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寶珠雖然可以隨時進出仙園裡,但是她白天有許多事情要忙,再說也不能憑空消失那麼久,所以每天還是晚上進去。
前後帶了兩小罈子酒進去,因是晚上,便也沒和竇氏說起過,沒想到她心中有把算盤,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不慎,李寶珠就成了人家口裡的賊偷黃鼠狼了……
外面竇氏還在念叨個不停,李寶珠連忙穿上衣服來到廚房裡,訕笑着說道:“竇嫂對不住,那兩壇酒是我拿了,也忘記跟你說一聲。”
竇氏見是李寶珠,心裡一突,知道剛纔和丈夫說的話被她聽到了。心裡又想起昨晚的那個貴公子,以爲必定是姑娘和那公子吃的酒。忙笑道:“原來是姑娘,您看我這張嘴,如果真有賊人也不會只拿兩罈子酒,再者也不是什麼好酒。姑娘喜歡我去買些好的來。”
說到這裡李寶珠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回屋拿出一些銀子交給竇氏,笑道:“麻煩竇嫂去買菜的時候,帶兩罈子好酒,我有作用。”
竇氏笑着接了,忙忙的從籠屜裡端出來一碟包子,又撈了幾個雞蛋一起端到桌子上,說道:“姑娘和鏈哥兒先吃着,我帶鴛鴦去集市上一趟,把之前攢下來的繡活賣了。”
竇氏一家平時除了在家裡做飯灑掃,平時還是各做各的事,李寶珠只要她幫忙照顧家裡,其他的也不去操心。
李寶珠點點頭應了,忽想起一事,又叫住她:“昨晚那隻喜蛛可曾結網?”
竇氏拍了拍頭,笑道:“看我,忙到現在竟是忘了。我取了來看看。”
竇氏取了裝蜘蛛的盒子,柳絮和紅秀也湊過來,盒子一打開,裡面竟是空空如也,連那隻小蜘蛛都不見了。
“這……”竇氏傻眼了,她過了這麼多年乞巧節,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紅秀笑道:“了不得了,看來織女娘娘沒有把巧手賜給咱家小姐呢,這可如何是好?”
連寶鏈見了也忍不住笑起來。
“好了好了,寶鏈快吃飯,吃完了我陪你去趟書院。”李寶珠原本不過是湊個趣,沒想到這蜘蛛還真不給面子,不但沒結網,連影子都跑沒了……
此時寶瑞還在牀上沒有睡醒,柳絮留在家裡看門,紅秀這個第一打手再次跟着李寶珠闖江湖去了。
李寶珠想了想,轉道去街上跟劉世珩請了半天假,又買了些酒等禮物。俗話說禮多人不怪,李寶珠即使是上門找茬的,也要先把面子上的禮數做周全了才行。
一行三人來到書院時,只有三五個和寶鏈一般大小的少年坐在學堂裡,先生卻是不見一個。
寶鏈向其中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問道:“黃小三,孔夫子哪裡去了?”
李寶珠對那小胖子也有一些印象,第一次去集市在門口遇到的幾個男孩中,比較友善的也就是他了。
小胖子黃小三聽到問話擡起頭,見是寶鏈,隨口答道:“不知道,想是有事耽擱了吧,你咋帶着兩個姑娘來這裡?孔夫子見了又要罵人哩!”
“怕啥!”寶鏈自豪道,“這是我姐,特意來見先生的。”
其餘幾個少年聽了都擡起頭看向李寶珠,低聲議論道:“她就是李寶鏈的大姐,濟世藥鋪的女徒弟?”
“你說她會治病嗎?”
“誰知道呢……”
見衆少年都帶着羨慕的眼神看着寶鏈,一個長得濃眉大眼的少年站起來不屑道:“李寶鏈!你莫不是前兒受了欺負,回家告狀去了吧?”
寶鏈臉色一變,怒道:“金寶你這個混蛋,除了仗勢欺人,你還會做什麼?”
原來那少年就是金捕頭的兒子金寶,李寶珠打量了他一番,個頭足足比寶鏈高了一頭,身材提拔,皮膚白皙,配上濃眉大眼,當真是一副好長相。
只是這副好模樣和金捕頭似乎有些不太相像啊……
李寶珠壞笑着想象了一會,至於少年間的鬥嘴她才懶得管,她可只請了半天假,劉世珩還是一副欠了他二百兩的臭臉。必須儘快跟這裡的先生交代清楚,學生間的吵架鬥毆正常,但不許大人隨便偏幫。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個鬍子修理的整整齊齊的老頭,穿着長袍褂子,悠悠閒閒踱了過來。
擡眼見到李寶珠便是一愣,沉了臉道:“你是誰?這裡豈是女流之輩來的地方,速速離去!”
金寶等幾個少年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戲,那黃小三湊過來悄聲道:“還是叫你姐姐回家去吧,孔夫子不喜歡女人來這裡,你又不是不知道。”
偏生紅秀耳朵尖,聽到了這話,當即反駁孔夫子道:“請問夫子,咱大明的律法裡,哪一條規定了女子不能到書院裡頭來?”
紅秀和柳絮都是讀過書識字的人,即使文采說不上好,但該懂的道理誰也蒙不過去。一句話便堵的孔夫子說不上話來。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學生來到書院,李寶珠忙向紅秀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刺激老頭子,自己走上前對孔夫子恭敬道:“孔先生,我是李寶鏈的姐姐,今日過來,特意送束脩過來,請先生多多關照。再瞭解一下我弟弟的學業情況。”
孔夫子聽見是來送禮的,臉色略有緩和,沉吟道:“既如此,隨老夫來吧,到後院詳談。”
寶鏈留在學堂裡,李寶珠和紅秀跟在孔夫子後面,紅秀悄悄做了個鬼臉,低聲道:“原來是個貪財的夫子!”
李寶珠也輕輕一笑。二人跟着孔夫子來到後堂,孔夫子自己做了下來,沒有招呼李寶珠,開口問道:“你想了解什麼情況?”
李寶珠把手裡的禮物放到桌上,微笑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希望夫子收下。我弟寶鏈在書院有什麼懈怠的地方,夫子儘管責罰。”孔夫子見李寶珠態度尊敬,帶的禮物似乎還可以,滿意的點着頭道:“李寶鏈這孩子悟性還是很高的……”“學業上的懈怠可以責罰。”李寶珠打斷孔夫子的話,“但請先生不要有私心偏頗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