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直犯嘀咕,這小祖宗不會又想冒出什麼荒謬的話來吧?!
小祖宗,你饒了孃親我吧!
你現在好歹是清白公子,這樣自毀形象可不好啊!
更何況,軒皇女殿下在場,你就不能收斂點嗎?
有話就不能私下跟孃親說嗎?
“呵呵!本殿理解。”鳳沐軒爽朗地笑道,一雙邪魅的鳳眸裡閃過一抹幽光。
那天宴會上,她親耳聽見葉逸辰直呼塵兒的小名“洛安”,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只是學曲?
鬼才信!
他對自己這個未婚妻還“殿下殿下”地叫着,對其他不相干的女子就熱絡到直呼名字,可見,這其中的貓膩真不小!
塵兒,難道你已經開始出手了?想要跟她爭奪這枚棋子,拉攏到葉珍這根朝中的頂樑柱?只是,哪會那麼容易?
“孃親,你幹嘛不讓我說話!”葉逸辰用力地掙脫開葉珍的手,有些氣憤,俏臉微紅。
他本來想說,麟皇女殿下平時都是坐在他身邊,手把手地教他彈琴的,讓鳳沐軒認知到他的輕浮,更加嫌棄他。
可是孃親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他?
氣死他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斷了跟鳳沐軒的關係,因爲時間已經不多了。
其實,平日裡,他跟洛安都是面對面而坐的,手把手的好像只有第一天而已。
“辰兒,你出去學曲學了那麼長時間,一定很累吧,快回自己的屋休息去。”葉珍可不想再讓葉逸辰繼續呆在這裡,指不定又會惹出什麼大禍。
不等葉逸辰回答,她看向一旁的祈樂吩咐道:“祈樂,快扶公子回去休息。”
說着,她還向祈樂使了個眼色。
祈樂領會,點點頭,“是,夫人。”
“孃親,我——”葉逸辰着急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祈樂打斷。
“公子,我們先回宅院吧。”祈樂在一旁攙扶着葉逸辰,實際暗裡就是在拖着他離開,擔憂地看着他,對他微微搖了搖頭,眼裡滿是不贊成。
心裡有些許的苦澀。
剛纔,他看到公子和麟皇女殿下用膳時你來我往地給對方佈菜,以及兩人親密地手牽着手在花園裡散步的畫面,他就知道,公子和麟皇女殿下應是互相定了情。
回來的一路上,自己忍不住八卦地追問公子,剛纔他和麟皇女殿下在房內到底做了些什麼,然而,公子只笑不語。
但他注意到公子的耳後根全變紅了,心裡便猜想麟皇女殿下定跟公子做了什麼親密的事情吧。
現如今,公子在軒皇女殿下面前自毀清白的名聲,定是想取消他跟軒皇女殿下的婚約。
可是,他這樣做,毀了自己的名節,讓軒皇女殿下棄了他,以後他就算嫁給了麟皇女殿下,也會給麟皇女殿下帶去不好的影響。
在外人看來,麟皇女殿下相當於要了軒皇女殿下拋棄的男子,被人說難聽點,會被說成,麟皇女殿下就是撿破鞋的。
所以,他十分不贊成公子的這個方式。
“好吧,孃親,我先回房了,待會,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葉逸辰見葉珍和祈樂兩人看着他的眼裡滿含擔憂與不認同,心裡有絲無奈,但最終妥協了。
說罷,便任由祈樂攙着他往自己的宅院走去。
也罷,既然兩人都看不得他自毀名聲,這樁婚事,只好讓孃親幫他想辦法取消了。
只是,他未注意,他剛纔全程忽視了鳳沐軒的存在。
鳳沐軒好歹也是皇女殿下,況且,目前還是他未來的妻主,但他離開的時候,既沒跟鳳沐軒見禮,也沒跟她打聲招呼,更沒給她一個正眼。
不過,鳳沐軒不在意,看着走遠的藍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鳳沐軒站起身來,從自己袖內掏出一張疊好的禮單,遞向葉珍,笑道:“右相大人,本殿明日就會派人送上提親用的聘禮,這份聘禮的清單請你先收着,明日好一一對照。”
說真的,她一直未把這樁婚事放在心上。
時至今日,她纔想到要和葉珍商討些成親時的相關事宜,以及關於送聘禮的事情。
“這,殿下,其實您不用這麼早送的。”葉珍接過那紙禮單,竟感覺十分沉重,微汗。
怎麼辦?
殿下不送聘禮還好,送了,反倒讓她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今日看辰兒對鳳沐軒的態度,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辰兒不會真的已經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所以,他竟然當着鳳沐軒的面承認自己日日去隔壁的麟王府。
他難道想故意讓鳳沐軒誤會嗎?
唉!不想了,還是待會去他的宅院跟他好好談談吧。
若他真的不想嫁給鳳沐軒,她會去找陛下商量取消這樁婚事的,那些鳳沐軒送來的聘禮,大不了她再找人退回去不就行了。
“爲何?本殿送得已經算晚了。”鳳沐軒驚訝道,隨後故作出期待的模樣,表示她十分想娶葉逸辰爲皇夫,“本殿迫不及待地想迎娶逸辰公子了呢!”
真是可笑!
一般人家都是先送聘禮提親再定下婚事,而她是定下婚事後半個月纔想到送聘禮提親,葉珍竟然還嫌她送得早?!
恐怕,葉珍這隻老狐狸的心裡應該已別有一番計較!
不過,她可不會讓這些人輕易得逞,即使孃親偏愛塵兒,她也有法子讓孃親左右爲難。
“那,下官謝謝殿下的心意。”葉珍將禮單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懷裡,對鳳沐軒客氣道。
“右相大人說的哪裡話?你將最寶貝的兒子送給了本殿,本殿送上這些是應該的。況且,本殿早晚也會認你做母親,試問,哪有母親跟女兒這般客套的?”鳳沐軒擺擺手,不以爲然。
說罷,她就看了眼外面,覺得該離開了,復又看向葉珍,遺憾道:“右相大人,本殿還有事,就不多作逗留了。”
“殿下請慢走。”葉珍向鳳沐軒躬身道,暗自鬆了口氣。
總算送走這尊大佛了。
“嗯。”鳳沐軒見葉珍恭順的模樣,皺了皺眉,有禮地點點頭,便徑自往外走去。
心裡冷笑連連,果然是隻老狐狸,她到底是不小心沒聽進她的話,還是故意沒聽進她的話?她自己心裡明白!
那晚宴會上,怎麼沒見她對塵兒這般客套?
“賢侄賢侄”喊得好不自然,對她卻如此疏離客套。
塵兒還真有本事!讓人都能胳膊肘往外拐了。
待鳳沐軒離開府邸,葉珍才急匆匆地奔向葉逸辰的宅院,一路上暗自琢磨着辰兒究竟有什麼要事要跟她商量。
房內,葉逸辰正坐在桌邊做着刺繡,嘴角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意,發自內心,更給他絕色的容顏添了幾分光彩。
看到葉珍過來,他欣喜地擡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邊的椅子,招呼道,語氣都透露出他的心情很不錯,“孃親,你來了,這邊坐。”
“辰兒,你之前不是說不要做刺繡了?怎麼又做起來了?”葉珍坐到葉逸辰身邊,見他手裡拿着刺繡,神情專注,繡得有板有眼的,頓時有些疑惑。
辰兒之前明明說要在自己的嫁衣上繡一對鴛鴦,堅持了兩天,他就將自己辛苦做的刺繡全剪了,說自己不是做這個的料,決定徹底放棄。
怎麼?
這會子又開始做起刺繡了?
難道他還想爲自己的嫁衣繡東西,對鳳沐軒仍有感情?
可是他剛纔又爲何對鳳沐軒說出那些難聽的話,難道他只是爲了刺激鳳沐軒?
“孃親,我想繡幾朵桃花,做成荷包,送人。”葉逸辰將刺繡輕輕地放到桌上,轉眸看向葉珍,笑道。
最後兩字,他有點難以啓齒,但還是輕輕地吐了出來。
想到洛安,他的俏臉就染上了嬌羞的芙蓉色。
他做這個荷包,自然是想送給洛安。
聽大爹爹說,男子若想栓住一個女子的心,需自己做一樣可以隨身攜帶的物拾,送給那女子。
那女子將男子送的東西貼身放置,自然能時時想起男子,念着男子的好。
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就希望能栓牢洛安的心,所以這次,即使手指再被扎傷,他也一定要親自動手做個荷包送給洛安。
爲了讓荷包好看點,並且因着洛安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他決定在荷包上繡上粉色的桃花。
“送給誰?”葉珍眼眸一亮,急忙問道。
是軒皇女殿下,還是麟皇女殿下?
“孃親,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葉逸辰咬了咬脣,有點心虛,他看了看四周,見祈樂還站在屋內,連忙對他吩咐道:“祈樂,你先出去吧,順便把門關上。”
“是,公子。”祈樂悶悶道。
本以爲可以聽見公子的心事了,沒想到公子竟然還防着他,好失望。
不過,既然公子不願告訴他,他也不敢多問。
想到此,祈樂只好不情不願地退出去,將門帶上。
“孃親,我這個荷包是送給麟皇女殿下的。”葉逸辰看了眼桌上還未繡幾針的刺繡,又看向孃親,認真道。
說到洛安,他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揚,幾分羞澀。
“辰兒,你,你喜歡麟皇女殿下?”即使心裡已經做了這個猜想,葉珍還是有些驚訝。
辰兒他竟然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她本以爲沒這麼快!
“嗯。”葉逸辰微微垂首,嬌羞地,輕輕地應了一聲。
葉珍嚥了口口水,“辰兒,你,你什麼時候確認自己的心意的?”
她總覺得這事懸得慌,害怕辰兒還沒有完全認清自己的情感。
這種事情關係到辰兒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所以她一定要謹慎啊!
“孃親,我今天上午才明白過來,我已經跟麟皇女殿下定情了。”葉逸辰如實答道,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怕葉珍指責他不守夫道。
畢竟他身上還有一樁婚事,然他卻對其他女子動了情。
這行爲,的確不對,甚至不容於世。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若一早知道自己會對其他的女子動心,他又怎會輕易許下這樁婚事?
現在想想,真覺得自己近段時日,盡做荒唐事。
“什麼?你跟麟皇女殿下定了情?她難道也對你有意?”葉珍驚訝地瞪大了眸子,音量高了不少。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怎麼也沒想到,麟皇女殿下竟然也會喜歡辰兒。
怪不得辰兒今日這麼晚回來,原來是不捨得回來了。
她這個做孃親的,心裡甚是欣慰。
辰兒終於長大,懂得男女之情了。
雖然他的行爲有失男德,但她可並不在意這些,只要辰兒能夠幸福,她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他。
“孃親,我現在十分確定自己的心意,我喜歡的人就是麟皇女殿下,她也對我有意,既然相互喜歡,我們爲何不能相互定情?”葉逸辰以爲葉珍不贊同,便認真地看着她,十分執拗地辯駁。
“辰兒,孃親有說不可嗎?孃親只是太驚訝了,你難道忘了,孃親曾經跟你說過,只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葉珍憐愛地拍了拍葉逸辰的手,無奈地嘆息。
辰兒真的已經長大了,自己終有一天得放手,將他交付給一個女子。
只是,一想到那一天,她就無限惆悵與傷感。
“孃親,難道你從那時起,你就看出來了?”葉逸辰一聽葉珍的話語,瞬間明白孃親那天爲何對他說那些話語。
原來是話中有話,就是希望他能認清自己的心。
看來,孃親一早就看出他心中之人並非鳳沐軒,而是另有其人,不然,她說那些話做什麼。
“孃親是過來人,看到你那思春的模樣,怎會看不出來?”
“那孃親你,爲何不早告訴我?害我折騰了這麼些時日。”葉逸辰無比怨念。
原來,自己這麼遲鈍!
“辰兒,這種事要靠自己體會的,況且,你這麼有主見,孃親的話,你會全聽進去嗎?”
“那倒也是。”葉逸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突然,他想到正事,抱歉地看着葉珍,猶豫出聲,“……孃親,關於我那個婚事,可怎麼辦纔好?”
“孃親明日會跟陛下說情的,讓她將這樁婚事取消了。”葉珍笑了笑,爽快道。
幸好她跟陛下商討了這些事,纔有了這轉折的餘地。
“陛下,她會同意嗎?畢竟這關乎皇室的面子。”葉逸辰不信。
看孃親的態度,好像取消這樁婚事很容易似的。
可是,哪裡容易?
這樁婚事是陛下親賜的,若再讓陛下取消,豈不是讓她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而且這樣做,不也有損鳳天的國威?!
“辰兒,其實陛下她也希望你能跟麟皇女殿下喜結連理。”葉珍爲了讓葉逸辰放下心,小心翼翼地對他低聲道。
“啊?爲何?”葉逸辰十分驚訝。
心裡暗自揣測,他跟陛下素未謀面,陛下爲何會希望他嫁給洛安?
鳳沐軒和洛安同是她的皇女,她這樣做不是表明她偏愛洛安?
可是,這又與他何干?
“辰兒,跟你說件事,其實,你和麟皇女殿下早已定下姻緣。孃親一直未告訴你,是怕影響你。可如今你既然真的跟麟皇女殿下定了情,孃親告訴你也無妨。”
葉珍頓了頓,繼續一本正經道:“十幾年前,寧貴君,也就是麟皇女殿下的親爹爹在宮中的時候,陛下對他極寵,後來,寧貴君懷了孕。
陛下大喜,還將我召進了宮內,與我對酒慶賀,酒後,她與我說,若寧貴君生下皇女,就讓我嫁個兒子過去,若生下皇子,就讓皇子長大後嫁給我的女兒。
我當時以爲這只是陛下的醉後戲言,便都應承了。只是,沒想到陛下說的都是真話,前段時日,陛下跟我說了此事,她覺得甚是惋惜。所以,辰兒,你可明白這其中緣由了?”
她不能跟辰兒說,陛下已經選麟皇女殿下爲皇位繼承人,所以希望她將他嫁給麟皇女殿下,讓她能夠全心全意地輔佐麟皇女殿下。
辰兒聽了這些,定會失望難過,所以她只跟他說了娃娃親的事情。
他只要接觸這些單純的、美好的東西就行了,那些陰暗、負面的事情,都讓她這個做孃親的承擔吧。
唉!
只希望麟皇女殿下能不負她所望,日後能好好對待辰兒,讓他過得幸福。
“原來,我跟她之間早已經綁了紅線了。”葉逸辰聽完葉珍的一番詳細講述,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釋然的笑意,心裡暗自欣喜不已。
他跟洛安果然這輩子註定是要在一起的。
原來,這就是緣分!
世間緣分果真奇妙啊!
不知洛安可知道這件事?
若她不知道,明日真想告訴她,然後看她是什麼反應。
葉珍在一旁看到自己兒子幸福的模樣,十分欣慰。
她這次的選擇,應該是對的吧!
而另一邊,鳳沐軒從葉珍的府邸出來以後,駐足在門前,看着門口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殿下,玄月覺得今日葉珍和逸辰公子見到您的反應,實在蹊蹺。”一直跟在鳳沐軒身後的玄月,恭敬地跟面前之人反映了自己的疑惑。
“本殿知道。”鳳沐軒垂了眸,眸中閃過一抹幽光,語氣異常平靜。
她轉眸看向前方,沿着幾百米長的圍牆看向麟王府氣勢宏偉的府門口,暗自忖度了一下,便擡步往那個方向走去,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殿下,您還要去麟王府嗎?”玄月不解地問道,神色有些擔憂。
她其實想問,殿下不會又想去找麟皇女殿下吧?
自那夜,她才知曉,麟皇女殿下原來真的就是笑塵公子,這讓她很是驚訝。
一個女子,怎能如此多變?如此會演戲?
心裡很是氣憤,那個女人,竟然敢女扮男裝欺騙殿下的感情,真是該死!
真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若不是因爲她,殿下如今怎會這般痛苦?
“本殿到現在都沒有親自登門拜訪皇姐的府邸,現在正好路經此地,不進去,委實說不過去。”鳳沐軒從腰間抽出一柄扇子,瀟灑地展開,放置胸前,得意地扇了幾扇。
乾淨的扇面上,只寫了一句“天縱我風流,我不風流誰風流”,筆風十分豪邁粗獷。
麟王府。
洛安正站在桌邊,手裡拿着把剪子,修剪擺弄着花瓶裡的花枝,神情專注,嘴裡哼着曲子,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錯。
她前世裡跟溫柔賢惠的老媽學過插花,剛在花園裡看到花都開得不錯,待小刺蝟一離開,她便心血來潮地讓人採些花枝過來,插起花來。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終於追求到小刺蝟,還跟他定了情,那她現在也算在戀愛狀態,心情當然舒暢得沒話說,便想隨便找些事情消遣消遣,於是才做起了插花這一藝術行爲。
婁瑞兒在一旁看着洛安,覺得主子認真做一件事情時的模樣十分美,像一幅畫似的,眼裡溢出幾分癡迷。
------題外話------
才寫一個男主的感情戲,就有點吃力,嗚嗚嗚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