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寶珠力竭昏迷過去後,林君瑤和雲嬌嬌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着滿屋的屍體和鮮血,恐懼的恨不得也跟着李寶珠昏迷過去纔好。
外面山上漸漸涌上濃霧,四周一片寂靜。
若不是有那隻綠色的,像松雞一樣的鳥不時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她們倆說不定會被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弄的徹底崩潰。
現在,那隻曾經給過她們勇氣和安慰的鳥兒,不見了?
雲嬌嬌忽然想起她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
她慢慢轉頭看向李寶珠,“寶珠妹,剛纔我們吃的烤雞……是哪來的?”
“那個……”李寶珠一滯,她總不能說連雞都是在土匪的牀底下找出來的吧?
“咳,內什麼,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她看到林君瑤和雲嬌嬌的眼神就知道不妙,站起來就想溜走。
林君瑤慢悠悠的說:“天還沒黑,你用不着這麼着急睡覺吧?莫非心虛?”
“我心虛什麼?”李寶珠根本就是把“心虛”二字寫在臉上了。
雲嬌嬌忽然想到什麼,她慢慢睜大眼,難以置信的問:“剛纔我們吃的,難道就是那隻鳥?”
面對着她們倆的灼灼目光,李寶珠終於抵擋不住壓力,垂頭默認了。
“味道不錯吧?沒想到這鳥兒看着長得不咋地,味道比松雞還要鮮美……”
她居然,居然還一臉獻寶的得瑟表情!
雲嬌嬌幾乎要悲憤起來了……
“……說起來,不知這到底是什麼鳥兒啊?”李寶珠還在感嘆,“沒想到這種鳥蛋比雞蛋的味道要好多了,真心多抓一些回家養着啊……”
她撓撓頭,虛心下問:“林大小姐,你認識嗎?一看你就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類型的,問了也是白問!嬌嬌姐你呢?哎,你怎麼臉色不太好……”
雲嬌嬌俏臉煞白,指着她顫聲問:“你……你這個冤家,你,你剛纔煮的湯是用鳥蛋?”
“不然咧?”李寶珠伸手揪一把她的嬌嫩臉蛋,調笑道,“我總不能現下幾個給你們吃吧?”
這下子不僅雲嬌嬌,就連林君瑤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你還貧嘴!”雲嬌嬌氣急叫道,“那隻鳥多可愛,你居然吃了它,還吃了它的蛋!”
林君瑤一臉深有同感的表情。
“你們倆吃了好幾天魚,怎麼不說小魚媽媽或者小魚兒子給你吃掉了?”
李寶珠若無其事擺擺手,“對於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來說,吃幾隻鳥兒算什麼?如果快餓死了,說不定……”
她說着伸出指尖挑起雲嬌嬌圓潤下巴,上下打量她嬌媚臉蛋,陰測測的笑。
“唔,你,你好可怕,你走開!”雲嬌嬌推開她的手,垂下臻首,心莫名其妙的噗通噗通直跳。
臉頰燒的厲害。
“好啦,你們吃的也很香甜不是嗎?這個時候還是收起你們氾濫的同情心吧!”李寶珠打了個哈欠,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嬌嬌姐,你知不知道柳絮在哪裡?”
雲嬌嬌一愣:“柳絮?”
李寶珠想起來她還不知道柳絮的事情,笑道:“就是你的好妹妹,把你拐到這裡來的人。”
雲嬌嬌一時無暇計較爲什麼她要叫自己妹妹爲“柳絮”這件事,她被李寶珠的話震驚了。
她忙搖頭:“你說什麼?不是朵朵,那天我們原本要去找你玩,誰知半路幾個黑衣人攔住馬車……”
李寶珠挑眉,笑問:“哦?那她人呢?”
雲嬌嬌蹙眉回想道:“朵朵當時跳車逃掉了,哦,她還說會回去叫人來救我……”
李寶珠見她至今還被矇在鼓裡的懵懂表情,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如果她不爲柳絮隱瞞的話,雲嬌嬌至少會提高警惕,不會這麼容易被柳絮騙走。
她伸手摸摸雲嬌嬌鬢邊散亂下來的青絲,那裡明顯少了一截。
“你做什麼……”雲嬌嬌忽然發覺她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還用手摸自己頭髮,不禁大羞,一動也不敢動,垂下眼瞼,低聲問。
“你跟我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李寶珠也不管一臉好奇看着她們的林君瑤,拉着雲嬌嬌的手就朝屋裡走。
“你有什麼事要說?”
雲嬌嬌見她還關上了門,不禁有些緊張。
“我接下來說的事,都是真的。”李寶珠嚴肅的看着她,“希望你聽了後,不要生我的氣。”
雲嬌嬌搖頭,認真的說:“不會,你說。”
李寶珠走到牀邊,看着外面瀰漫的濃霧,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的把柳絮與她的相識,一起跟隨來到她京城,鬥茶大賽上的事,以及她失蹤後發生的所有事,毫不保留的告訴雲嬌嬌。
“……我醒來後,就到了這裡。”李寶珠結束了講述,轉身看向她。
雲嬌嬌的表情說不上是震驚還是痛苦。
沉默了許久後,她終於沙啞着聲音說:“所以,其實是我的母親殺了朵朵的孃親,現在她回來報仇,把我賣給了土匪?”
“我覺得她本意不是要傷害你。”李寶珠安慰她,“阿澤已經查過了,這件事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能夠做出來的,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
雲嬌嬌痛苦的搖頭,慢慢蹲下身體,“不,母親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
在她心中一向仁孝慈愛的母親,怎麼可能殘忍的殺害妾室,發賣庶女?
“我一直以爲朵朵是自己出走的……”
雲嬌嬌抱住她,失聲痛哭。
原來她這段時間地獄般的遭遇,始作俑者竟是她的親生母親。
李寶珠知道她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她,直到她哭累睡着,才長長嘆了口氣。
“她對你似乎有很一種奇怪的依賴,這幾天你昏迷不醒,她一直守在你身邊不肯走。”林君瑤抱着胳膊倚在門口,淡淡的看着她。
李寶珠微怔,回眸看一眼掛着淚珠熟睡的雲嬌嬌,低聲說:“用不着你管,你還是操心你自己的事。”
“我才懶得管。”林君瑤冷淡的轉身離開。這個女人似乎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李寶珠把門關好,跟着她笑道:“看來今晚我只能和我們的太子妃殿下同牀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