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東飛被德川家派出的車子接走,應邀去了德川家。一路上很隱秘,汽車直接開進了德川家的大院。這也是一處相當古老的建築,顯示着一個悠久綿長家族的底蘊和淵源。
下了車,那司機也當即離開了。周東飛沒有和任何閒雜人等接觸,甚至接待的地方沒有一個侍者,也不見德川家族的少主、由紀子的哥哥。接待周東飛的,只有老家主德川恆孝,以及一個糟老頭子模樣的老管家。
但是在那間房間裡,周東飛尚未進門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一道無質無形的壓力,自那個不起眼的小門緩緩涌出,細密綿長,陰森刺骨。
這種威勢雖不如衛瘋子,但也和周東飛當初見到的衛瘋子相差無幾。更重要的是,這種氣息相當的詭異,流露出了極大的陰寒毒辣之意。
絕對的高手!而是,是非正統的高手!
周東飛心中一驚,心道島倭國怎麼還有這樣的人物?!哪怕暗影特戰大隊那種強大的情報能力,也不知道島倭國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幸好,現在和德川家的關係緩和了。要是真的單打獨鬥遇上了這樣一個傢伙,說不定要吃虧!”周東飛心中琢磨着。
一邊留意着,一邊走進了房間。房間裡,德川恆孝正滿臉衰變之色的坐在寬大的椅子裡,彷彿一個風燭殘年的病老頭兒。德川家廣再不出色,終究是他唯一的兒子。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
一旁,那個貌似老眼昏花的老頭子已經收起了所有的氣息,彷彿是一個塵封多年的老古董,不露聲色,讓周東飛難以揣測他的深淺。周東飛盤算着,剛纔這老貨釋放出一剎那的霸氣,估計是警告他不要小瞧了德川家族。
“拜見德川家主,拜見這位前輩。”周東飛神色莊重。人家家裡死了人,總不能再頑浮了,“關於家廣伯父的事情,還請老爺子節哀。”
“坐吧。首先,謝謝你派陰妍保護了由紀子。”德川恆孝說了聲,隨即舒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昨天你讓由紀子做出的那個警告示威,狠狠打擊了近衛家族的面子,確實很老辣。下一步,你還有什麼高招妙棋沒有?”
“今晚,近衛家或許還會有些大的變故。”周東飛無需隱瞞,因爲德川家族比三井家族更加仇恨近衛。此外,一旦近衛家族覆滅,由紀子順利掌控了皇宮,則德川家族又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只想知道,假如近衛家族的核心人物被一網打盡了,您是否能迅速掌控宮中宮外的局勢,同時駕馭協調極大家族和財團,搞出一個穩定的局面?”
此言一出,就連那老管家也不禁動容。一網打盡近衛家族的核心人物?這件事不太好辦吧。但周東飛說的言之鑿鑿,似乎不是虛言。
德川恆孝說:“只要沒有了近衛平昌他們作梗,還有誰能翻起浪花來!後面唯一需要注意的,無非是近衛家族垂死的一擊而已。他們暗中聚集了這樣的能量,連我都比較吃驚。”
“本來晚輩也有點擔憂。雖然近衛家族那些武力多半可能是僱用來的,但保不齊也會爲僱主奮力一搏。晚輩在島倭國沒有什麼助手,本來還在爲人手問題而憂慮。但是,”周東飛看了看那垂老的老管家,笑道,“當我看到了這位前輩,就知道事情好辦了。”
德川恆孝看了看老管家,說:“他只保護我的安全,絕不主動參與什麼任務。”
“關鍵時刻,這位前輩總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吧。如今只要一次出擊,就能一勞永逸。”周東飛說着,一直盯着那老管家。
此時,老管家緩緩擡起了頭,似乎也在盤算着,最終說:“小子,你能確定,自己真的能將近衛家族的核心人物一網打盡?好吧,即便不能一網打盡,哪怕只能滅了近衛平昌和他兩個兒子近衛健、近衛琅,我也願意破例出手一次。”
“沒問題!”周東飛答應的很乾脆。因爲今天一早的時候,柯淨宗已經打來電話,稱近衛平昌父子三人和幾個核心人物已經離開家族老窩,去了距離他家一公里外的一個住處。與之同行的,果然有近衛水靜母子三人。既然知道了那個避險的地點,周東飛有信心將他們拿下。
老管家確信了周東飛不是虛言,說:“家主,那老奴就走一趟吧。您這裡的事情,我看還是交給飛鳥大藏比較穩妥。”
飛鳥大藏,是附屬家族飛鳥家族的家主,實力雖未到超級之列,但超級之下也該近乎無敵了。在如今的島倭國,這樣的高手已經相當罕見。
而周東飛則說:“此外,請由紀子回來吧。她沒了父親,回家一趟也在情理之中,別人不會生疑。而她只要回來,陰妍也會隨同。有陰妍和飛鳥兩人,老爺子您的安全不成問題。”
對於陰妍的實力,德川恆孝和老管家是相當認可的。陰妍輔之以飛鳥大藏,當抵得上這個高深莫測的老管家。
“只是不知道,近衛家一共約集了多少好手。”老管家雖然在憂慮,但毫無懼色。這樣的超級高手,比柯淨宗和厲道人更加貨真價實。那兩個老裝逼犯雖然也很生猛,但還“知道怕”。或許只有達到了真正的一個高度、一個境界,才能物我兩忘,不知道“懼怕”爲何物。
“依我看,最強的也達不到超級水準了。”周東飛笑道,“敢於帶頭進皇宮刺殺由紀子的那個高手(“蝰蛇”甘一雄),也應該是他們手中最強的人物。如今那個高手也已經離開了,近衛家族還能有什麼底蘊?!”
老管家:“我在中途截擊,能保證他們一個也衝不過去。你負責擊殺近衛平昌一家,可有信心?我知道,除卻那個陰妍,你一定還有別的好手相助。當初刺殺由紀子的時候,飛鳥家的幾個女子回覆說,當天去了六大高手,分三路出逃,結果卻都沒莫名截擊了。我想知道,你究竟帶了多少高手?”
“那不是我帶來的,只是在這裡偶遇的朋友而已。”周東飛含糊其辭,老管家也沒有追問。
隨後,德川恆孝電話聯絡了由紀子,於是由紀子就一路抹着淚兒從皇宮趕到了德川家。雖然她很討厭生父德川家廣,但在外人看來,皇后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而一進入內院,由紀子當即張大了嘴巴。眼前,可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麼?
“東飛!”由紀子一下子撲進了周東飛的懷中,也不管身邊還有德川恆孝和老管家。腦袋在周東飛懷中廝磨,蒼白的臉色因爲激動而有些泛紅。
對於這種事,老管家肯定是裝作看不見的。而德川恆孝雖然已經知曉周東飛和由紀子的關係,但礙於由紀子的身份,還是輕咳了一聲,說:“注意你的身份。”
由紀子抹了抹淚,雙手整理了一下週東飛前胸被她搞得有點凌亂的衣襟。“我纔不管。”
而周東飛則有些尷尬,因爲就在由紀子尚未離開自己懷抱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閃現在門口兒——陰妍。
當着外人,陰妍的表情始終如一。就連周東飛也搞不清楚,現在的陰妍是不是打翻了醋罈子。
而老管家則不由得多看了陰妍一眼,或許有些讚歎。一個女子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到這樣的境界,實在不一般。特別是那一身不動人間煙火的仙佛氣,更讓老管家確信:這個強悍的女子或許在武道上還能走得更遠。
當然,對於突然蹦出來的這個老管家,陰妍心中也有種驚歎。
這時候,由紀子想到還有要事,隨即說:“對了,裕仁成了植物人,你說該怎麼辦?”
“有他在一日,哪怕是植物人,別人也不好擅自將之廢黜,除非皇家有合適的人選。”周東飛說,“從這個角度來看,對你是最安全不過。今晚還有大事要做,你在這裡陪着老爺子,不要回皇宮。”
由紀子點了點頭,相當聽話。連德川恆孝都感到驚奇,覺得自己這個桀驁不馴的孫女,在周東飛面前變化挺大。
……
當晚,夜色降臨。距離周東飛誆騙三井圭的那個總攻時間,已經不足半個小時。
此時的三井圭,以及三井林、近衛水靜,正和近衛平昌等一羣近衛家族核心人物在一起。他們所處的這個住處,是一棟獨立的四層小樓,距離家族總部大約只有一公里。中間的高大建築物很少,在這裡的樓頂上,甚至能看到家族總部的半個小院。這裡,本來就是守護家族總部的一處伏擊點。平時的時候埋伏着兩個狙擊手,大亂時刻就成了臨時的避難地。
樓頂上,近衛平昌和兩個兒子近衛健、近衛琅,以及近衛水靜和三井圭、三井林,一共六人正圍坐在一個小型圓桌邊,靜靜等待半小時後那個時刻的到來。到時候,只要周東飛等人的身影出現在家族的總部,肯定會死無全屍!
三井圭手持一杯紅酒,獰笑着:“都來吧!三井炎自從有了那個大和尚師父,就有種凌人的傲氣。如今得到了周東飛的幫助,更是如虎添翼。而這次,周東飛和大和尚雙雙死去,我看他三井炎還能不能傲的起來。”
而他的大表哥近衛健則笑道:“表弟,你的目標可太小了點。只要咱們這次拿到了他們行兇的證據,再加上三井家的高手盡失,咱們就能一舉脅迫你爺爺和父親把家主之位移交給你們。他要是不答應,咱們就以今晚的刺殺向要挾,實施反擊。哼,那時候的三井家,還有多大的反抗之力?”
“是啊!”近衛平昌的心情也不錯,冷笑道,“如今三大家族、四大財團,我們近衛家是孤軍奮戰。而一旦你們控制了三井家族,騎牆搖擺的柳生家族也會像咱們倒戈,事情就有了大的轉機。”
“更重要的是,裕仁已經成了植物人!”近衛平昌繼續冷笑道,“先皇留有遺命,稱裕仁遲早要把大權移交出去,我和柳生家的家主都有先皇的遺詔。現在裕仁已經沒有了神智,我也就可以聯絡柳生家主,讓裕仁提前交權給美雅子公主。”
美雅子,即將嫁給近衛健,會是近衛家族的媳婦。
出奇沉靜的近衛水靜此時問:“哥,你說現在的皇后德川由紀子,是否已經懷上裕仁的孩子了呢?這個,可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變數?”近衛平昌笑道,“沒有變數。由紀子雖然去了德川家族,雖然她身邊有奇人相助,但今晚依舊必死無疑。哼,皇后省親死在自己的家中,整個德川家族都難辭其咎!到時候天下輿論滔滔,德川恆孝那老貨自顧不暇,也沒有心思再來耽誤我的大事了。手持先皇遺詔的三大家族中,德川家無暇他顧,柳生家再和我配合,大勢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