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寶珠嫌棄那蜘蛛小,竇氏聽了撲哧笑道:“姑娘也太較真了些。”
紅秀也嘻嘻哈哈笑道:“小姐是氣惱她穿針最慢,連鴛鴦和瑞小姐都比不上呢。結果看到這麼小一隻蜘蛛,心裡就慌了,生怕它不好好織網。還不去捉只蜘蛛祖宗回來。”
衆人都被逗得笑個不停。柳絮戳了紅秀一下,笑罵道:“連小姐都敢歪派!”
乞巧活動差不多結束了,衆人搬了椅子出來,坐在院子裡吃巧果賞月,隨意聊天說着話。
難得有這麼放鬆自在的時候,李寶珠歪在椅子裡,毫無正形的吃着茶,笑着看紅秀等人笑鬧。
柳絮和紅秀這兩個從前毫無自由的人,如今能這般肆意吃喝玩笑,也覺得快意無比。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象着牛郎織女之間浪漫的故事,心中難免有些少女的心思。
李寶珠吃了許多巧果點心,便站起身在院子裡來回溜達消消食,走到牆根底下時,忽聽到有草枝搖動的聲音。
莫非又有賊人來此?
李寶珠身上汗毛一下立了起來,回首看了看坐在樹下的寶瑞等人。心裡定了定,摸出藏在身上的小巧匕首握在手裡,朝紅秀招了招手。
一院子老小隻有紅秀膽子大有些武力。
紅秀一直注意着李寶珠的行動呢,見她緊張的向自己招手,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來。
“小姐怎麼呢?”紅秀湊過來悄聲問道。
李寶珠伸手指了指上面,也低聲道:“我聽到牆頭外面有動靜,別是有賊人呢。你跟我出去看看。”
紅秀唬了一跳,忙道:“小姐回去躲好,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噓……”李寶珠示意她不要出聲,伸手拉着紅秀出了院門。這處宅子位於鎮上南面一塊,周圍住宅不多,都只是低門矮戶,月光雖亮,但伴着疏影搖曳,還是安靜的有些嚇人。
李寶珠和紅秀繞過大門,朝另一側牆貓過去,果然草叢間有動靜。不等李寶珠發話,紅秀猛地便撲了上去。
撲棱棱!
幾隻小雀子從草叢裡飛出來,帶起了一堆塵土,撲了紅秀一頭一臉。李寶珠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看着紅秀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幾隻鳥兒。”紅秀拍着頭髮衣衫,也笑起來。
李寶珠覺得自己被之前那賊人弄得都快成驚弓之鳥了,一點動靜就大驚小怪,幸好沒有驚動竇氏等人一起擔驚受怕。
“走吧。”李寶珠把匕首放好,拿着帕子給紅秀撣去塵土,“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吧,萬一有鳥糞的話……”
“啥!”紅秀一聽就跳了起來,慌里慌張跑回院子換衣服去了。
李寶珠只不過跟她開個玩笑,沒想到紅秀倒似有潔癖的樣子呢。她失笑的搖搖頭,也轉身打算回院子裡。
李寶珠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想着正是乞巧節的好日子,不如帶點酒去給明月解解饞。只是上次明月嫌棄那酒味道不好,還是去打些好酒才行。這麼晚了她也不敢獨身出門,便打算回去叫上紅秀一起出門。
李寶珠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朝門口走,冷不丁瞧見不遠處站着個人。
莫非也是出來賞月的人?李寶珠不打算理會,卻見那人朝這邊走過來。
待那人走得近了,李寶珠才覺得有些眼熟,震驚道:“你是……沈少澤?”
那人掀開頭上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逸臉龐,那雙尤其明亮的眼睛在星光下熠熠生輝。
李寶珠呆呆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沈少澤臉上帶着淡淡微笑,“我來看看,我來看看劉老……”
“大晚上的來看我師父?”李寶珠眨了眨眼,想確認眼前之人不是幻覺。
沈少澤臉上一紅,好在是晚上,看不清臉上的顏色,“本公子自然是白天來的,晚上出來散散心罷了。”
原來是這樣,李寶珠點點頭,笑道:“往日見你總是帶着一大幫隨從,今天怎麼獨自一人?
“你怎麼知道我沒帶人出來?”
沈少澤微微一笑,輕輕擡了擡手,立即有人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立在沈少澤身後,沉聲道:“主人!”
沈少澤放下了手,那人又鬼魅般騰空消失了。
李寶珠早知道沈少澤有幾下子武功,卻不知到底如何,她也沒見過他出手,沒想到他身邊卻帶着高手隱藏於暗處。
“到哪裡都帶着人,難道有人害你不成。”李寶珠想了想,到底不好意思丟下他一個人回院子,畢竟沈少澤幾次幫過她。請他喝杯茶還是可以的。
“你如果無事可忙的話,不如進來喝杯茶,嚐嚐紅秀做的巧果兒?”
沈少澤正不知該怎麼開口留下,總不能一直待在人家門口吧。便點了點頭,說道:“紅秀可還好?”
“奴婢好着呢!”一個聲音從門內傳來,露出紅秀的小肉臉。
沈少澤原本只是順着李寶珠的話問了句,沒想到問的人自己回了話,不禁笑道:“你耳朵竟然這麼長,這也聽得到。”
其實紅秀只是回去換了衣服,發現李寶珠還沒跟進來,便出門查看,不妨正聽到沈少澤提到她,便應了句。
“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吧。”紅秀嘻嘻一笑,
沈少澤彎了彎嘴角,跟在李寶珠身後走進院子。
竇氏和柳絮等人見進來個陌生公子,忙帶着鴛鴦和寶瑞站起身,寶瑞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沈少澤,脆聲說道:“你是藥鋪里弄壞籃子的人!”
沈少澤竟無言以對。
紅秀機靈,上前對着柳絮和竇氏使了個眼色,帶着她們進了屋裡,留下李寶珠和沈少澤兩個人單獨站在院子裡。
一時四下裡寂靜無聲,遠遠有蛙鳴聲傳來。
沉默了一會,李寶珠端起茶壺倒了杯清茶,把巧果兒朝沈少澤面前推了推,笑道:“嚐嚐吧,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裡面可是加了特殊的東西,保證是你沒吃過的。”早上出門之前,李寶珠特意把仙園裡成熟的香草摘了一些交給紅秀,叫她加入到點心裡試試,沒想到大爲成功,做出來的點心連不喜甜食的竇氏都讚不絕口。沈少澤安靜看着李寶珠的動作,聽了她的話,拿起一塊梅花酥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