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沒有想到卡爾會對自己的評價那麼高,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現在急着要離開,惡漿果的後遺症就快要顯現出來了,哪怕服用了具有對衝化解做用的勾魂芽,仍然讓他的身上襲來一陣陣的痠軟之意。
孫易現在還在強撐着,至少不能在敵人面前露怯,步步都走得如同龍行虎步一樣,全身上下透着極度危險的氣息。
這棟大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又是槍戰又是爆炸的,倒是出現了幾輛警車,可是隻在遠處維持秩序,甚至對從樓中走出來的孫易等人視而不見。
這時,一個年青人一橫身攔到了孫易等人的面前,孫易的臉色一沉,王虎一個跨步就搶到了孫易的前面。
年青人微微地側頭看着腰側的那個小紅點,擡頭又向不遠處的一棟大樓望去,臉上沒有任何懼色,反而還有些挑釁的意思。
“這裡是致公堂的地盤,堂主要見你!”年青人冷冷地道。
孫易隨便一拱手道:“再說吧,我要先回去休息,回頭自然會向堂主致歉!”
孫易自然知道,這麼大的動靜都能壓下來,肯定是有某方勢力出手了,現在看來是致公堂這個華人大幫派,能量可真是不小。
年青人冷冷地道,“這可由不得你來撫了堂主的面子!”
孫易倒是聽說過一些關於致公堂的傳說,據說是晚清的時候隨着淘金熱在新金山創立的一個華人幫派,從一個黑勢力幫派發展現在已經成爲一個舉足輕重的政黨,當年中生先生還擔任過要職,二戰前期,米國的總統羅斯福還擔任過法律顧問,勢力可見一般。
這種底蘊深厚的久遠宗派已經有了完善的制度,可不是那麼惹的,就算是底蘊更深的血族,也要顧忌一下致公黨的想法,致公黨能夠兩不相幫,已經做到仁致義盡了。
王虎的硬氣功剛剛小成,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這次衝擊新金山的祖血殿,本來還想大展一下身手呢,可是除了放了幾槍之後根本就沒有撈到出手的機會,心裡頭正窩着火呢,現在被這個年青人當街橫擋了一下,火頭蹭地一下子就上來了。
“閃開!”王虎沉聲喝道,伸手就去推這個年青人。
卻不料這個年青人雙臂一架,格開了王虎的巴掌,跟着雙拳向前一衝,一個炮拳就轟向王虎的胸口處。
王虎沒想到這個年青人說打就打,一個不察胸口捱了一下子,蹬蹬連退了好幾步,臉色都變得通紅起來。
年青人冷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有點本事就可以不把我們致公堂看在眼中,你們還差得遠呢!”
年青人說着,用稍顯忌憚的目光掃了一眼孫易和月色和尚,至於王虎根本就沒有看在他的眼中。
王虎呼出一口帶着血腥氣的濁氣,臉孔更是陰寒得能刮下霜來,身體一崩,肌肉瞬間就堅硬得像石頭一樣,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撐得鼓鼓的,踏着咚咚做響的步子向年青人衝了過來。
年青人驚咦了一聲,這麼快就能運足氣息的硬氣功可不多見,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雙拳一橫,暴喝了一聲,拳頭正衝向王虎打了過去。
王虎的身體一緊,雙臂一橫硬架了這一拳,跟着年青人的馬步一錯,拳頭掄起,如同重錘一般地當頭砸了過來,硬橋硬馬的鐵線拳威力盡顯無疑。
有了準備的王虎一連捱了好幾下子,打得砰砰做響,硬氣功雖然耐打,但是打起來確實慘了點。
王虎可不是一般人物,一個極具有習武天賦的年青人,在沒有遇到孫易之前,這一身本事全憑着從書籍網絡上的隻言片語學習,不但感官敏銳,而且學習過多種拳術的皮毛架子。
從最流行的太極、詠春,到生僻甚至是誤傳的易筋經都有所涉烈,更何況是這種源正洪拳的南派流行拳法。
王虎招架了幾下,跟着手臂一橫,雙掌向前拍出,跟着一橫身,一個八極熊靠撞到了年青人的身上,把他撞得當街飛出十多米遠。
年青人落地穩住身形,臉色青白不定,身體微微地顫抖着,王虎本來實力就不差,再加上有月色和尚傳他的一套只有內行還懂的硬氣功,源自少林金鐘罩,被狠撞上這麼一下,像是撞到了火車頭一樣,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王虎這一招擊退年青人的時候,從街面上又走出七八條大漢來,孔武有力,目光不善,孫易伸手拽住了要乘勝出擊的王虎,向他微微搖了搖頭。
現在他在人家的地盤上,雖說孫易無所畏懼,但是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惹點的好,不管怎麼說,人家也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孫易拿出水瓶子,狠狠地喝了幾大口,精神爲之一震,強行壓下了惡漿果所帶來的後遺症,然後向年青人一伸手做了一個請了手勢。
“走吧,現在就帶我去!”
孫易看着那個年青人憤怒的臉色,微微一皺眉頭道:“怎麼?跟我也過幾招?”
孫易的話讓這個年青人爲之一滯,那棟樓裡住的是什麼人,做爲核心人員他是清楚的,人家都全須全尾地走了出來,結果顯然是可以想像的,跟這樣的人過招,年青人自問還沒有狂到那個份上。
孫易又打了一個招呼,把藍眉也叫了下來,既然不想爲敵,就不要顯露出敵意來,藍眉手上那支大口徑狙擊步槍任誰都要肝顫。
看着身材嬌小的藍眉扛着一個大包裹走了過來,年青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剛想再說話,孫易就擺了擺手道:“我們沒有交出武器的習慣,你看着辦吧!”
年青人猶豫了一下,跟着細細的聽了一下,然後道:“請跟我來!”
年青人並沒有帶他們走太遠,只是過了一條街,一個掛着看樣子有些年頭牌匾的飯店,上書吉祥飯店四個大字,通體都是紅色風格,看着就覺得吉祥,這完全就是一個吃飯的地方。
進了大堂,裡頭還有不少金髮碧眼或是黑皮膚的老外在吃飯,年青人領着孫易他們上了樓,一直上到三樓,三樓都是豪華包間,其中一個足有三百多平方的大包間裡頭,一桌飯菜飄香,另一張桌子上還開了牌局,四個老人正圍坐在桌子邊上打牌。
“堂主,孫易來了!”年青人向其中一個看起來極爲和善的白鬚白髮的老頭低聲道。
老頭只是在嗓間輕輕地嗯了一聲,年青人便退到了一邊,雙手負於身後如同雕塑一樣。
三個老頭一個老太太還在那裡認認真真地打着牌,似乎沒人理會他們,孫易撇撇嘴,最煩這種故做高人的德性了。
孫易把裝着機槍的包向地上一扔,發出咕咚一聲悶響,年青人立刻就撩着眼皮掃了他一眼,孫易擺擺手走了過去,自己拎過一張椅子來,硬是撞到了四個老人中間,正好他們一把牌打完。
孫易一伸手把牌都劃拉到了手上,“來來,算我一個,咱們打紅十吧!”
孫易會玩的東西不多,他對賭也沒什麼興趣,不過華夏北方的幾種玩法還是會的,最主要就是規則簡單。
那個白髮老頭看着孫易輕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要不要帶點彩頭?”
“行,總得出點血纔是!”孫易嘩啦啦地洗着牌,手法又熟又快,五個人誰都沒有提倒底是什麼彩頭。
藍眉拽着王虎和月色和尚坐到了餐桌邊上,他們沒興趣參與這場賭局,狠打這麼一場早就餓了,這一桌二十多個菜可把他們饞壞了,抄起筷子就是一通狠吃,看得那個年青人眉頭直跳。
四老一年青圍坐開始打牌,孫易抓完了第一把牌,眉頭就是微微一挑,這牌可是很有意思啊,看着牌面很大,完全就是一打四的局面,可問題是再對比一下流失在外頭的牌面,完全就是被動挨打啊。
孫易直接就撂了牌認輸,老堂主點了點頭,小小地讚了孫易一句,拿得起放得下,倒是一條真漢子。
再抓第二把牌的時候,孫易又加了一把勁,抓完牌之後向桌面上一放,然後手一抹把牌都攤開,“怎麼樣?這局還用打嗎?”
從紅桃K開始,所有的大牌都在孫易的手上,自然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每個人都知道對方在出千用手法,但是手法都是又快又隱蔽,只要沒有當場抓到就不算數。
孫易在摸牌的時候,甚至可以隔着七張牌摸到後面的牌,一連五局,孫易都是摸了牌就放在桌面上,根本就沒有正式開始的必要,都是穩勝的一打四局面。
最後一把,老堂主把牌向桌子上一扔笑道:“算了算了,不打了,倒底還是老了,以後可是你們年青人的天下了!”
孫易哈哈地一笑道:“要是不把前浪拍在沙灘上,還要我們後浪幹什麼!”
“很好很好,年青人,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本來我這個老頭子還想居中說和一下呢,看樣子是用不着了!”
孫易的目光微微一縮,沉聲道:“老堂主,不是我姓孫的託大不給面子,而是這事,誰都說和不了!”
老堂主被孫易撫了面子也不惱,向椅背上一靠,拿起茶杯來輕輕地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