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看看滿嘴是血,正在地上掙扎着卻怎麼也站不起來的大塊頭一眼,又看看孫易,特別緊盯了一眼摸在柳雙雙翹臀上的那雙手,目光變得格外陰冷,那張有點小帥,卻又有些青白的面孔這會真的變成了鐵青色。
孫易拍拍柳雙雙的後背,柳雙雙從他的身上滑了下來,然後躲在孫易的身後,挺胸腆肚,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個龍少,這幾天可把她煩壞了,這個傢伙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
如果說他只是拿着花啊、戒指啊什麼的向她獻殷勤的話,她還不至於這麼煩,小姑娘長得漂亮,難免會有追求者,在宿舍樓下點蠟燭彈琴唱歌的人可一向不少。
但是這個姓龍的向她們娘倆一起發動攻勢,而且還是最沒有創意的金錢攻勢,還真當我們娘倆沒見過錢嗎,孫易平時對她們可是很大方的。
柳家娘倆可不再是當年那個住在鄉村,連吃飯都要算計一番,沒什麼見識的農村人,這一年來,孫易領着她們,五星級酒店住過,幾萬塊一桌的宴席也吃過,幾萬塊一套的衣服也穿過,甚至連幾十萬塊一輛的車也開過。
雖不至於大富大貴,可也算是見過世面了,更何況對於她們娘倆來說,再好的酒店,沒有自家炕頭舒服,再貴的宴席,也不如孫易蒸的雞蛋醬還有園子裡的小菜,啥車也不如當年騎自行車,甚至對於她們來說,最好的交通工具還是孫易在林子裡隨手做成的爬犁。
如果可能的話,柳雙雙寧可用現在的生活去換回從前,自己爲了生活費,爲了學費而獨自進山那段時間,在那裡碰到孫易的時候,無疑是她這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光。
龍少的這種攻勢只讓她覺得噁心,煩不勝煩,但是開門做生意的,又不好把人往外趕,現在孫易一來,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龍少的拳頭握得指節都有些發白了,但是他沒有傻到向孫易動手,人家一個照面就把自己的保鏢給放翻了,不說自家保鏢有沒有功夫,僅僅是這塊頭就足以讓一般人打一陣子了。
他這小胳膊小腿的真要是動起手來,怕是凶多吉少,無知者才無畏嘛,他相信,對方要是知道了自己真實身份,管你有什麼樣的身手,一定會嚇得跪地求饒。
“你敢向我的人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姓龍,我叫龍俊!”說完,龍少就冷冷地看着孫易。
孫易壓根就沒什麼反應,管你龍啊虎啊的,在那嚇唬誰呢,一伸手,一把就提溜起他的脖領子,只用一隻手就把百多斤,身體單薄的龍少給拎了起來。
被掐住了脖領子的龍少騰空而起,不停地蹬着腿,臉孔漲得通紅,只能發出陣陣壓抑的哼哼聲,連嘶吼都做不到。
孫易就這麼大庭廣衆之下拎着龍少的脖領子將他拎出了超市,向街道上一甩,回到了臺階上,將那個還迷糊着沒有爬起來的保鏢一勾,一腳就甩到了街面上。
“帶上你的狗,趕緊走,我下手重,你再來招惹她們,我會打死你的,真的,我下手很重的!”孫易一臉認真地道。
龍少捂着脖子咳了好幾聲纔算是緩了過來,那張帥氣的面孔都扭曲了起來,不停地指點着孫易,“好……好!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誰敢這麼跟我說話,我佩服你的勇氣,我告訴你,那兩個女人我要定了,而且,你死定了!”
“是嗎?”孫易的臉色一冷,擡腳就向他走去。
嚇得龍少一個哆嗦,差點尿了褲子,連保鏢也顧不上了,衝進了自己的奔馳越野裡,發動了車子瘋了一樣的衝了出去,撞翻了好幾個攤子,險些撞到人。
孫易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起來,扭頭看看柳姐和柳雙雙,柳雙雙只顧着拍手叫好,但是柳姐卻是輕嘆了一口氣,麻煩找上門來了,看來這個店是開不成了,對方有權有勢的,人生地不熟的拿什麼跟人家鬥。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龍少的後手來得這麼快,孫易還沒等跟柳姐套套近乎開解一下呢,一輛警車閃着警燈停在了超市門口,兩名着裝的民警走了過來,向孫易道:“走吧,跟我們回一趟派出所,有人告你故意傷人,噢,有視頻監控做證!”
兩名警察沒有爲難孫易,只是緊緊地盯着他,孫易嘆了口氣,然後摸出電話來,“同志,讓我打個電話總成吧!”
兩名民警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上頭下達的命令,他們做爲普通民警也只能照辦,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過份,比如讓人打個電話,省城這地方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哪一個大拿,真要是把人得罪狠了,夾板氣他們的小身板可受不住。
最重要的是,孫易的氣度不凡,而且門外停的那輛Q7也是他的車,看樣子肯定不是一般人,如果他能搬出一座大神來,倒也省得他們的力氣了。
孫易琢磨了一下,他在省城官場上認識的人也就耿大隊,剛升了副局不久,也不知道說話管不管用。
孫易拔通了老耿的電話,接到孫易的電話,老耿的心裡頭就是微微一驚,他們雖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鐵關係,但是孫易在省城搞出來的事情實在是讓他有些心驚。
先是出手掃了深山中的罌粟田,跟着又跟華青幫起了衝突,把整個省城都攪得翻天覆地,甚至還死了人。
也虧得孫易趕上了好時候,正好是上頭有意要敲打一下日漸猖獗的華青幫,而孫易又佔住了力,入室搶劫殺人這罪名一扣,再加上他幫着運作了一下,連防衛過當的罪名都沒有扣上,拍拍屁股就脫身了。
現在又給自己打電話,這是出了什麼事?他還真怕孫易一出手就扔出他幾具屍體。
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讓秘書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退出去,想接電話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孫易捏着電話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老耿沒接電話,他自然不好再打過去了,想想也沒有什麼再能用得上的關係了,白千山倒是欠着自己人情呢,但是林市的市長也管不到省城來。
反正也沒多大的事,索性收了電話,一擺手道:“行,我跟你們回去!”
“哥!這事可不怪你的!”柳雙雙緊緊地拉着孫易的手叫道,“我跟媽媽去給你做證!”
“你們留下來吧,相信很快就會給你們記筆錄的!”孫易笑着在她的頭髮上摸了摸,然向兩位民警點了點頭。
兩位民警長出了一口氣,看向孫易的目光已經有些憐憫的意思了,只怕他還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麼人吧,人家這是要玩死他的節奏啊。
孫易很配合,他們也沒有動用手銬之類的東西,孫易跟着上了車,車子緩緩地開出了這條狹窄而又繁忙的街道,向不遠處的大學城派出所行去。
剛剛開出街道,孫易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兩位民警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接電話,不到最後關頭,他們這些奉命的小人物是不會過多幹涉的,一旦走入正常程序之後,只要按着規則來,誰都挑不出他們的理來,公務員也不好當啊。
一看電話孫易就樂了,敢情是老耿打了回來,孫易接起了電話笑着道:“我還以爲老耿你高升副局之後就忘了我這個小人物呢!”
“你可得了吧,你可不是小人物,在上頭都掛着名呢!”老耿捏了捏眉心道,孫易這個人怎麼說呢,你說他是道上的人物吧,偏偏他又不是,可是又有着很大的影響力,你說他是生意人吧,可是幹什麼都是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連個註冊的公司都沒有。
可你說他是個農村人,誰敢把他當農村人看?一個可以在省城駐軍的營地裡養傷的人,可能是普通農村人嗎?看起來他是一個很沒勢力的人,偏偏跟方方面面都有些不清不楚的牽扯,就像一隻刺蝟一樣,無害偏又讓人無可奈何。
孫易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惹了點麻煩嘛,正要去派出所呢,我尋思着,省城也就認識你這麼一個當官的,給擺擺官威唄!”
“你可別嘲笑我了,你救了我好次呢,沒你我早就蓋國旗當烈士了!有事你就說!”老耿笑着道。
“我在省城大學附近的派出所,還沒到呢!”孫易笑道。
“行了,那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他們所長打電話!”老耿痛快地道。
“好,我等你好消息!”孫易說着掛斷了電話,兩個民警也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他是找到人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看雙方誰的路子野,誰的門子硬了,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了。
老耿是基層幹起來的,對下頭的事情門清,先給派出所的所長打了個電話,話裡話外的探了探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可是也有些頭疼,這個孫易怎麼一到省城就又跟華青幫衝突起來了?
在電話裡,老耿笑着道:“老趙啊,不管這事是誰跟你提的,回頭你提我,估計也能給我幾分面子,對了,你的轄區最近可要盯緊點,嚴打的風頭可還沒過去了,別犯了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到時候誰都保不住你,你姐夫也不行!”
老耿放下了電話,但是派出所的所長老趙雙層下巴上已經盡是汗水了,他穩穩當當地在這個油水豐厚的大學城轄區當所長,全靠他那個當區長的姐夫,但是耿副局更是最近風頭正勁的紅人,他的話裡話外所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