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茵眼色一沉,“是你害我?”
“這倒不是!不過就是推波助瀾而已!順手幫了那人一把!”芸兒說完,嘲弄的看着王茵茵,“大晚上的,如果不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人怎麼會這麼輕鬆就把你弄到別人牀/上?”
王茵茵覺得自己氣息有些緊蹙,她沒有想到,她竟然養了一隻狼,“我跟你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你爲何如此害我?”
芸兒一笑,看着王茵茵有氣無力的樣子,冷冷一笑,“無怨無仇?若不是有你這個賤/人,我纔是大少爺的姨娘,你擋了我的路!”
王茵茵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你以爲沒了我,你就能爬山大少爺的牀?”
芸兒臉一紅,“只要沒有你,我有的是機會!”
王茵茵忽然笑出來,“芸兒,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曾主僕一場,不如,我教你兩手?”
芸兒冷冷一笑,不屑的撇撇嘴,“管好自己吧,還教我兩招?自己都泥菩薩過河,還跑我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芸兒說完,上前走了兩步,擡手托起王茵茵的下巴,“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竟然被打成這個模樣,嘖嘖,別說是男人,我看了都想吐!”
芸兒長長的指甲劃到王茵茵的臉上,又格外加重了力道,“奴婢早就想做的事,就是好好伺候伺候表小姐這張可人的小臉蛋兒!”
說完,竟然從頭上拔下了一隻簪子,質地不好,但是尖尖的頭兒,卻看人看了心寒。
芸兒將簪子在王茵茵眼前一晃,“這個簪子才幾文錢,不過配你這張噁心巴拉的臉,倒是正好!”
王茵茵一驚,想要後退,可是因爲受傷,力氣甚微,竟然無法挪動,蒼白的臉配上嘴角的血色,芸兒看了一笑,手上的簪子慢慢逼近,可是卻在簪子貼到王茵茵臉上時,外面傳來一聲聲響,“芸兒!”
芸兒一愣,她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芸兒收了簪子,快步走了出去。
王茵茵見她出去,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卻露出一抹嘲諷,想她王茵茵身懷巨財,才貌雙全,從小便看母親與小妾鬥,竟然在這上面吃了虧。
不過,她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將楚家吞了她家家財的事情宣揚出去的,柳非君?他怎麼可能知道?
她從來都知道傳言不可信,可是這次的傳言實在是太真了。
王茵茵在心裡想了一遍,可是還是沒能想明白。
而目前,王茵茵苦笑,就算想明白又如何,表哥不信她,楚婉婷也恨死她了,而姨母雖然不同意楚婉婷嫁入柳家……
她在楚家是到頭了,可是想到自己用金銀捧起來的楚家,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頭怎麼也憤怒難平!
若是有來生,她,一定要讓楚家怎麼吃進去的,怎麼吐出來!
“吱!”
門再次打開,然後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表小姐,你怎麼樣?”
王茵茵使勁睜了睜眼睛,看到彩月,不由得冷冷一哼,又一個來落井下石。
彩月見王茵茵又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縮在被子裡,不由得臉上露出一個嘲諷,但是又瞬間掩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表小姐別怕,彩月是來救您的!”
說着,彩月從懷裡掏出一套衣裙,伸手輕輕的將被子扯開,“讓彩月給您換上衣衫!”
王茵茵冷冷一哼,將被子扯了回來,緊緊的圍在自己身上,“別假惺惺了,都到了今天了,有仇有怨的,就來吧!”
彩月嘆氣,伸手擰了一條溼巾,輕手輕腳的擦了擦王茵茵的傷口,“表小姐,奴婢是跟着您從王家出來的,怎麼會害您?若不是您還在楚家,奴婢也不會拼了命的又回狼窩?夫人過世之前囑咐過奴婢很多次,讓奴婢一定要照顧好小姐,奴婢這才……”
王茵茵聽着終於眼睛一亮,“你是來救我的?”
彩月使勁點了點頭,“奴婢在外面這幾個月也認識了幾個人,若是小姐想離開這裡,奴婢可以送您離開!”
王茵茵使勁點了點頭,楚家的日子她是過夠了,若是知道外表如玉內裡骯髒的楚信彥是這等人,她一定不會離開王家。
彩月趕緊手腳利落的給王茵茵洗漱了,然後又擦了藥,換了衣衫,“表小姐,您捨得……大少爺?”
王茵茵悽然一笑,“你看不到他是怎麼對我的?因爲別人的傳言,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我,這樣殘忍的對我,我又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那小姐有什麼打算?”
王茵茵看向彩月,“你留在楚家,我要把楚家拿走的,都拿回來!”
彩月一愣,“小姐,楚家的人都是豺狼,奴婢要和您一起走!”
王茵茵搖搖頭,“你留在楚家若是將來有事,我們也好互相通通氣!”
彩月咬了咬脣,“小姐,您真不是不要彩月了?”
“當然!我王家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好吃的,我自然要拿回來!”王茵茵看向彩月,“你在這裡等着,時機一到,你配合我拿回王家的東西!”
彩月略有失望
的點點頭。
夜色漸濃,楚家像是忘了王茵茵此人一般,飯食沒人送,連人跡也沒有。
王茵茵披了墨色披風,一點點迂迴的跟着彩月躲過楚家的下人,到了楚家後門,彩月和看門婆子說了幾句話,那婆子看了隱在披風中的人一眼,便開了門。
王茵茵腳步輕快的走出了楚家,頭也沒回的徑直上了馬車。
彩月透過門縫看着那個未曾回頭的身影,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王茵茵上了馬車,看到馬車中的人一時驚住,“你……”
“表小姐沒有想到是在下?”
王茵茵驚愣的看着眼前如玉的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表小姐,嚇到了?”柳非君輕輕一笑,看着王茵茵的表情,一陣好笑,如今王茵茵的下場雖然有她在中間做手腳,可是卻與她前世竟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柳大少爺?”
王茵茵不可思議的看着柳非君,想到城裡的傳言,不由得臉一紅。
柳非君微微一笑,似是看出了王茵茵的想法,“表小姐因爲非君受累,非君豈會置之不理?不知道是誰傳了一些閒言碎語,讓非君近日十分困擾,非君想,估計表小姐也是不勝其擾,說不得會產生什麼誤會,本還想着必要時解釋一番,這才讓人盯緊了楚家,不過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王茵茵看着姿容出衆的柳非君,淺笑嫣嫣的說着話,不由得鼻子一酸,“表哥不信我!”
柳非君搖了搖頭,“表小姐,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王茵茵一愣,“柳大少爺,什麼意思?”
“這些傳言恐怕是你們楚家傳出來的吧?”柳非君輕輕一笑看向王茵茵,“你與楚家的那些事情,想必知道的沒有幾個人,將事情傳的真真假假難分的,恐怕只能是當事人!”
王茵茵細想想,確實如此,“可是說出去,對錶哥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沒有好處?將你名正言順的趕了出來算不算?王家的財產再與你無關,楚家光明正大的吃掉了王家,這還不算好處?”
王茵茵畢竟也不是笨人,幾句點撥就已經明白過來,當下,就對着柳非君跪了下去,“柳大少爺,青陽城都說您是善人,最看不得人受苦,茵茵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茵茵愚笨,求大少爺救救茵茵!”
柳非君搖了搖頭,嘆氣道,“表小姐,不是非君不幫,實在是非君現在有心無力,你一直在青陽城呆着,想必也知道現在柳家也是舉步維艱,實在是無力再替表小姐出頭!”
王茵茵一愣,她當然知道,因爲柳家落難,她還曾跟着楚信彥到柳家逼親,傻傻的看着柳非君,“柳大少爺!”
柳非君嘆了口氣,“我現在來接你,不過是受人所託!”
“可是這個青陽城裡,除了您能幫我,還有誰能?”
柳非君微微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王茵茵愣愣的看着柳非君,剛開始看到柳大少爺的驚喜,一時之間竟然一跑而空,若是連柳大少爺都不幫她,她還能找誰?
柳非君沉默了一下,“雖然接了你出來,可是青陽城你還是呆不了,楚家忽然少了個姨娘,就算是名聲不好,楚信彥也不會輕易算了,估計一發現就會四處尋你,官商兩道,楚信彥都相熟,找到你不過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柳大少爺的意思是要將茵茵送走?”
王茵茵臉色一白,搖了搖頭,“我帶着王家財產離開王家,現在孑然一身回去,也不會被家族承認,只怕處境更加艱難,再說了……”王茵茵一頓,看了看柳非君,“茵茵不甘心!”
其實,若是楚家吞了財產,而她現在是楚信彥的過門兒的妻子,王茵茵也不會這麼不平,可是現在,楚家吃肉喝血,完了還要對她抽筋拔骨?
柳非君暗暗打量王茵茵的神色,眉梢一揚,要的就是她的不甘心,她怎麼會這麼好心放過這個前世害過她的人?
“表小姐,非君也還有一個辦法,不過就是有些委屈表小姐!”
王茵茵一聽柳非君的話,眼前一亮,
“柳大少爺只管說,只要能報仇,茵茵在所不惜!”
柳非君輕輕一揚眉,若有所思一臉可惜的看向王茵茵,“以楚家的實力,想要找到你,確實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不過,有個地方楚家伸不了手,而且離青陽城還近,若是茵茵小姐有了把握還可以殺回來,不過這個地方就是有點危險,不知道茵茵小姐敢不敢去?”
王茵茵一聽,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聽到柳非君這樣說,不由得心裡打鼓,是什麼地方,讓柳大少爺如此……“是什麼地方?”
“青陽河上!”柳非君看着王茵茵那樣兒,不由得在心底一笑,“既在楚信彥的眼皮底下,能隨時看着楚家,又能不然楚家發現!”
“這又什麼不敢的?”王茵茵鬆了一口氣,還以爲柳大少爺要將她送到什麼髒窩兒裡去呢!
“非君說的青陽河上,是指……水賊!”
王茵茵臉色頓時一白,“這……這……”
“以表小姐現在這種
境況,一般的好人家估計不敢收留你,”柳非君低低的說道,“水賊現在正在接受朝廷的招安,已經算是朝廷的人,而且個個都有伸手,若是茵茵小姐與他們交情匪淺,將來大仇得報,也是喜事一樁!”
王茵茵臉色慢慢舒緩,聽着柳非君的話,緊蹙的眉頭慢慢鬆了下來,柳大少爺說的沒錯,她現在身敗名裂,青陽城已再無容身之處,若是楚家知道她跑了,說不定抓她回去沉了青陽河,早晚一死,那不如……
王茵茵咬了咬脣,猛然擡頭看向柳非君,“柳大少爺,茵茵願意去,他日再圖報仇!”
柳非君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那非君就派人去聯絡!”
王茵茵看着柳非君笑容嫣嫣的臉,臉色緋紅一片,“今日柳大少爺的救命之恩,茵茵無以爲報,若有機會,茵茵定赴湯蹈火!”
柳非君點點頭,忽然一笑,赴湯蹈火?確實,她還真需要王茵茵爲她赴湯蹈火!
王茵茵連夜在柳非君的安排下直接上了船。
柳非君看着那條船越走越遠,不由得鬆了口氣,鋪墊是越來越足,下一步拿下重頭戲,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
“大少爺,王姨娘這一步有用嗎?”展飛有些不解的問道。
柳非君輕輕一笑,“有些時候,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狠!”
展飛雖然不解,但是卻還是點點頭,大少爺的算計從來沒有失策過。
“展飛,放在其他船行的那些人,你還有幾個有把握的?”
聽到柳非君的話,展飛想了想道,“有一半跟我關係還不錯,而且經常來往,大少爺可有什麼事情吩咐?”
“讓他們趕緊來柳家挖牆角吧!”
展飛一愣,看着柳非君莫名的笑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柳非君笑着看向展飛,“將柳家僅剩的三分之一的客商,也拉到其他船行!”
展飛聽了,想了想,也沒想明白大少爺是什麼心思,“是!”
柳非君轉身上了馬車,眉頭微微鬆散,這一步終於準備齊了,到時候就看王茵茵的表現了。
第二日,天天剛剛微亮,柳非君便去了繡莊。
柳非君夠早了,可是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早。
看到繡莊前面站着的人,柳非君微微一笑,臉上染了幾分暖色。
“雙雙,怎麼這麼早?”
馬雙雙眼中泛出幾分淚意,“大少爺,您沒事了!”
柳非君微微點頭,“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馬雙雙終於露出一個淚中帶笑的笑容,以手指輕輕彈了淚珠。
“進去說話!”柳非君對馬雙雙點點頭,然後當先走了進去
馬雙雙這纔跟着進去。
王崇文一見柳非君進來,趕緊迎了上來,“大少爺早!”
柳非君笑了笑,點頭道,“嗯!將賬簿整理一下,拿來我看!”說完看向馬雙雙,“雙雙,到樓上等我!”
馬雙雙低頭一笑,直接上了樓。
柳非君轉頭對着王崇文說道,“先去看看倉庫里布!”
王崇文立刻命人去開倉門,查驗下來,竟然快要到晌午。
柳非君帶着一衆人回到繡莊,眉頭皺了起來,“布料倒都是好料,不過存的量有點兒大!”
王崇文說道,“大少爺,這也是臨近新年了,不管是窮家還是富戶,年底總要置辦些新衣,存的這些布料也不都是高檔的綢緞,也有一部分是低端的布料!”
柳非君點點頭,“王叔在布市上的見識,我是瞭解的,什麼時候囤什麼貨,自然清楚,不過就是……我最近可能需要一大筆銀兩,繡莊這邊可能拿的出來?”
王崇文沉吟了一下,道,“那大少爺我們看看賬簿?”
柳非君正要上樓,便聽大海說道,“大少爺,該用午飯了!”
柳非君這才發現時辰不早,“也行,先用膳,過晌午再細談!”
飯菜是送到了樓上,柳非君一進門才發現裡面的馬雙雙,一愣,她竟然等了這麼久?
“等久了吧?”柳非君嘆氣,“一忙起來,竟然把你忘了,着急了吧?”
馬雙雙搖搖頭,“雙雙不急!”
柳非君一笑,“之前讓展飛和你說的話,你考慮清楚了?”
見馬雙雙低着頭不語,柳非君嘆了口氣,坐了下來,“錦繡莊剛開始用馬家雙面繡也不過是打開局面,其實真正能用到生活中的畢竟是少數,現在繡莊也算是上了正軌,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大少爺……您不要雙雙了?”馬雙雙算不得美人,只能是面容清秀,可是此時潸然淚下的模樣,卻十足的讓人心動。
柳非君微微一笑,“傻瓜,不是不要你,而是你有更親的人來了!”
馬雙雙一愣,眼中的淚水欲落不落,好半天才一臉驚喜的看向柳非君,“大……大少爺,您是說……”
柳非君笑着點點頭,“正如你所想!”
馬雙雙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小嘴更是張大,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柳非君,然後眼中一點點被水霧瀰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