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早晨,蘭小悅還在宿舍裡睡覺。與此同時,一輛小車停在了安泰經濟管理學院的門口。下來四個匯文區公安局的便衣警察,其中兩個還是女警。
四個人一同走進了學院門崗,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很多高級別大學的門崗都是雙重編制,既是學校的保衛科,同時也有警察編制,目的是更好的保護學校安全。只不過他們這些校園警察不歸地方上管轄,所以匯文區公安局只能前來要求協調配合。
學校保衛科科長、也是安泰學院派出所所長看了看介紹信,說:“以前還真沒出現過這種事情。不過地方上的同志既然要調查這個叫蘭小悅的女同學,我們一定配合。你們請稍等,我先跟學院領導彙報一下。”
當然,安泰學院的領導也很重視這件事。因爲這不僅僅是抓一個學生這麼簡單了,還牽扯到學校的顏面。女大學生被包養不是新鮮事,可一旦觸及到法律和刑事層面,傳播出去那就是醜聞。
經過一番研究,學院領導表示匯文區公安局可以查這件案子,但是必須迴避蘭小悅身爲安泰學生的身份。也就是說,你們可以查,但查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性,而不是安泰學院的女大學生。哪怕出了結果,也要儘量保密,不能宣揚。
對於這一點,匯文區公安局當然表示一定配合。畢竟安泰學院也是個副部級的大學,級別高的離譜,其校長的行政級別比海陽市市長還高了半級,社會影響力更是大得很,不是一個區公安局所能硬扛的。
隨後,四個便衣警察就來到了女生宿舍。而這個時候,蘭小悅剛剛起牀,正在公共洗刷間裡刷牙洗臉。她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彷彿是在敲自己的宿舍門。剛要去看一看,卻聽到了說話聲。原來,芸芸吃完早餐回來了,遇到了那四個警察。畢竟是女生宿舍,莫名來了幾個人,而且有兩個是男人,肯定會引起芸芸的好奇。
“你們找誰?”芸芸瞪大了眼睛。這兩天她也被搞得緊張兮兮的,對什麼都敏,感。
一個女警說:“蘭小悅同學在不在?”
“應該在的……”芸芸說完,看到似乎有點不對勁,因爲對面四個人似乎很謹慎,面色也有點職業化的生硬。於是芸芸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點事情。”女警說。
而在洗刷間裡的蘭小悅聽到這句話,當即感覺出了危險。朋友?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些人。所謂做賊心虛,這兩天她折騰出來的事情很大,造成的影響也很廣,所以心裡面的防範是很嚴的。
而芸芸也知道,蘭小悅在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朋友,特別是社會上的朋友。於是她多了一個心眼兒,說:“哦!你等等,我看看她在不在啊!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她見了就知道了,呵呵!”女警纔不說呢。
“呃,那我看一看。哎,我的鑰匙忘了帶了呢!”
隨後,芸芸就敲了敲門,比較大聲地喊門:“小悅開門!你的幾個朋友來找你了,兩個男的、兩個女的!”
門沒開,四個警察當即覺得不對勁。顧不得那麼多了,其中一個男警察這就要踹門。芸芸已經看出來了,他們是來找麻煩的,於是心裡面急得不行。不管怎麼說,也要儘量爭取一點時間吧。於是她攔在門前,說:“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強行衝進女生宿舍!我……我要喊人啦!”
兩個女警當即把她拉開,並且亮出了證件。芸芸傻眼了:警察這就來了啊?事態升級太快了吧!
“那也不行!這還是我的宿舍呢,你把門踹壞了,我怎麼住啊!”芸芸儘量爭取時間。她不知道蘭小悅已經在外面了,所以希望蘭小悅真不行就跳窗走吧。這裡只是二樓,咬咬牙還是能跳下去的。
當然,幾個警察更加不客氣了。兩個女警乾脆直接把芸芸拉到一邊,控制了起來。而一個男警察一腳踹過去,直接把宿舍門給踹開了!可是當門打開之後,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而且,窗戶是開着的!
說來也是巧合,蘭小悅一起牀就把窗戶打開通風了。但幾個警察不知道,還以爲蘭小悅跳窗戶走了。趕緊爬到窗戶上一看,樓後面就是一片小樹林,而且不遠處是另一棟宿舍樓。只要跳下去的話,半分鐘就能脫離這裡的視線。
“都是你壞了事!”一個女警恨恨地放開了芸芸。而一個男警想了想,當即一揮手說:“你們兩個女的下樓,去找大學派出所。我們跳下去,分兩頭兒去追!”
說着,兩個男警察也跳了下去,而兩個女警則從樓梯走開。芸芸心裡很緊張,但也有種莫名的輕鬆。再怎麼說,蘭小悅是逃走了。
而就在這時候,蘭小悅竟然出現在宿舍門口兒!芸芸大驚,“你……你這丫頭快走啊!快!剛纔……”
“我都聽到了,早就預備着他們來找麻煩了!”蘭小悅心裡相對平靜,稍稍拿了一點東西,轉身就離開。
芸芸說:“你到哪裡去?你以前住的地方肯定不行的,他們會監視那裡的。”
蘭小悅也無處可去,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芸芸想了想,記得周東飛當初曾說過,有麻煩就找他。於是芸芸說:“對了,我們到那個地方去吧!走,我們走學院西邊的小偏門!”
安泰學院西邊的偏門很小,走出來之後就是院東路,距離心怡酒店大約兩百米的路程。當芸芸拉着蘭小悅一路往前走的時候,蘭小悅就知道她要去那裡了。於是蘭小悅一甩手,說:“不會讓我去那個心怡酒店吧?!哼,我最討厭那個叫周東飛的人了!”
“你……你這人真倔呀!”芸芸急了。
但是,蘭小悅卻打了一輛出租車,把芸芸也拉了上去。“芸芸,我有一個地方。但一個人在那裡害怕,你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然後,出租車按照蘭小悅的吩咐,一路直奔市郊一處小院。一看就不是很奢華,但是很僻靜,也很乾淨。
“以前住的那套別墅,已經被查封了。”蘭小悅看着這個小院,說,“但是這一個小院是以我的身份證買的,也算是達道給我留下的一個小窩吧!”
真有錢。張達道生前有一套單位自建的公寓房,一套和白小寧的商品房,還有一套和蘭小悅偷,情用的小別墅,想不到這裡還有個小院兒。當然,前面三套都被查封了,就連白小寧名下也沒有了房產,但這套小院兒卻得以保留,這就是小三兒唯一比正妻優越的地方。
這套小院兒佔地三分多,大約兩百平方的樣子。其中一百多平方的住房,幾十方的空地。院牆是青磚壘砌的,終究是一個鐵門。院子空地上有個小花圃,裡面栽種的花草沒人照料,有的已經死去,有的則長得亂七八糟需要大幅修剪。
至於幾間房子倒是乾淨,裝修的程度也遠比一般商品樓房上檔次,應該說是屬於那種外表一般、內部奢華的一類。
“不得不說,張達道還真的是個有錢人。”芸芸看了看這房子。在這個房價上漲得不要臉的時代,有三四套中高檔住房的,都算有錢人。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蘭小悅彷彿有感而發。記得旁邊的臥室裡,她和張達道還曾瘋狂過兩次。但是現在呢?只剩下了她自己。甚至看現在這個形勢,就連她自己能否長時間住下去,也成了問題。
可憐無定河邊骨,多是春閨夢裡人。
兩人稍稍打掃了一下房間,準備在畢業前的這幾天,就住在這裡了。當然,蘭小悅不知道學院也介入了這件事,還奢想着熬過去這幾天,等着拿畢業證呢。至於芸芸,純粹就是跟她做個伴兒。
只不過,蘭小悅以爲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時候,卻不料已經被人盯上了!
她住的這個小院兒,其實就在海陽市南部山腳下。不遠處一座半歐式建築的小別墅內,一個人的目光盯在了這個小院兒上。
“嗯?張達道秘密買下的那個小院兒,怎麼有人影兒?”這人赫然正是牛天河口中的“老闆”!只能說蘭小悅運氣差、點子背,竟然撞到了槍口兒上!她本以爲這裡很安全,誰知道竟然和“老闆”的別墅處在同一片區域。而且這個“老闆”的別墅建在山腳偏上的位置,垂直高度比這個小院兒高了足足近百米,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動靜。
這時候,一個電話打到了“老闆”的手機上,是匯文區公安局前任局長牛天河。“老闆,張達道包養的那個小情,婦,到現在還沒找到!據說這幾天在網上鬧騰的特別厲害的人,也是她!匯文區公安局派人去抓她了,但卻被她跑了。您放心,我已經讓唐三派人四處去找了,爭取儘快找到她。”
“老闆”笑了笑,說:“別費力氣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現在應該就住在我的別墅不遠的地方,你讓唐三直接去那裡就行了!張達道生前在這裡秘密買了一個小院兒,但他不知道我也住在這裡,呵呵。”
……
夜色漸濃,芸芸陪着蘭小悅在那小院兒裡住下了。除了隔三差五有那麼一兩處別墅,這裡的夜還真冷清。莫名的,芸芸有點心情不平靜。當然,蘭小悅也好不到哪裡去,緊張的不得了。
這時候,外面竟然傳來了汽車奔馳的聲音。這麼晚了,而且這個方向只有這一個小院兒,誰會過來?蘭小悅和芸芸都心頭一緊,透過窗戶和鐵欄杆大門看過去,卻見兩輛帕薩特開了過來。兩輛車在鐵欄杆大門前停下,頓時下來了八個社會混子。除了一個穿襯衫的,其餘幾個都光着膀子,只穿着大褲衩兒。
“天吶,這些人來者不善啊!”芸芸嚇壞了。蘭小悅也嚇得不輕,心裡直呼“完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落在這羣如狼似虎的壯漢手中,後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