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儀式結束後,剛剛開門的濟世藥鋪裡,劉世珩正纏着李寶珠問她那極品黃精的來歷,這時門外的不速之客打斷了好奇寶寶般的劉世珩。
“請問是劉世珩劉大夫嗎?”
到濟世藥鋪裡來找劉世珩的人很多,當然都是爲了求醫用藥,所以聽到門口來找自己的,劉世珩面色也沒有什麼變化,淡淡的說,“我就是。”
李寶珠第一天打工,便好奇的看了過去。
門口站着的是個中年白臉男人,笑容溫和,看打扮應該是富貴人家的管事。聽了劉世珩的回答,那人走過來行了個禮,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道:“鄙人姓錢,我家夫人身體有恙,特意來請劉大夫去瞧一瞧。”
原來是來請劉世珩出診,這對劉世珩來說是在尋常不過的事。這年頭大戶人家有身份的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但凡有了一點毛病,都是要請大夫上面看診,沒有親自尋摸到藥鋪的道理。
劉世珩身爲杭集鎮醫術最高明的大夫,每天少說也要出診個兩三次。此時藥鋪裡沒有來看病的人,只有三三兩兩買藥的,自有夥計招呼。
劉世珩聽了那錢管事的話,轉身交代夥計幾句,拿上藥箱就準備出門。
錢管事忙道:“怪我沒說清楚,請劉大夫收拾點衣物。我們府上在揚州城裡。此去可能要留宿一兩日。”
在揚州城裡?揚州府離杭集鎮有一百多裡的距離,坐馬車也要半日功夫,況且還有一段水路要走。來回就要三四天的時間,藥鋪裡還沒有能撐場子的人,劉世珩面上帶了一絲猶豫。
錢管事看來是個心思通透的,見了劉世珩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鎮上也不止一家藥鋪,些微小病就是別的大夫也能看得,只是我們夫人卻是等不得了。若是治好了夫人的病,定會重謝劉大夫。”
李寶珠在一旁聽了心中暗笑,看來這錢管事也是個會辦事的人,來之前先打聽了師傅愛財的脾性。言語中的意思是,給平民百姓看那些頭疼腦熱的小病,哪能及得上去富貴人家走一趟?
劉世珩眨了眨眼,竟是同意了,道:“那我先去收拾收拾,錢先生稍等。”說着來到李寶珠面前,義正言辭道:“爲師要去揚州府出診,你就隨爲師一起去吧。”
李寶珠原本還想着劉世珩出門好幾天,她就可以消極怠工,在家專心伺候靈草躲清閒呢。這麼熱的天李寶珠可一點都不想出門。
“師傅,哎,您聽我說啊!”李寶珠抓着師傅的袖子不放,“我才入門一個時辰,半點醫術沒學,您就要帶我出診,心眼也太實在了吧?”
劉世珩眼睛一瞪,“出去見見世面也好,一輩子窩在這杭集鎮能有啥出息?入門一刻鐘也是入門,不會就學着點!”
李寶珠嘀咕道:“那您還不是窩在這鎮上不出門……”
“說什麼呢!”劉世珩拉回了袖子,“去,給你一個時辰回家收拾衣物,到點不來的話,以後打工時間增加到三個時辰!”
李寶珠心頭一機靈,出了藥鋪就朝家跑。
進了院門正看到柳絮手裡抱着針線活,坐在樹下看着寶瑞鴛鴦玩耍。柳絮打眼瞧見李寶珠滿臉是汗跑進來,心裡一跳就站了起來。
李寶珠拿手帕擦了擦臉,擺擺手讓她坐下,喘勻了氣,這才說道:“我要和師傅去一趟揚州府,大概三四天的樣子,你在家裡看好門,不要出去逛。”
柳絮聽了忙放下活計,邊走邊說:“我去給小姐收拾衣物。”
李寶珠又去找了竇氏,把自己要出門的事說了,叮囑她把院門和藥田看好,不要隨便放人進來。又掏出二十兩銀子給她,除了買糧食,又要她去買些布料針線給柳絮。
竇氏一一答應了。
這時寶瑞聽說姐姐要出門,跑過來抓住她不放,奶聲奶氣的說道:“阿姐別走,寶瑞一個人在家害怕。”
“寶瑞乖乖,家裡不是還有竇媽媽,鴛鴦姐姐和柳絮姐姐陪着你嗎?阿姐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帶好吃的給你,好不好?”
吃貨李寶瑞立刻鬆了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姐:“要比糖葫蘆還好吃的好吃的!”
“沒問題!”李寶珠捏了捏寶瑞的小鼻子,發現鴛鴦眼巴巴的看着這邊,便也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們鴛鴦小姑娘也有份!”
願望被揭穿,鴛鴦小臉一紅,羞澀的笑了。
李寶珠知道她的處境,微笑道:“以後出門的機會多呢。你在家好好休養,幫我看着這邊藥田裡的藥,千萬不要被兔子跑進去吃了。有空的時候給草藥澆澆水,不要用別的水,如果桶裡的水用完就不要澆了。”
一直以來木棚裡的藥草都是李寶珠親自澆水,除了金有福時常進去培土鬆壤,別的人都不會進去。因此李寶珠心中也有些擔心,不澆靈液大不了不生長,可若是用了普通的水,就有可能減低草藥品質。
如果她一定拒絕出門,想來劉世珩也不會強迫,但李寶珠既然認了師傅,就會盡量尊重他,不會隨意違揹他的意思。
再者,她其實也想去揚州城裡看看,從在清水村醒來到現在一直忙於生計餬口,從沒到外面去過。從心底裡,李寶珠還是對自己的身世有一些在意的。她覺得如果去尋找以前生活過的地方,也許能想出點什麼……
李寶珠揹着包袱走出院門,迎面金有福扛着一捆柴火回來,見了李寶珠忙放下柴火,問道:“姑娘出門?”
“對,出門幾天。”李寶珠笑道,“家裡就要金大哥多多照應了。”
“姑娘儘管放心出門,俺一定看護好哥兒姐兒。”金有福憨憨笑着保證,又想起一件事,忙道,“我纔剛從集市回來,聽那邊人說金捕頭家裡遭了賊,府裡鬧翻了天,四下抓捕呢。”
看來好戲要開場了,可惜這麼關鍵的時候卻要跟着師傅去揚州,李寶珠心裡跟小貓抓似的。
看了看日頭,這麼一耽誤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擔心再次惹惱師傅的李寶珠抓着包裹急匆匆趕到濟世藥鋪,發現馬車已經等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