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開着窗子,窗內剛纔曾經閃過一個人影。
他自然是早已經看到,只不過,對方臉上戴着面紗,並沒有看清長相。
秦川緩步行下樓來,隔着面具看了看即墨流年,脣角在面紗後揚了揚,人就走上前來,抱拳向他行了一禮。
“草民見過王爺!”
她刻意壓着喉嚨,聽上去就像是微沉的男聲。
即墨流年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就落在她的手掌上,她的手掌關掩在袍袖中,只露出一抹白皙的指節。
“你就是無憂公子?”
“沒錯,正是草民。”
即墨流年輕擡手指,一名宮女立刻就將托盤送過來,揭開上面的紗綢,托盤上靜靜地放着一張長方形的硬紙,正是海川堂的彩票。
伸指,將彩票拿到指間,即墨流年擡手將彩票送過來。
“這張……應該是貴堂的彩票沒有錯吧?”
秦川伸過手來,想要拿過彩票,不等她拿住彩票,即墨流年已經鬆開手指。
那張彩票立刻就從他的指尖劃落,在他的膝蓋上停了停,然後就滑下去,落上他的靴尖。
所有人都認爲,這是二人接手的時候沒有接手。
秦川卻覺出這其中的蹊蹺,不動聲色地彎下身去。
女扮男裝,在這個衣飾寬袍大袖,男女皆是長髮的時代,並不太難。
但是有一點,是秦川沒有辦法改變的——那就是她的手掌。
女人的手掌天生要比男人的手掌要小,哪怕她手指纖長,比一般的女孩子的手都要大些,如果是被明眼人看到,依舊可以看出,那是女人的手。
所以她也是非常注意,男裝故意穿得肥大些,一來掩住胸口,二來可以藏住手掌。
她彎下身來的時候,即墨流年的身子卻已經向前傾了傾,也伸過手來拿那張彩票。
兩個人都彎下身來,頭自然就湊到一處,他的臉甚至已經貼上她竹笠上垂下來的面紗。
這種面紗,離得近了,便如同虛設。
他故意掉下彩票,就是想要看看這位,到底是什麼樣子。
可惜,他卻並沒有料到,視線穿過面紗,清楚地看到她面紗後的樣子,卻只是看到一張戴着半臉面具的臉。
隔着面紗看一眼即墨流年的臉,秦川揚揚脣角,捏住彩票站起身來,轉手將彩票遞給周正,“看看,可是我們的彩票。”
周正仔細看了看,“公子,確實是我們海川堂的彩票,特等獎。”
“王爺真是好運氣!”秦川將手縮在袖子裡,“周伯,還不把金子拿過來?”
“是!”
周正立刻奔上臺去,將臺上裝着金錠的盒子拿過來,送到秦川手上。
接過盒子,秦川雙手捧着,送到即墨流年面前。
“這是王爺的獎品,請笑納!”
旁邊的太監伸手要接,即墨流年卻已經輕輕擡指,示意對方不要動,他就親自伸過手來,接住秦川手中裝着金錠的盒子。
看似不經意地接手,手指卻是恰好握住秦川捧着盒子的手掌。
隔着一層薄薄春衫,他的大手不客氣地將她的手掌裹住。
“無憂公子,手好小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指就在她露出衣袖外的指尖上輕輕地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