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開始了無盡的痛苦。每逢月圓,我都得進入那個裝滿了蠍子、蜈蚣、毒蛇,還有毒花、毒草、毒汁的藥鼎池。在那讓人痛不欲生的池子裡,我每次要浸泡足足一個時辰,整整要浸泡掉十年的光陰。如果我不按時泡藥,如果我泡不足十年……說實話,我不知道這對我有什麼影響。
有人說,泡不足十年的藥浴,哪怕少一次,我也會死掉;
有人說,泡不足十年的藥浴,我的心臟就會出現裂痕,終日疼痛,最後崩血而死;
更多的人說,如果我泡不足十年的藥浴,我義父就會把全藥鼎村的人都殺死!
那麼我泡完這最後一次藥浴呢?
他們說,我義父魔君會來接我,我可能將成爲他的祭品。
呵呵,這個猜測有些可笑,我相信義父是不會害我的!
這些年,每每這個信念動搖的時候,我總能想起義父和悅的聲音:“玄女,在這世間,你所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會爲你將來的收穫積累一份力量!”
我的收穫會是什麼呢?今天將是我最生一次承受藥池之苦,等待我的將是什麼?
去經歷,就知道了!
我把腳尖探進了池水。剎那,一陣灼熱的疼痛毫不遲疑的鑽進了我的身體。我頓了一頓,做了個深深的呼吸。就聽:
嗑吱,嗑吱!
無數的毒蟲咬住了我的腳。
顫慄,傳遍了全身的顫慄!
我咬住脣悶哼一聲,穩着顫抖的腿,一步步順着石階探下去,最終蹲入了滾燙的池水中。
“好疼啊!好痛苦啊!義父,你知道嗎?‘落紅亂逐東流水,一點芳心爲君死。’,我受此罪,只爲是你,親手把我送了來!”
藥鼎似感應到了我沉沉的心事,飛濺了一滴血淚到我臉上。“吧嗒”血淚落入了池中,渲染了一圈兒嫣紅。紅暈散去,我看到了慄海模糊的水影,他手中拿着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這東西閃出的寒光讓人心悸,我猛然擡頭,慄海手中居然握着一柄銀光四射的大刀。他舉起刀,對着池邊的人們呼喊:“我要救我姐走,你們有不願意的,就過來和我打!”
啪!
慄爺爺打了慄海一個耳光,罕見的咆哮:“畜生!你要殺、要打,就衝着爺爺的老骨頭來吧!把爺爺放倒了,你就可以牽着玄女的手,大大方方從我屍體上踏過去。我保證,沒人再攔着你們!”
“爺——”慄海躬着身,嘶喊,嘶喊:“爺——爺——”,喊出了一身的無助和痛苦。
我盯盯看着慄海,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眼睛溼澀得難受。
“爺——爺——”慄海喊累了,滿臉是淚,無力的跪在慄爺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