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一突變驚得夠嗆,尤其洛安,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眸中溢滿了淚水,傷感地看着眼前豎起了渾身刺的男子,哽咽着喚了一聲,含着卑微的祈求,“辰……”
“你不出去是吧?好!我出去!”葉逸辰向洛安摔了兩個枕頭,見她還不走,索性掀被光着腳下牀,欲自己離開,一臉憎惡。
“逸辰,我求求你別這樣,孩子沒了,安也不好受,我求求你,別恨她……”婁瑞兒一把拽住葉逸辰,拼命哭求,既爲洛安,也爲這個男子感到心疼。
有多愛,便有多恨。
逸辰這般反應雖在情理之中,但也太偏激。
他心裡的苦積壓得太多,如今見到安,他所有苦的發源點,他便將這些苦都發泄到了安身上。
但,安也不是無堅不摧的,若承受得太多,終有一天,她會倒下。
“恨?”葉逸辰冷嗤出聲,赤紅着雙眼瞪着洛安,依舊淌着淚,蒼白地笑着,“我哪有資格恨她?我是在恨我自己,爲何會愛上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爲何會愛上這個能親手從我腹內取走自己骨肉的女人?
哪怕我知道當時她的苦衷和無奈,但我還是好恨!總之,我就是不想見她!見到她,我就會想我那個已逝的孩子,想起她當初不認得我令我無比心寒的畫面!”
說罷,他就欲掙脫開婁瑞兒的桎梏,身上褻衣以及頭上的發因爲他的動作而變得凌亂不堪,在加上那慘白的面色,此時的他彷彿一隻野鬼,淒涼狼狽至極。
“夠了!”洛安沉聲吼了一句,雙目沉痛地望着葉逸辰,承諾道:“好!我出去便是。辰,我向你保證,在你原諒我之前,我永遠都不會來打擾你。”
說罷,她就一甩袖,決絕地轉身離開了葉逸辰的廂房。
小刺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會一直等下去,等你原諒我。
見此,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蘇子淇想對葉逸辰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就什麼都沒說,折身跟上了洛安。
葉逸辰停止掙扎,一臉悲愴,行屍走肉般躺回了牀上,雙目無神地望了會帳頂,就合上,徹底失了靈魂,眼角滑落的淚漸漸轉涼,在他膚上留下苦澀的氣息。
婁瑞兒坐回牀邊,伸手拂了拂葉逸辰面上的亂髮,嘆了一句,“你這又是何必?”
葉逸辰未答,只蜷縮起身子,齒間溢出壓抑的嗚咽聲。
洛安,對不起,暫時,我還無法面對你……
另一邊,洛安一出葉逸辰的廂房,就回了自己房間,換上一身束衣後直奔六月七月的宅院。
姐妹倆的宅院裡,申音和七月正在場中比劍,受傷的六月在一邊圍觀,洛安一進來,就抽出腰間的軟劍直接加入了申音和七月對打的行列。
申音和七月一驚,見洛安攻勢猛烈,兩人雙目一凜,改爲合力反擊洛安,局勢立時轉爲以二敵一。
跟來的蘇子淇與六月一起圍觀,均擔憂地看着洛安的身影。
“主子怎麼了?怎麼突然跟只瘋狗似的?”六月一邊看着前方的戰況,一邊問向身邊的蘇子淇。
“殿下跟葉主子鬧矛盾了。”蘇子淇回道,想起剛纔的情景,不禁爲洛安感到心疼。
“鬧矛盾?”六月的八卦心理被挑起,一雙大眼漸漸發亮,“爲何?我本來以爲葉主子醒後,一定會跟主子哭訴他這三個月是如何如何煎熬之類的,卻不想竟鬧起矛盾來了!”
“葉主子不願意原諒主子,也不想見到主子。而主子最終選擇尊重葉主子,稱葉主子一日不原諒她,她便一日不會去打攪他。”蘇子淇心裡一陣無奈。
他真不明白葉主子明明都知道真相內幕了,爲何還是不能原諒主子?
也許是因爲他未親身經歷,所以才無法體會葉主子的心情吧……
“還有這等事。”六月驚奇了,“難道葉主子還不瞭解實情?”
“正是因爲他了解實情了,還不願意原諒主子,主子纔會這般痛苦。”蘇子淇語氣突然加重急促,想爲洛安打抱不平。
“原來如此。”六月恍然大悟,摩挲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這就奇怪了,葉主子既然都知道實情了,而且他心裡很在乎主子,怎還不原諒主子呢?況且,很多對不起他的地方,主子也是身不由己、痛在心扉,他憑甚不原諒主子?”
蘇子淇搖了搖頭,眸中溢出一絲惆悵,“我也不知。”
“主子的情路可真夠坎坷的。”六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感慨了一句,忽然,她將注意力轉向身邊的蘇子淇,“對了,小淇,你是不是喜歡我家主子?”
“你問這個做什麼?”蘇子淇紅了臉,雙目心虛地遊離了起來,不敢看向前方那個正跟另外兩個女子鬥得激烈的女子。
“我身爲屬下,只是想關心一下自家主子的情感生活。”六月眸光晶亮地瞥向身邊的男子,整一長舌婦的形象,“快說,是不是?”
“嗯。”蘇子淇垂了眸,極輕地應了一聲,俏麗的面上染了羞怯。
“那你有沒有對我家主子表白過?”六月眸光更晶亮了幾分。
“表白過,但她拒絕了。”蘇子淇眸底掠過一抹黯然。
“嘖!”六月意味深長地看向洛安的身影,“我家主子真不懂憐香惜玉。”
“不是!”蘇子淇連忙爲洛安辯駁,“不是殿下不懂憐香惜玉,只是她對感情太認真,所以纔會這樣,不願敷衍、不願將就,這也是她讓我喜歡的地方。”
“嘖嘖!”六月斜斜地瞥向身邊的男子,“果然中毒已深。”
蘇子淇目光堅定地望着洛安的身影,隱着愛戀,脣畔攜着柔柔的笑意,“我心甘情願。”
“小淇,要不要我幫你?”六月感覺身邊的男子不錯,適合當她家主子男人,就出起了餿主意,賊賊地笑着。
反正她家主子夠優秀,身邊多幾個男人也是理所當然,身邊這個男子的情況她其實一直看在眼裡,覺得他挺可憐,所以想幫他一把。
“怎,怎麼幫?”蘇子淇終於轉眸看向身邊的六月,心底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湊耳過來。”六月對蘇子淇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
蘇子淇看了眼洛安,才微微傾身,將耳朵湊了過去,結果一聽完六月的話,他差點驚叫出聲,幸好被六月一把捂住嘴,才未發出動靜。
“不行!我做不出那種事!”才被六月鬆開,他就果斷拒絕,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建議你好好考慮,這事要是成了,嫁給我家主子做她的夫郎對你而言可是鐵板釘釘的事。”六月對蘇子淇挑挑眉,一副“你懂的”神情。
就在這時,終於比劍比盡興的洛安走了過來,聽得六月最後一句,便知這小妮子在給小淇出餿主意,“六月啊,什麼鐵板釘釘的事?說來給主子我聽聽。”
七月和申音都累成狗,垮着身子慢吞吞地踱了過來,一至桌邊,兩人爭先恐後地搶起了桌上的茶壺,一邊關注着洛安與六月之間的對話。
“呵呵!”六月乾笑了兩聲,才答:“主子,這你就無需知道了,純粹我跟小淇之間的私事,不足爲外人道也。”
洛安已坐到蘇子淇身邊,享受着他的按摩服務,聽得六月的話,她危險地眯起了眼,“我是外人?”
她身後的蘇子淇垂了眸,掩了其中的心虛,以及——想入非非。
“呃。”六月一愣,隨即對洛安笑得跟朵花似的,極盡諂媚,“怎會?主子您可是跟我親得不能再親的自家人,就連我那孿生姐姐,也不如你跟我來得親。”
顯然,她太得意忘形,忘記她姐姐也在場。
“妹妹,信不信我會撕爛你的嘴?”終於喝到水的七月涼涼地瞥向六月。
“一樣親,一樣親,姐姐、主子跟我都一樣親!”六月連忙改話。
“殿下,今日情況究竟如何?”就在這時,申音出聲了,問的是正事。
聽得此問,洛安面色黯然了下來,“我孃親真的變了,她已不是我原來的孃親。”
“可看出貓膩?”申音蹙起了眉,心裡直納悶,究竟哪裡出了錯?
“貓膩是有,只是我不知這份貓膩究竟從何而來。”洛安很無奈,身上雖穿得單薄,但一點不嫌冷,“她的性子變了,從原來的溫和變成了如今的陰晴不定。”
“照理不該啊。”六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一個人的容貌會變,聲音會變,但性子最不可能會變,因爲那是人的本質,完全發自內心的。”
“的確,妹妹說的有理。”七月分析道,眸中閃過一抹精光,“陛下性子變了,只能說明她身上定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或者,她已經被掉包!”
洛安斂眉沉思,良久,她才啓脣,聲音冷沉,“無論是哪一種,都跟雲初起脫不開干係。”
申音眼睛一亮,“殿下想在雲貴君身上下手?”
“嗯。”洛安點點頭,面色沉重,“只是有點困難,他深居後宮,如今又極得我孃親的寵,下手機會不多。其實也不是不多,而是恰當的機會不多。”
“主子,乾脆直接毒死他得了!我就不信了,你使毒手段那麼高明,還怕被人抓到把柄不成?”六月提出建議。
“不成!”洛安果斷否定,“萬一我孃親的性命真的被他捏在手裡,他死了,我孃親豈不會跟着同歸於盡?我賭不起。”
“那怎麼辦呀?”六月愁了眉,苦了臉,“照主子你這麼說,爲保證陛下的安全,我們豈不根本不能動雲貴君?”
“不能動雲初起,但我可以動他身邊的人。”洛安危險地眯起眼,眸底掠過一抹陰鷙。
看來,爲了成大事,她必須犧牲無辜了。
……
夜至,洛安從浴房出來,就猴急地直奔婁瑞兒的廂房,把門合上後,她就踮着腳,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內室挪去。
果然見那隻小綿羊正乖乖躺在被窩裡,等待她開吃。
牀上的男子見女子行來,害羞得閉了眼,聽着女子離他越來越近的動靜,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白淨的面上染了紅霞,女子的步伐彷彿都踏在了他心上,鼓點般擊碎着他內心僅剩的一點平靜。
屋內烤着火爐,很暖和,洛安到牀邊的時候,就直接肆無忌憚地掀開了蓋在男子身上的錦被,一看之下,她忍不住輕笑出聲,讚道:“我家小瑞兒真好看。”
只見淺綠的牀單上躺着一個一絲不掛的男子,肌膚白皙光滑,身上雖有肌理,但線條柔和,看着很舒服,窄腰寬肩,身材極好。
最重要不是這些,而是他那裡竟然真的綁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與他腹上鮮紅的守宮砂相互映襯着,十分可愛。
婁瑞兒微啓眼簾,見女子以一種欣賞的目光打量着他那裡,羞得他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得了。
他伸手欲解那個蝴蝶結,卻被女子一把打開,聽女子說,“既然是送給我的禮物,就該由我來拆。”接着,他的脣就被女子的覆住,任女子在其上廝磨啃咬。
不知何時,女子的錦衣落地,隔着紗帳,可見牀上的男女已合二爲一,素色的紗帳隨着男女間一波一波的愛潮輕輕搖曳,羞了窗外的月色。
夜半,一番雲雨才停歇。
婁瑞兒累得不行,鬢角處的碎髮早被汗水溼透,清秀的眉眼間情潮未退,給他徒添了幾分嫵媚,鼻尖也冒着晶瑩的汗珠子,薄脣瑩潤水亮,一看便知是被女子滋潤過的,顯得十分誘人。
他懶懶地擡着眼皮子,眸中透着情慾和愛戀,目光柔柔地拂着他身上的女子,嘴畔攜着淺淺的笑意,“安,我終於成你的人了,以後你一定得對我負責。”聲音略帶情事的沙啞,很輕、很柔,如他的人一般,語氣透着由衷的喜悅和滿足。
“放心,小瑞兒這輩子都只能乖乖做我鳳沐麟的男人。”洛安啜吻了一下男子的脣,才笑答,語氣很篤定,堪比山盟海誓。
“那我就放心了。”婁瑞兒會心一笑,就閉了眼,沉沉睡去,恬淡的面容因爲嘴角那淺淺的弧而多了幾分溫暖和柔和,彷彿沉睡中的天使,美好得令人心顫。
洛安其實意猶未盡,但考慮到男子的身子,就剋制住了,小奶貓般慵懶地趴在男子身上閉了眼,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第二日一大早,洛安神清氣爽地起牀,見男子還在沉睡,她就悄悄地下了牀,在蘇子淇的伺候下穿戴整齊。
緊接着,她讓人打水過來,擼起袖子親自擦拭牀上男子的身子,擦得很細緻,擦完後,輕手輕腳地幫他換上乾淨的褻衣,掖好被子,才罷休。
接着,她喚來如巧如煙,寫了個藥方給他們,叮囑他們熬好藥,見婁瑞兒醒來,就立馬把藥給他送去,看着他喝下,另外,備好蜜餞,方便去婁瑞兒口中的苦味。如巧如煙心裡偷笑,面上恭敬應了,心道殿下真細心體貼。
一切叮囑完畢,洛安就放心去上早朝了。
早朝上,又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
鳳熾天處處挑洛安身上的刺,每次針鋒相對、劍跋扈張之時,她又會和善一笑,稱是玩笑,當不得真。
一衆女官開始習以爲常,心裡愈發覺得當今聖上十分古怪,卻不敢多加議論,因爲心裡都清楚禍從口出的道理。
下朝後,纔出金鑾殿,半暖就找上洛安,避開一衆欲跟洛安攀談的女官,纔對洛安說,陛下宣她去御書房,同時偷偷提醒她務必小心。
洛安點頭表示明白,就任由半暖領着她去了御書房。
不知爲何,才至御書房門外,洛安就感覺渾身刺芒,心裡的警戒值蹭蹭蹭往上漲。
強制壓制住自己心底處突如其來的暴虐,她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御書房,她才發現裡面詭異得厲害。
只見四周的窗戶竟都緊閉着,甚至還掛了遮光的簾子,因此,裡面的光線很暗,更奇怪的是,裡面的裝潢也全變了樣,風格由原來的莊重正統變成了如今的低調奢華,
書案後,鳳熾天慵懶地縮在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實的狐裘,色澤光亮,毛色均勻,一看便知質量上佳。
“兒臣見過母皇。”若是以前,洛安可不用講究這些虛禮,但如今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麟兒客氣什麼?私下裡你不是應該喚我一聲‘孃親’麼?”鳳熾天對洛安溫和一笑,只是眸中的情緒複雜,令人看不清,猜不透。
洛安眸光微閃,爲保險起見,她連忙回,“兒臣不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母皇是鳳天最尊貴的帝王,而兒臣便只是臣子,豈有僭越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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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兒說的好,朕也是這麼想的。”鳳熾天讚賞地笑了笑,忽然語調一轉,透着幾分嚴肅,“虧你這麼識大體,朕想將一件重任交予你,希望你能不負朕對你的期望。”
“母皇請說。”洛安心底一沉,已經預感不是好事。
“這新的一年也快到了,爲保鳳天永遠昌盛繁榮,我朝每次新年前夕都會舉辦一次祭祖大典,而祭祖的地點在鳳翎山上的靜安寺。朕最近身子一直不爽,不便去,就只好派一個代表替朕去。朕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代表最佳人選非麟兒你莫屬,所以,朕想委任你爲欽差大臣,替朕前往靜安寺主持這次鳳天的祭祖大典,不知麟兒可願意?”
老孃能說不麼?洛安在心裡無限吐槽,面上卻恭敬有加,“兒臣自然願意,能替母皇分憂,是兒臣的榮幸。”她實在想不出孃親究竟想耍什麼花樣,索性將計就計。
“不愧是朕的好女兒,那明日朕便頒旨宣佈此事,希望麟兒能做好準備。”鳳熾天欣慰一笑,接着,她就對洛安擺了擺手,道:“朕已經無事,麟兒可以退下了。”
“是,母皇。”洛安應了一聲,就徑自退了出去。
一出門,她感覺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擡眸看了眼如她心境一般陰沉的天,嘆了口氣,才擡步往外走。
突然,一個小廝經過了她身邊,她本來沒太在意,但感覺手中被塞進一張紙條後,她猛然一怔,渾身細胞都警戒了起來。
轉身想尋那個小廝,卻發現其早沒了蹤影,要不是感覺手中有張紙條,她可能都會懷疑剛纔那個經過她身邊的小廝只是她的幻覺。
洛安雙目微斂,掩去一抹深思,就繼續往前行去,彷彿剛纔什麼事都沒發生。
出宮,上了馬車,她纔打開手中紙條,見上面只寫了六個字,“雲瑤宮,救陛下。”
她的手顫抖了起來,眸光暗沉如夜,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不知送這紙條的人究竟是何居心,但她很肯定,這紙上簡單的六字已經揭露一場陰謀。
她的孃親,真的被人控制了,而且就被困在雲瑤宮!
而如今,每日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鳳熾天根本就是假冒的!
不得不承認,這個假冒她孃親的女人除了性子古怪了些,其他方面模仿她孃親處處模仿得很像。
因爲她通過申管家聯繫過那些平時守在她孃親身邊的暗衛,得知孃親的生活習慣基本如常,無多大變化。可見,這個冒牌貨爲了模仿她孃親,應是費了些功夫的。
可明日她就要被這個冒牌貨派去靜安寺主持祭祖大典,在保證孃親絕對安全的前提下,明日前,僅在今日內妥善部署好一切,根本不可能!
怎麼辦?
難道是等從祭祖大典結束自己回來後再部署?
可是,這個冒牌貨派她去主持祭祖大典定沒安好心,萬一去後出了什麼幺蛾子該如何是好?
但不去的話,這個冒牌貨治她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怎麼辦?
如今孃親還沒被救出來,自己還沒有鐵證在世人面前戳破這個冒牌貨的真面目,所以——
她根本賭不起!
馬車在麟王府門口停下時,洛安都沒從自己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殿下,已經到了。”一直安靜陪在洛安身邊的蘇子淇忍不住出聲提醒。
“我知道了。”洛安這纔回過神,應了一聲,便由蘇子淇攙扶着下了馬車。
才進府,申雪就迎了上來,欲言又止,一臉爲難。
“申管家,有什麼事就快說吧。”此時的洛安臉色微沉,渾身都縈繞着低氣壓,比周圍的冷空氣還冰寒三分。
“殿下,葉主子,葉主子他竟然想從您宅院搬離,住進其他空置的宅院,老奴覺得此事應該先徵求您的建議,就一直未同意。”申雪心裡直嘆作孽。
以前葉主子跟殿下整天都如膠似漆的,可如今呢?
葉主子沒了孩子,昏迷了幾天,一醒來就不給殿下好臉色看,一副與殿下勢不兩立的姿態,而殿下竟然願意給葉主子時間,說他一日未原諒她,她就一日不去打攪他,這什麼玩意?
不擺明了兩人以後將陷入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
如今,葉主子若搬離殿下的宅院,恐怕情況會更加嚴重,再無挽回的餘地,所以,爲了殿下以後的幸福,她哪能同意?
洛安的心咯噔了一下,憋悶得厲害,面色愈加冷沉,嘴上卻說,“讓他搬吧。”
“啊?”申雪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殿下,您確定?真的同意葉主子搬離您宅院?”
洛安身後的蘇子淇也被驚到,想到那個男子,他也說不出什麼想法。
本來挺同情他,可自昨日他趕小玲離開後,他對他的同情就消失殆盡了,就覺得他那樣對小玲實在太過分!
“嗯。”洛安肯定地點點頭,“確定,讓他搬吧。反正這個府邸裡的宅院夠多,隨他住哪!”
“老奴明白。”申雪連忙應了,心裡很是無奈,她現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家殿下了。
洛安一回自己宅院,經過葉逸辰廂房的時候,停了停,只是才一瞬,她就繼續往前行去,回自己屋換了身簡單的裝束,就直奔婁瑞兒的廂房。
見洛安進屋,蘇子淇就自覺地守在屋外,眸中壓抑着苦澀的滋味。
他知道,屋內的那位婁公子已成小玲的人,今早上小玲對如巧如煙的叮囑他都聽在耳裡,這是他第二次見識小玲對自家男人的溫柔體貼。他真的好羨慕,他甚至想,若自己也成了小玲的人,小玲是不是也會這般對他?
這樣想着,他不禁對昨日六主子對他提的建議有些心動,可想了想,他還是覺得自己做不來那種事,太不知羞恥!若真的成了,他也覺得自己以後會沒臉見人。
另一邊,洛安進屋,見牀上的男子睜着眼,她欣喜地喚了一聲,“瑞兒,你醒了呀!”
婁瑞兒見洛安進來,連忙想坐起身,卻被女子按了回去,聽她說,“別起了,再躺會。”他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祈求出聲,“那你留下來陪我。”
“我進來自然是想來陪你的。”由於室內溫度比室外高,洛安有些熱,脫去外袍,接着,索性鑽進了男子的被窩裡。
婁瑞兒連忙往裡挪了挪,任女子鑽進他懷裡,他伸手溫柔地摟住她,忽聽她關切地問,“吃過藥了?”他心裡一暖,連忙點頭應了,“吃過了。”主動用自己的脣觸了一下她的,繼續說,幸福地笑着,“安,你真好。”
他本來不怎麼想喝那黑漆漆的苦藥的,可看到她命人提前備好的蜜餞後,就立馬一口氣喝了,因爲他知道苦過後,便是甜,爲了嚐到那份甜,他也應該品一品那苦味。
“你是我男人,我不對你好對誰?”洛安理所當然道,手指繞上婁瑞兒的發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聽得洛安的話,婁瑞兒嘴畔幸福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突然,他想起什麼,連忙疑惑地問出,“對了,我剛纔聽外面有人說要搬東西,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辰他想搬離我宅院,我同意了。”洛安面色黯然了下來,透着無奈。
“什麼?”婁瑞兒一驚,“你爲何同意?逸辰若搬離你宅院,你們倆之間的感情還能有修復的餘地麼?”
本來他想着逸辰跟安雖在鬧彆扭,但兩人住在一間宅院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終有一日會和好。
可是,逸辰若住進別的宅院,而安又對逸辰許了那樣的承諾,那兩人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麼?不見面,不交談,又如何能化解心裡的疙瘩,和好如初?
“辰他不想見我,既然如此,我強留着他,又能有什麼意義?”洛安語氣中難掩失落和傷感。
男子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她依舊清晰地記得,像毒汁一樣浸入她心間,令她第二次體會到情殤的滋味。
------題外話------
大家感覺蘇子淇如何?
最近想讓女主收他,一款呆萌型美男。
另外,劇情全速加快,估計再過幾章,女主就能登帝,登帝后,繼續快節奏,男尊國的兩個美男會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