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發顫的聲音還有她的指點,讓孫易停下了腳步向側面望去,心裡更是狠狠地一沉。
兩隻灰黃色的動物正在林子裡穿行着,見孫易停了下來,它們也停了下來,發出一聲悠長的嗚嗷聲,遠遠地,還有輕微的嗚嗷聲迴應着。
是狼,肯定是狼,而且還是狼羣,而且這些狼明顯與本地的叢林狼不一樣,體形稍顯粗壯,脖子也有些短,目光更加兇悍,估計是從草原流竄過來的外來戶。
也許是因爲食物來源的原因,環境破壞得更加嚴重的草原狼比能吃得飽的叢林狼更加兇悍,從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來,兇光閃動。
最重要的是,以孫易的氣勢,竟然沒能把這兩隻狼的兇焰壓下去,他可是能跟猛虎單挑的狠人,幾條獵狗被他幾聲低聲咆哮就嚇得夾着尾巴逃竄,但是這兩隻野狼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呲着牙齒,低吼着向孫易和柳姐這裡撲了過來。
孫易趕緊放下了柳姐,四下看了一眼,奔到了一株高大的柳樹前,用力一舉就把柳姐舉到了樹上。
“等着我!”
“嗯!”柳姐點了點頭,雖然她更加緊張,卻沒有多說什麼,她是知道孫易的本事,對付兩隻野狼應該不在話下。
孫易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陣的骨節摩擦的響聲,臉上也閃過一絲猙獰的神色,被人追得像喪家之犬之一樣流落山林,如果不是爲了保護柳姐,孫易早就殺個回馬槍了,這股子火一直窩在心裡頭,現在這兩隻野狼找上門來,倒是讓孫易有一個泄火的對象。
連短刀都沒有拔,就這麼迎着兩隻野狼走了過去,兩隻野狼在奔跑中一分爲二,一隻正面撲向孫易,而另一隻則從側面圍攻,戰術分配得當,配合得極其默契。
狼羣一向都是戰術大師,它們懂得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圍捕它們眼中的獵物,只可惜它們遇到了孫易。
當面撲來的那隻野狼一低頭,一口就咬向孫易的小腿,而側面那隻野狼如同貼着雪面飛行一樣,嗖地一下竄了過來,一口就咬向孫易的肋側。
遇到狼羣圍攻,最讓人頭疼的並不是它們有多麼厲害,體形充其量就與一隻大狗大差不多,甚至還沒有大型犬的體形大,無論是腰還是腿,被咬上一口也不致命。
真正讓人頭疼的是它們的兇悍,咬上一口就不撒嘴,拖延了對手的動作,然後再次圍攻,兇悍得不死不休,三五匹狼,纏鬥的時候甚至能把一隻野豬甚至是黑熊咬死。
孫易一直靜靜地站着,直到馬上咬到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動了,身體一矮,右腿一側一彎跪了下去,嗷的一聲,把咬向自己腳踝的那隻野狼用膝蓋壓了下去,正壓在脖子上。
同時掄起手臂向身側砸去,一拳頭正砸在側面那隻野狼的腦袋上,把這隻狼砸得哼了一聲撲倒地雪裡頭,翻了好幾個跟頭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都說狼是銅頭鐵背麻桿腿,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拳頭砸過去,孫易的手都麻了,換 看書;網
可是這隻野狼只是昏了那麼一下,又爬了起來。
孫易起身,腳下一勾把剛剛按住的那隻野狼挑得飛了出去,在雪地裡頭翻了好幾個跟頭。
狼這種生物,一旦成羣,戰鬥力是極爲兇悍的,不過它們很聰明,不像野豬那樣一根筋的衝殺,更懂得審時度勢,也就是欺軟怕硬,一個照面,孫易就讓它們知道什麼叫有的人不能惹。
兩隻受了傷的野狼夾着尾巴,發出低低的嗚吼聲,一調頭在雪地裡化做兩團影子向遠方狂奔而去。
孫易也長出了一口氣,現在食物匱乏,他不是沒考慮過弄一隻狼來吃,就當吃狗肉了。
不過狼這種生物極其記仇,自己真要是幹掉一隻吃掉一隻,只怕後面的狼羣真要對自己不死不休的追殺,如果自己孤身一人的話自然不怕,可是還有柳姐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將它們直接驚退是最好的選擇。
柳姐哆嗦着從樹上爬下來,孫易趕緊伸手接起了她,看她冷得直打顫的模樣,不能再這麼走下去了,會出人命的,柳姐的身子弱,冬天根本就沒有進過大山,也沒有什麼經驗。
孫易背起柳姐,加快了速度,直到天擦黑的時候停了下來,再次築起了一個雪屋子,又鑽到林子裡拽回兩根枯木點了一堆火。
“把衣服換了!”孫易挑出一套合適的衣服道。
“在這裡?”柳姐看着四周一片白色的世界還有刺骨的寒風,先打了一個冷顫。
“嗯,沒錯,你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必須要烤乾,要不然的話很致命的!”孫易認真地道。
柳姐只能咬咬牙開始換衣服,外套一脫,裡面的保暖衣在寒風中立刻就變得脆硬了起來。
保暖衣一脫,裡頭就是白色的罩罩,這東西更加要命,有海綿,更吸水,也代表着會帶走體表更多的溫度。
“全都脫下來,一件不能留!”孫易道,“快點!”
見柳姐磨蹭着,凍得手腳不好使的樣子,孫易也顧不得許多了,主動伸手,直接就把柳姐脫了個精光。
這個時候孫易甚至顧不上欣賞美景了,趕緊把準備好的衣服給她穿上,由於沒有內衣,所以穿了足足兩套。
脫下來的衣服寒風一吹,硬得像盔甲一樣可以直接立在地面上。
挑在樹枝上放在火堆旁烘烤着,見穿了厚衣服烤着火的柳姐已經恢復了一些,他該琢磨一些吃食了。
在山莊裡走得太急了,甚至沒有帶得及帶食物,這在冬季的山林裡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甚至他們鍋子等容器,連口熱食都吃不上,這更加要命。
孫易不敢遠走,只敢在方圓百多米的範圍內尋找,還好今天天氣不錯,空中掛着一輪彎月,雪光反射着月光,倒是在幾十米內都能看清東西。
冬天萬物休眠,厚厚的雪層也給齧齒類動物提供了充足的保護,至少孫易不能像狐狸那樣隔着雪層聽到下面的動靜,然後扎個猛子把獵物從雪層下叼出來。
昨天守株待兔一樣的逮了兩隻大耗子那是特例,屬於老天開眼,可一不可二。
沒有吃的,兩三天的山林路程,足以把人凍餓而死,正當孫易頭疼的時候,腳下似乎是踢到了石頭一樣,差點踢折了腳趾頭。
藉着月光,一個猙獰帶角的腦袋也被踢出雪面,竟然半隻狍子,後腿和腰肋等處的嫩肉都被啃得精光,還留着大半個身子和森森的骨架,隔着骨架還能看到裡頭已經凍得如同石頭一樣的內臟。
“沒想到還能撿到獸食!”孫易一下子就樂了,不知是哪種肉食動物捕的獵物,沒吃完還剩了一半。
一般情況下這種剩食基本不可能存留得太多,山林裡有太多食肉的動物,比如老鼠,鷹類等等,肉食東西剩下的東西,如果看護不當,不到半天功夫就能被啃得只剩下骨頭架。
孫易把這半隻凍狍子拖了回去,這個時候有吃的就算不錯了,誰還顧忌是不是吃剩飯,據說當年蒙古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是靠吃狼剩下的野食活下來的,一代天驕都不顧忌,自己還矯情個屁。
凍得梆硬的狍子放到火堆邊上烤着,直到肉被烤化了,孫易才把肉切下來,然後小心地開了膛,取出了裡面的狍子肚,也就是胃部。
就着雪水把裡頭的東西都洗個乾淨,一個完整的狍子肚出現在手上,用一根樹枝穿過最上端的開口處,內臟的韌性極強,裡頭裝滿了雪水也不用擔心會墜開。
雪水裡放上切得細碎的狍子肉,直接架到小火上燒了起來。
很快,狍子肚的外皮開始發焦,發出啪啪的爆響聲,孫易緊張地盯着這個東西,生怕一會就會被烤焦碎裂,火堆裡的一些石頭也燒得紅了起來,用樹枝夾起來投進狍子肚鍋裡頭,頓時,水劇烈地沸騰起來,然後再把石頭撈出來扔掉,燒上新的石頭。
這是北方遊獵民族流傳下來的一種特色煮肉方法,同時也是一種無奈,早年間,遊獵民族缺少鐵器,也缺少鹽等生活必須品,用狍子或是鹿的胃部當鍋子煮肉就被發現了。
而石頭投入水中可不僅僅是爲了加油,還可以最大限度地榨取石中所含不多的鹽份,勞動人民是偉大的,總會有一些無奈中的新發現。
如果不是發現狍子,還有狍子肚是完整了,孫易就要挖木頭了,把木頭挖個洞,裝上水和肉,用燒紅的石頭反覆投入其中使水沸騰,也可以起到煮食的效果。
很快,煮肉的香氣就彌散開來,見肉粥煮得差不多了,孫易小心地把這個“鍋子”挑了下來,用木頭挖了一個簡單的勺子交給柳姐。
“你也吃!”柳姐吃了幾口熱湯,把勺子遞給了孫易。
孫易只喝了幾口就不再吃了,把勺子交給柳姐,自己也舉起了串在樹枝上的肉串放到火上烤了起來,“你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湯吃光!”
“嗯!”柳姐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閃動着亮亮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