、上個吊什麼的,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走吧,梅姐要見見你。不過先說好了,別帶着你這一臉的哭樣兒,拿出你那連崩好幾人的氣勢來。";呂奉笙忽然覺得,自己的這番話,簡直就像是一個初哥要帶着一個初戀的女友去見家長。
";那見了之後,你必須要我。";尤利婭依舊是那個簡單而永恆不變的論調。
還有完沒完啦!一向生猛、甚至有些世外高人風範的呂奉笙,這次徹底抓狂。
……
兩人一同到了周東飛和梅姐所在的位置,當即被看出了不正常--這他孃的是押解俘虜?只見呂奉笙愁眉深鎖在前,尤利婭花容失色在後,簡直就像是剛吵了架、試圖負心休妻的嬌滴滴場景。
";這就是傳聞槍術無敵、殺人如麻的’血玫瑰’?";梅姐愣了。一旁的陰妍也大爲不解,因爲她感覺不到尤利婭身上任何的強悍氣息。雖然尤利婭是玩兒槍的,不以格鬥武力見長,沒有那麼生猛的氣場。但手底下有過多條人命的人,自然有股戾氣,也終究不該是這番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呂奉笙點了點頭,確認這就是";血玫瑰";。而他的潛臺詞是:別說你們覺得荒誕,我更覺得荒誕。
";說吧,你和那個什麼軍刀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我不信你們是單純的爲了幫龍易紫--她還沒有那樣的價值。";梅姐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地下大佬。
但尤利婭卻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近乎不依不饒地指着呂奉笙,眼睛卻看向梅姐:";你是他的大姐?他聽你的命令對不對?";
梅姐木訥的點了點頭,心想今天算是遇到了一個極品另類。眼前這妞兒,咋就沒有一點當俘虜的自覺性,反倒像是在拉家常。哪怕你暴怒的反抗,也比現在的狀態更加正常一些。
";那你能給我做主嗎?";尤利婭說得一本正經,";他佔有了我,我要嫁給他。只要你能讓他答應,我就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就是爲你做事也行。";
所有人的震驚可想而知。就連心理素質穩定到令人髮指程度的周東飛,此時此刻也有點做夢的感覺。他寧肯相信呂奉笙被這妞兒一槍崩了,也不相信眼前這妞兒的話是真的。";奉笙……真的?";
";真他媽操|蛋……是她用激我的……也不是,我知道那是激將法,只不過想懲罰她……當然也有點看不慣她當時的傲氣……那個,其實我昨天很清醒……就是有點一時糊塗……日、怎麼說呢……";呂奉笙語無倫次,最後甚至爆了粗口。他本來話就不多,難得說一次長篇的,還整了個比小學生作文還不及格的敘述。
陰妍皺了皺眉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呂奉笙,而後如神仙般飄然離開。這凡世間的事情太讓人揪心抓狂了,菩薩姐眼不見心不亂。
梅姐乾咳了一聲,說:";你說的話很奇怪,我沒法確定……";
";爲什麼沒法確定?這個就能確定。";尤利婭打斷了梅姐的話,隨後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東西--枕頭套。白色的枕頭套上,一抹刺眼的紅色。昨晚,那惡毒的罪證就落在了這上面。直到這個時候,尤利婭才表現出了一個西方地下世界高手的勇敢與潑辣,敢說敢道。不過表現在這個枕頭套上,有顯得有些詭異和滑稽。
";草,你怎麼把這東西都帶來了……";呂奉笙眼珠子發直。
梅姐險些噴了,強忍着滿腔的八卦之火,繼續保持着高人的風範,說:";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不過這種事情應該只是意外,我現在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怎麼會是意外呢,他自己都說他其實昨天很清醒的。";尤利婭自以爲抓到了呂奉笙言語中的破綻。
";沒工夫跟你扯這些!";梅姐有點暈。
";那你要是能命令他,讓他答應了,我就告訴你所有的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答案的。";
此時的梅姐簡直就像是一個被兒媳婦搞懵了的婆婆,乾脆說道:";這種事要看兩個人的意思,回頭或許我能跟他說一說。";
";別!";呂奉笙大驚失色。周東飛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尤利婭的話套出來再說。一肚子窩囊氣的呂奉笙沒了脾氣,只能心中暗罵周東飛站着說話不腰疼。不是當事人,哪知其中的蛋疼。
尤利婭見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姐大都發話了,覺得事情似乎還有些轉機。但她既然身爲西方地下世界的一號猛人,那麼心思自然不會單純如水。心裡面盤算了一個小九九,這才說:";其實我只是個單幹的,兩年前才被’沙皇’聘請。執行這個任務,就是幫着龍易紫收復這邊的地下世界,保證槍械走私的生意繼續維持下去。因爲自從那個夏侯驚雷接手了名世集團之後,槍械生意就冷淡了很多,沙皇的利益受損了不少。";
若非生死交情或心有靈犀,一般而言地下世界沒有永恆的朋友,俄羅斯地下沙皇的做法也可以理解。但周東飛卻有個疑問:";龍易紫在這邊單槍匹馬,能控制得住局面?";
";所以才讓她幫一把厲鋒,而後讓厲鋒做一個傀儡。時間長了,自然就能慢慢駕馭住局勢了。";
";想得美!華夏的猛人層出不窮,哪是你們這些人能理解的。";周東飛說是這麼說,但心想陰妍的話果然應驗了。但是夏侯驚雷將走私生意縮減了大半,就引起了地下沙皇的不滿,甚至有了扶持代言人的安排。如今自己要全部砍掉這些生意,引起的波動自然更大。當然,有麻煩就先讓二師兄程青虎去頭疼。不能突破暗影這道防線,那麼梅姐集團暫時就沒啥大問題。
梅姐則好奇問:";全世界的地下世界都知道華夏是個禁區,只能合作做生意,卻不能插手。那個什麼沙皇怎麼敢壞了規矩,難道有什麼大的依仗?";
尤利婭擡起頭,說:";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除非你讓呂奉笙娶我,否則我不會再說半個字。背叛沙皇的代價很大,進入你這個女沙皇的羣體我纔有安全保障。";
很明顯,要是嫁給了梅姐的第三號大將呂奉笙,自然也就算(7)是加入了梅姐集團這個羣體了,等於是多了一道安全保障。
但梅姐卻冷笑一聲:";安全?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死?";
典型的恐嚇。其實梅姐出道以來,手頭上一點血跡都沒有,甚至連刀把子都沒摸過。
尤利婭卻說:";你又不會殺我,嚇唬人。昨晚本來還想逃呢,但後來知道他(呂奉笙)是你的人,我這才決定不逃了,因爲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
哪來這個自信……梅姐楞了,周東飛也楞了。都是地下世界的巔峰高層人物,難道你以爲大家真的不敢弄出那麼一兩條人命?
尤利婭撓了撓腦袋,將暗紅色的頭髮理順了一下,說:";你不就是’皇后’梅姐麼?你的義父不是’王爺’啓御麼?";
嗯。梅姐點了點頭。與此同時,梅姐和周東飛同時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這丫頭難道是啓御的什麼人,甚至是--私生女?不會吧,年齡相差可是不小的。
不過,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梅姐還真要給她一個面子。
當然,梅姐身爲啓御義女這件事,地下世界盡人皆知,所以尤利婭知道這一點毫不意外,哪怕她長期身處境外。因爲在地下世界中,華夏始終是個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