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動力,就在丹鳳起飛的一剎那,金狐撲到了它的背上。
嗖!
一陣涼風拔地而起。
鬢髮在耳側亂飛若舞,她上了高高的天空。
飛速的上升……上升……腳下的紫雲宮越來越小,隱隱的星光迎頭撒下來,綽綽的月影漸漸明亮,宛然有一件星月織成的錦衣正要披在她的身上。這會兒金狐覺得又刺激又興奮,哈哈,平凡的小狐狸也能上天了,得意得忘了紫雲宮本就是天上,那已是高凌於世外的八重霄了。
飛着,她詩興驟起,當空搖臂高念:
雲海茫茫遠,
落在腳下邊。
騎着大丹鳳,
一步就登天。
“哈哈哈哈!”即興朗誦招來了一陣嘲笑。十六個手牽着手的矮小神仙路過她的身邊。他們一個個穿着背有蝙蝠翅的衣袍,頭上都戴着約有寸寬的鋼箍,箍頂豎起兩片如蝙蝠耳朵樣的鐵葉,看樣貌雖然各有不同,卻可以用同一個詞來形容:尖嘴猴腮。
這十六仙正是夜遊神兄弟們。金狐以前見過他們,不過沒有交集,聽說他們專門在夜晚出來遊蕩,以尋人麻煩爲樂。這下可不妙,但願他們不要尋自己的麻煩纔好。她裝作沒聽見他們的嘲笑,低頭回避他們的目光,心想惹不起就得躲得起了,現在天色已晚,周圍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要是被他們纏上了,還不定會倒什麼大黴呢?戰戰兢兢中,夜遊神們手牽着手行遠了。
呼!
她向着他們的背影舒了口氣。
驀的,一道白光從某夜遊神的袖子裡飛過來,眨眼就鑽進了丹鳳的翅膀。她的眼皮噠噠跳了兩下,預感到要倒黴了。這預感很快就成了現實,丹鳳被夜遊神打傷了,開始左搖右晃,就在夜遊神們鬨然大笑中,它像一團灌了鉛的絨球,徑直墜落下去。金狐緊閉着眼睛抱住她,只覺得身體來來回回的顛覆,不多時候,旦聽“撲通”一聲,繼而全身一片潮溼和冰涼,她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耳畔有水聲。
金狐打了個冷顫爬起來,抱着雙臂打量四周。身邊有一條幽藍的小河,小河中,一個全身上下白花花的老頭兒正在和一個通體發出幽幽綠光的怪獸鬥法。一白一綠兩道奇麗的波光由他們的身體散出來,在水面上形成兩片相互衝擊的水波。澎湃波濤中,他們對面站着,老者白鬚冉冉,閉目沉靜,手搭一支潔白拂塵。怪獸身高數丈,頭大身小,眼若銅鈴,呲着巨齒獠牙,狠狠盯着剛到它半腰高的老頭兒,兩隻爪子彎在頭頂上,攢出一團綠色的光球,似乎只待光球長滿就要砸向他。
這怪獸長得可真夠駭人的,金狐全身泛起一陣寒意,不禁打了個噴嚏。怪獸當即瞥了她一眼,血紅的眼珠子帶着要吃人的邪惡。金狐嚇得連連退了兩步,轉身想逃。
逃跑是狐狸的天職!
然而她沒有擡動腳步,心裡莫名的不安,要是離開了,那老頭兒可能會一命烏乎。想辦法救他吧,又太冒險了,搞不好要搭上性命。
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