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剛剛在陣法之內,給我起了一局,說那卦象千奇百怪,饒是他,看不透其中的奧妙。我大驚,上次起的局還歷歷在目,爲何就過了幾日,就已經變化這麼大?
蘇珏潑墨的眼眸更黑了幾分,擔憂的問是不是綠光的原因?雲景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道,但是單看卦象來說。不是大凶,也不是大吉,而且變化莫測,讓他也摸不清其中的思緒。
我雙手緊握着,手裡的濡溼出賣了我此刻緊張的心情,臉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佯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並且告知他們,不用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並不是害怕就能夠解決一切的問題。
雲景又交代了我們幾句之後,便將蘇淳送到我懷裡,去睡覺了,抱着蘇淳,一種責任感在心中油然而生,白琉璃,相信你,一定可以戰勝這一切。
蘇珏緊握我的手。給我無聲的安慰,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我才沉沉的睡去,我睡得極不安穩,夢中的廝殺讓我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那廝殺的場面畫風突然一邊。蘇珏那失望,落寞的眼神就突然闖進,那明亮的雙眸直視着我,裡面溢出來的失望讓我猛然醒來……
醒來之後,身邊已經空空如也,我捂着還在砰砰直跳的心臟,額頭上的冷汗往下流淌,那個眼神,始終是一根刺,紮在我的心裡,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這個夢,昭示着什麼,或者,這個夢,是未來,還是過去?
我下樓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蘇淳在蘇珏的懷中,嚎啕大哭,而蘇珏,則是一臉漠然的看着他,雲景站在一邊,眼中帶着猶豫,不敢上前。
我蹬蹬下樓,接過蘇淳,埋怨的目光看着他:“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讓他一直哭?”
結果得到的答案卻讓我啼笑皆非,原來,蘇珏一直覺得不公平,爲何兒子看到他就要哭,然後就強勢的把兒子抱回來,然後無辜的告訴我,他以爲,哭夠了就不會再哭了。
遇到這樣無良的老爹,不知道是蘇淳的不幸呢還是不幸呢?這樣做導致的後果就是。他只要聽到蘇淳的聲音,就會嚎啕大哭,好似他是洪水猛獸般……
雲景接過蘇淳之後,神色一鬆,然後對蘇珏避如蛇蠍,好似生怕他再搶走一樣。蘇珏皺着劍眉,怒視着他。
那目光讓我想到了那個夢,心臟仿若被狠狠的剜着一樣,讓我臉色蒼白,蘇珏忙問我怎麼了,我搖了搖搖頭。說應該是沒有睡好吧,他眼中帶着疑惑,卻沒有再問什麼。
雲景卻開始擔憂,說這次是因爲綠光,才能擊退帝業,可是,下一次呢,是不是就沒那麼幸運了?我表示我也不知道,就在剛剛,我想要感知那份綠光的時候,卻發現,那綠光卻悄無聲息,好似並不存在一樣。
當我告訴他們,綠光很可能和邪念相生相剋的時候,雲景和蘇珏對視一眼,眼中都有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我問起的時候,雲景卻告訴我。該告訴我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我。
而蘇珏的閉嘴不答,讓我心中怒火噌然上升,一甩衣服,將三人丟在屋內,往外面走去,蘇珏並未跟來,只是用一種更復雜的目光看着我。
雲景着急的聲音還在身後響起,可是,蘇珏卻如一尊雕塑一樣,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我氣結,賭氣似的越走越遠……
“壞人!混蛋,到了現在還想要瞞着我。”
我怒氣衝衝的往外面走去,當我怒氣消散的時候,卻猛然發現,我身處的環境。不由一身冷汗……
原來,在我剛剛的亂撞下,跌跌撞撞的走進墓園之中,饒是白天,那墓園之中的陰森,還是讓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耳邊似乎響起陰森的笑聲,嚇得我抖了抖身子,猛然一個轉身,卻看到身後空蕩蕩的一片,只有幾棵枝幹蕭條的大樹,明明應該是枝葉茂盛的季節。可是那大樹卻毫無生機,我在心裡安慰自己,應該是已經死了的樹……
努力抑制住心中的驚慌,往回走去,卻見瞥見剛剛大樹的時候,腳步一頓……
只見大樹下面枝芽已經伸了出來,鬱鬱蔥蔥的,和那大樹上面的情形根本完全不相同,而當我走進的時候,只覺頭皮發麻,那茂盛的並不是新發的枝芽,而是渾身通綠的蛇,那密密麻麻的細蛇不計其數,放眼望去,就像是枝芽一樣……
我連連後退幾步,那蛇在凹起之時,我纔看清,它有小拇指般粗細,忽而一陣刺耳的蕭聲傳來,那些蛇就仿若受到刺激般,都高昂着頭顱,吐着蛇信子,那一副羣起而攻之的模樣,讓我腳下一滑,便踉蹌倒地……
“你沒事吧?”
胳膊上倏然有一隻滿是死皮的手臂,那聲音煞是熟悉,我驚訝擡頭,就看到黎曦那滿目蒼夷的臉上又多了幾道新傷,看樣子應該是近期弄得,那張臉突然向我靠近,我嚇得啊了一聲。
將我拉起之後,黎曦臉上有了一抹無奈,嘴角揚起一抹蒼涼的笑:“對不起,嚇到你了,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是挺嚇人的。”
說罷,那雙手顫抖的摸上那滿是疤痕的臉,我難以想象,以前如此俊美的黎曦,在看到現在容貌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更不知道。他會不會生不如死……
我的目光這才停留下他的手臂上,驚呼一聲捂住嘴脣,雙手開始發抖,只見那胳膊上面,盡是皺皮,好似年紀上百的老人一樣。黎曦不過年僅二十,爲何就這幅模樣?
“帝業做的?”我不敢相信的問出口,黎曦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心中的怒火便再一次的噴發而來。
我拉着他的手,剛剛的懼怕已經慢慢的消失,聲音低吼道:“黎曦!你是傻子嗎?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爲何還要留在他身邊,是不是非要等死以後,你才知道,這是一個錯誤?”
面對我的怒罵,黎曦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但那眸中。卻快速的閃過一絲欣慰,他是在欣慰什麼?是我的關心,還是別的?
黎曦擠出一絲笑容,一笑的時候,臉上那剛結痂的傷口又再次裂開,汩汩鮮血從裡面流出來。額頭上的鮮血流到瞳孔之中,看起來就好像是從眼內流出來辦,煞是可怖。開口的時候,盡是蒼涼:“我一直相信,這不是哥的本意,等我堅持到最後的時候,哥一定會知道我的心的。”
這番話說的我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不怒反笑。“黎曦,你這種人,就是受虐狂,你就應該遭受種種折磨!你明知道帝業的狼子野心,你明知道,再呆下去,你連命都不會有!”
黎曦對於我的憤怒,置之不理,反問我,本來就是不在乎的東西,就算沒有,又能如何?
我一個愣怔,旋即心中有着酸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能夠讓黎曦做到這種地步,竟然能夠放棄自己的生命?
剛剛的蕭聲又再次響起,我捂起雙耳,不受那聲音的荼毒,而剛剛被安撫的蛇,卻再次的激動起來,開始往這邊爬來……
我想要離開,黎曦卻桀桀的笑了,那笑容讓我頭皮發麻,那眼中的神情,根本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他緊緊的拉着我的胳膊,白皙的皮膚上已經開始泛紅,血液不流暢的同時,印痕已經留在了上面。
然而,黎曦開口的瞬間,我更是被雷了個裡焦外嫩……