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這藥,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李軍醫湊近已經觀察了不下數十次的傷者傷口,忍不住再次對研究出這副湯藥的功臣表示讚揚。“能研究出這等藥湯,您的師父真乃神人。”
李軍醫是今日醒來後到了傷兵營帳聽孫冀等人說神奇湯藥讓傷兵們的傷口加快癒合,然孫冀並未提及湯藥是季琉璃自創,遂李軍醫不知湯藥的研究者是季琉璃。
“咳咳。”季琉璃清了清嗓子,成就感十足地擡頭挺胸,研究出這副藥劑是季琉璃學醫多年最得意的一件事兒。“這速愈藥湯是我的研究成果。”
以爲季琉璃說的是玩笑話,李軍醫牽強地乾笑兩聲。“呵呵,小神醫,別開玩笑了,這對您已故的師父是大不敬啊。”
“我沒開玩笑。”被李軍醫質疑,季琉璃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看着李軍醫。“當歸一兩、甘草六錢、白芷三錢、血竭四錢、乳香三錢、兒茶三錢、紫草四錢、輕粉二錢、樟腦一錢、冰片一錢,這是熬製速愈藥湯的全部藥材。”
記住藥方不是難事,更何況是神藥的藥方,李軍醫擡起手指着季琉璃,整個膀子氣得直哆嗦。“你!你怎可將你師父千辛萬苦研究出的成果佔爲己有?還那麼輕易就告知了旁人…”
……
翻了翻白眼,季琉璃乾脆地轉身去看另一個傷兵的傷口,與食古不化的李軍醫爭論,純粹是白費口舌。李軍醫都認定了她是自私自利的藥方小賊,那她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從頭到尾在一旁看着的孫冀、費濤、張齊家、武尚勁四人是膽戰心驚。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季琉璃、李軍醫之間由探討到爭執到互不理睬,這期間他們壓根插不進一句話,如何勸二人冷靜下來?
最終,直到夜幕降臨,李軍醫未曾主動與季琉璃搭話,季琉璃如是。
“季大夫。”一整天不見蹤影的甄穆蘭掀開傷兵營帳的門簾走到季琉璃的身旁,語氣多了份自然、愜意和歡喜。“我來帶您去營帳歇息。”
“好。”季琉璃牽住甄穆蘭就往帳外走,無視了營帳內的所有人。
來不及說些挽留季琉璃的話,費濤用胳膊肘抵了抵孫冀的腹部,視線看着季琉璃被門簾遮擋住的身影。“小神醫這是…遷怒於我們了?”
“你說呢?”沒好氣地衝着費濤低吼,孫冀側身彎腰盯着李軍醫的雙眼。“李軍醫,你爲何不信季大夫的話?季大夫根本沒必要跟你說謊。”
“老,老朽,不是不相信。”缺乏底氣的李軍醫勇敢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就是嫉妒。”
“嫉妒?”孫冀的眼角抽了抽,頸部青筋爆起。“你嫉妒季大夫個什麼勁兒?”
這小老頭是不是太幼稚了?就算是嫉妒季大夫的醫術比他高超,都好幾十歲了的人了,至於麼?
“對啊,你說,一個毛頭小兒,醫術高超老朽就不說什麼了,還自主研究了速愈藥湯…”李軍醫撇撇嘴,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季琉璃的天賦。“什麼小屁孩兒啊,天賦低一點兒會死啊,這麼打擊人…”
……
跟着甄穆蘭來到營帳的季琉璃在營帳裡東瞧西望,這營帳比耶律卿的營帳小了很多。
營帳的最裡側擺放了兩張木牀,其中一張是嶄新的木牀,應該是屬於她季琉璃的。
“季大夫,這是您的牀榻。”甄穆蘭笑嘻嘻地挽住了季琉璃的胳膊,親暱地拉着季琉璃往牀榻走。
“你不怕我了?”季琉璃想起了甄穆蘭白天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是如履薄冰,眼神都不敢與她對視,現下這幅悠然自得的樣子,彷彿是把她當做了多年的閨中好友。
“我不是怕你,是不知道怎麼與男人打交道。”甄穆蘭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在原地高興地轉着圈。“現在你跟我一樣是女子,我自然是不怕。”
季琉璃坐在了牀榻上,倒向後方,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紫檀薰香味兒,很熟悉,是昨晚陪伴着自己一晚上的香味兒。“這被褥是耶律卿的?”
“是將軍吩咐李奎抱過來的。”“李奎傳將軍的話,說季大夫初到軍營,軍中的被褥全部被將士們蓋過,有一股臭男人的味道,他的被子很乾淨,沒有味道。”
“噗嗤。”季琉璃在被窩中捧腹大笑。“他這是不把自己當男人?哈哈哈哈哈…哎喲,笑死我了。”
這一刻,季琉璃的女孩子脾性展露無遺,活潑可愛的樣子甚是討人歡喜。
“噓,噓,季大夫,小聲點兒。”甄穆蘭緊張兮兮地看向帳外,生怕有人聽到季琉璃的話掀開門簾走進來。“別讓外面的人聽見了。”
季琉璃收斂了一下笑聲,臉上的笑容不改,依舊明豔。“誰會聽見?帳外無人,難不成耶律卿會站在帳外偷聽?”
實際上,耶律卿正如季琉璃所言,正站在帳外。
剛來到季琉璃帳外的耶律卿碰巧聽見了季琉璃的那句‘他這是不把自己當男人?’,無奈失笑。“也只有你小不點兒敢在背後這樣嘲笑本王。”
他來營帳是想看看季琉璃對這營帳滿不滿意,不滿意的話就隨他去將軍帳,看來,小不點兒很滿意這個安排。
耶律卿搖搖頭,心情愉悅地離開了帳外,回他自己的營帳去了。
不知耶律卿來過帳外,季琉璃、甄穆蘭躺在牀上暢聊閒話。
“你爲何會女扮男裝進入軍營?”季琉璃翻過身趴在牀榻上,雙手撐着下巴,看着一米之外的另一張牀榻上的甄穆蘭。
“是師父文伯讓我這麼做的。”甄穆蘭學着季琉璃的姿勢翻過了身,講述着自己的身世。“七歲那年,爹孃被攻佔城池的敵國軍人殺死,我一個人躲在城郊破廟裡三天兩夜,直到敵軍被將軍帶來的兵馬驅逐出城,恰巧出城採藥的文伯在避雨的時候發現了在佛像後面昏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