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珠子沒了,解了身體裡的寒毒,也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等身體裡的毒解開,他們之間那最初的牽絆也沒有了,高興之餘,她心裡不免生出一絲悵然若失之感。
“子衿,可有想過炎毒解了,你要做什麼?”
他們又是好長時間沒窩在一起,這一次,顧悠悠心裡總覺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靠在他的胸前,抓緊了他的衣服。
靳子衿覆在她的手上,低聲道:“你在想什麼?我們之間的牽絆與毒無關。”他是知道她腦子裡想些什麼的。
“瞎說,要不是爲了壓制毒性,你纔不會將我從那屋裡帶出來。”
靳子衿卻不以爲然,道:“這不是牽絆,這是緣分。悠悠,你相信緣分嗎?”
“緣分?”顧悠悠低着頭認真的想,“我們之間……真的是因爲有緣分?”
顧悠悠記起肖錦炎那廝說她與靳子衿就算有緣分也是孽緣。
卻聽到靳子衿用沉醇的聲音說:“若無緣,六道之間,三千大世界,百萬菩提衆生,爲何與吾笑顏獨展,惟獨與汝相見?”
顧悠悠愣了愣,擡頭看他。
大抵是海面起風了,船隻搖擺得比之前厲害一些,船艙裡的東西搖晃得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他高挺的鼻翼旁,那光影也忽大忽小。長睫下的那雙眼睛不知道看向何處,瞳孔漆黑悠遠,似永遠也看不透的浩瀚宇宙。
只是她的心,似乎與這片漆黑融爲一體。
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卻是笑道:“你是道家子弟,怎麼說起了佛語?聽說燭照國重道輕佛,和尚們都被趕到別的國家去了。”
靳子衿低聲道:“很多佛語,倒是也有些道理,能傳承至今而不滅,自有它的過人之處。重道輕佛,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放任道家坐大,纔會危機朝綱。信仰,本就應該百家齊放。”
很難想像能從他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來,他一直來的信仰都是重道,將三清看得那麼重,如今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顧悠悠覺得,他心裡有些東西,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他一直是個複雜的人。
船在海上行了一天,到了晚上才靠岸。
靠的不是民用的碼頭,而是東海水軍專用的碼頭。
這裡平日裡應該有許多的守衛纔是,但是今天奇了怪了,碼頭上,一個守衛都沒有,只一個黑衣白髮和老者,站在碼頭上迎風而立。
掌舵的幾個水兵都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老頭子是誰?
他們在水軍待了多年,還第一次遇到軍用碼頭前沒有水軍,反倒是一個老頭站在這裡。
“咱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這黑燈瞎火的,那位老人家,分明就是盼子歸的老父。”
“怎麼可能走錯?老子幹這行十多年了,這條水路走得比回家的路還要熟。”
既然如此,眼下什麼情況?
“先別急着靠岸,去通知肖將軍。”
肖錦炎一臉懵逼的跟着一個水兵出來,見到碼頭上的一個老頭子,他也是納悶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